16 他是驸马爷

秋天來了,花园的花开到酴醾,看起來一片萧瑟,凌东舞百无聊了的躺在一片花树的阴影里,除了第一天回來的那个晚上,穆紫城和自己在花园里说了半个晚上的话,就在也沒有和她单独相处过,她知道穆紫城忙,可是沒想到他会忙成这样,走的时候明明说好的,她从北漠回來他们就成亲,可是回來已经五六天了,也沒见他在自己面前和夏文玄面前提过一句成亲的事情,难不成这种事情也要自己先來开口,

凌东舞正郁闷着,忽然听见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音传來:“妹妹,皇兄这次怎么会安排你來淮阳城接我,”是夏文玄的声音,听他的语气在和夏茗德说话,凌东舞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出去,只听夏茗德含羞的语气说道:“是我自己要求來淮阳城接你的,皇兄在此之前,已经透漏出话來,要将我许给,许给穆将军,所有这次我,我就……”

夏茗德虽然害羞的沒有说下去,但是躺在树荫里的凌东舞却已经听的明明白白,穆紫城,这次是真的要做驸马爷了,

“哈哈哈,皇兄还真的是有眼光,只是不知道皇兄打算什么时候给你指婚啊,”夏文玄其实就是因为看见了凌东舞走进这片花树丛里,才故意引來夏茗德,逗她说这些话给凌东舞听,

“皇兄已经下旨了,叫穆将军这次随王兄你的队伍一起回青州,然后就给我们指婚,”从夏茗德的声音里可以听出,她对这次指婚是满心满意的高兴,

“那,穆将军可知道皇上要把你指婚给他的事情,”

“他,他也是知道的,皇兄特意下旨要他好好照顾我,把我的安危交到他手中,”夏茗德的声音细弱蚊蝇,但凌东舞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她在这一瞬间,甚至恼恨自己的听力怎么这么好,自己怎么不是个聋子,

“哎,时间过的真快啊,连我们的小妹妹都到了要指婚的年龄……”夏文玄和夏茗德的声音渐渐远去,

來了,终于來了,自己所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南诏皇帝真的要将夏茗德许配给穆紫城了,

尽管自己从前曾经和穆紫城两情相悦,情深意重,信誓旦旦,但是那个时候毕竟皇帝还沒有要把夏茗德指婚给他,穆紫城也不曾面临着驸马爷的诱惑,驸马爷意味着什么,从今以后锦衣玉食,不可一世,光宗耀祖,

凌东舞想到自己从北漠出使回來以后,穆紫城异乎寻常的忙碌,对自己的客气有礼,凌东舞的心一下子跌入深谷,现在细想起來从回來以后,穆紫城甚至连真真正正的吻她一下都沒有,更是绝口不提成亲之事,穆紫城之所以不跟自己亲近,一定是他知道了皇帝要把夏茗德许配给他,所以才故意在夏茗德和夏文玄面前摆出姿态,冷淡自己,以示清白,

凌东舞突然苦笑起來,自己还枉自在这里做着新娘子的春秋大梦,而人家已经开始着手蹬上驸马爷的宝座,她抱着自己,缩靠在大树上,缩成细细小小的一团,仿佛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忽然觉得好累好累,眼里一直有东西,扑哧扑哧的掉落下來,一颗一颗,仿佛是断了线的珍珠,就是不肯停歇,她一摸,脸上皆是湿湿的,原來都是泪,

凌东舞伤心了好一会儿,想自己不能这样,不能像上两次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跟穆紫城生分了,她要去找穆紫城问清楚,

想到这些,她心中仿佛重新燃起希望之火,跳起來跑回房间,仔仔细细的洗了把脸,换下刚才草地上弄脏的衣服,越是这样的时候,她越要精神饱满,绝对不能让别人看轻了自己,自己先把自己变成弃妇模样,

不想遇到的人总会遇到,这几乎是一个真理,凌东舞出了房间,还沒等走进前厅,就在抄手游廊里看见了穆紫城,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倒是好了,她可以尽情的把积攒了一肚子的话说给他听,可不幸的是,夏茗德也跟在他身边,并且很亲切地先跟她打招呼,“凌将军,你这是要出去吗,”

穆紫城和夏茗德的动作谈不上亲密,却并肩而行,两人都在微笑,那种笑容格外让人产生联想,其实凌东舞远远的看见夏茗德从穆紫城的肩上拿掉一片落叶,此时见他二人愉快说笑,眼角都是暧昧,她知道这绝不是她的误会,而想要问穆紫城的话,也都成了多余的废话,

凌东舞吸了口气,若无其事的笑着,顺着夏茗德的话说下去:“是啊,我出去逛逛,”然后对穆紫城也是客气有礼的一点儿头,和他二人擦肩而过,

还有什么好问的,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不是沒有时间,只是沒有时间陪自己罢了,凌东舞脸上强挤出的笑容消失了,手慢慢的握成拳头,顺着路走了一段,出了大门,直到在也看不清那个守备府才找个茶棚坐下來休息,

凌东舞知道,这次她是真的要失去穆紫城了,因为她的对手不在是穆紫城青梅竹马的镖局小姐,也不是自己上次的凭空瞎想,这次是真的,实实在在的公主出现在穆紫城的身边,想着自己在北漠国的九死一生,如果不是想着要再回到穆紫城身旁,她也许真的对命运投降,随便的留在周泽身边,即使爱的少些,但至少自己是快乐的,安全的,

就是不想让穆紫城担心自己,心疼自己,所以凌东舞才沒有把自己和周泽的事情告诉穆紫城,因为只要说到周泽,无可避免的就要说出北漠皇帝宣冉守绪对自己的千方百计的加害,就会说出自己遇到的明枪暗箭,她不想让穆紫城懊悔让自己去北漠,所以她选择不对穆紫城说起周泽,

凌东舞坐在那里,呆呆失神,沒有注意到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动作却如同敏捷的狸猫一样,迅速的闪进茶棚,坐在了她身后,

这个人正是伊稚阔,他静静的坐在凌东舞身侧,贪恋的盯着凌东舞看着,心里如同擂鼓一样,轰鸣不已,

凌东舞在大黄山一役中,多亏有伊稚阔带着他的那些胡兵帮助,后來凌东舞跟着穆紫城一起回淮阳,伊稚阔突然接到土木堡的來信,说周围的几个镇子不满意他们势力的扩大,日益横行,纠结在一起來攻打土木堡,

伊稚阔急忙吩咐几个人留下继续监视凌东舞,他则带着人赶回土木堡,伊稚阔回到土木堡后,稍作休整,心中因为在大黄山凌东舞再次仍下他就跑,激愤不已,跟來攻打土木堡的敌人一场殴斗,将其打的溃不成军,他随后着手将这些镇堡统统收服,地盘日益扩大,

这时有消息传來,说凌东舞跟着夏文玄一起出使了北漠,他当时就一皱眉头,凌东舞出使北漠,不等于羊入虎口一般,她还以为这是南诏皇帝对看重她,其实这是在害她,还有穆紫城这个蠢货,怎么能容许凌东舞出使北漠,

伊稚阔又急又气,嘱咐众人一定要加强防备,就要动身前往北漠寻找凌东舞,谁知这时候听说西匈奴带兵攻打绿珠城,无奈之下,他只好把寻找凌东舞的事情放下,回去支援绿珠城,

等他打退攻打绿珠城的匈奴兵后,凌东舞等人已经在回來的路上了,伊稚阔安排好绿珠城和土木堡的城防,带着一些手下悄悄潜进淮阳城里,

这些天他一直在寻找时机见见凌东舞,可是穆紫城果然不是一般人,整个淮阳城都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戒备森严,他想见凌东舞一面真的是势必登天,

沒想都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终于让他在这里看见了凌东舞,此刻的凌东舞一身男装,佩着弓箭,腰插佩剑,修长的脖子露出一截在外面,那么柔软而白皙的颜面,白玉一样的小手,在毫无情绪的摆弄着桌子上的茶杯,脸上神情黯淡,沒有了在战场上的意气风发,也沒有了在穆紫城身边的妩媚明艳,还好像哭过一样,

伊稚阔知道穆紫城治军严谨,自己现在身在险地,本不应该显身和凌东舞打招呼,可此时见她面色愁苦,神情惨然,佳人明明就在咫尺,却偏偏无法一亲芳泽,这滋味简直如猫抓心似的,挠得难受,不由自主的坐到凌东舞面前,“小舞,”声音嘶哑的自己几乎都以为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凌东舞看着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伊稚阔,心里沒竟然沒有以往的害怕,她侧着头看着伊稚阔,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啊,怎么我一遇到这种情况你就自动自觉的出现了,”最初那次在德州,自己因为武海蓉同穆紫城生气突然遇见了伊稚阔,当时自己惊慌失措,吓得魂不附体,用袖箭打伤了他;上次是自己和穆紫城半夜吵架,气的出走,在城外又突遇伊稚阔,自己万念俱灰之下,抱着赴死之心跟他走了;现在他又犹如一尊铁塔般坐在自己面前,

为什么他总会在自己面前出现,从德州到林芝府,从淮阳城到大黄山……他的时间怎么都耗费在这里,他难道就不需要做什么事情,就这么闲着沒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