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惊天秘密

春姨娘胸前中了一箭。

是兰家军射出的冷箭。

刚才混战之时,战况混乱,敌我不分,这母子二人鬼鬼祟祟地隐藏在暗处,负责把守的侍卫,还以为是盗匪摸了过来,立刻抬弓,等看清火光之中,这母子二人的面庞时,再收弓已来不及了。

原本那冷箭直刺符笙的心脏。

春姨娘眼疾手快,挡在了符笙身前,为他受住了这致命的一箭,但箭上带着见血封喉的剧毒,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春姨娘的脸已经青了。

好在周边的侍卫及时点住了她的大穴,这才暂时压制住毒素的蔓延,支撑着符笙带着春姨娘来到兰溪面前。

“郡主姐姐,求您救救我娘。”

符笙眼眶通红,一个时辰前的机灵通透,此刻消失殆尽。

他直直跪在兰溪面前,满脸泪水。

“只要您能将我娘救活,笙儿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供您差遣……”

兰溪眼神落在春姨娘青灰的面容上,眉头微皱。

她上前两步,翻开春姨娘紧闭的眼皮,瞧清楚后,叹了一声,摇头道。

“毒已入心脉,无药可医。”

符笙的哭声落住,呆呆看着双眸紧闭的娘亲,嗓音呜咽似幼兽,不可置信地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

“娘不会丢下笙儿的……”

娘……还等着他为她请封诰命呢!

十岁的小儿,僵直地跪在便是血渍的草地上。

一双还未染世事的眸子,看着那世上之亲之人的永别,这一幕,难免让人心酸。

兰溪心头也堵了一瞬。

看向赫连栩。

“有办法让她留两句遗言吗?”

这是她最后能做的了。

赫连栩上前两步,拔出兰溪插在发间的簪子,接着,用那簪头对准春姨娘心脉的位置,狠狠扎去——

血流如注。

“娘!”

符笙失控地唤着。

那毒发入骨髓,昏死过去的春姨娘,突然悠悠转醒。

瞳孔全白,无一丝黑气。

面唇皆是紫青色,像是从地狱爬出来喘口气,转身又要下去一般。

“只有几息的时间,有什么话,你们母子俩单独聊吧。”

赫连栩腾出一只手,压在春姨娘的胸口处,狠狠一按。

一口黑红的鲜血,从春姨娘的喉中吐出,紧跟着,她似回光返照般,竟能撑着胳膊半坐起来,喉中,也能发出粗哑的声音了。

春姨娘似乎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睁着已经看不见的双眼,扭着脖子,想在茫茫的黑暗之中,找到儿子的身影。

却徒劳无功。

伸出右手,在空中虚晃着,虚弱的开口,好似八十岁的老妪一般。

“笙儿——”

“娘……娘陪不了你了……”

符笙紧绷的小脸,再也憋不住了。

猛地撞进春姨娘的怀中,任她的鲜血,滴落在他的额上,面上……

“娘……”

“好孩子,咳咳……”

春姨娘摸着怀中又小又软的人儿,心中纵有万般不舍,却知道这一抱,便是永别。

只能抓紧时间,交代他,“笙儿,娘不求你功成名就,不求你一世荣华,娘只求……你一生安稳,健康长寿。”

“笙儿,娘不能陪你了……到了扬州……好好听你爹的话。”

“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以后,再也不会有儿子了!”

春姨娘面色惨然,说出那个让人胆寒的真相。

“娘给他……下了药……”

一旁的兰溪听到这儿,手指动了动。

这春姨娘倒是个狠人。

为了自己儿子的地位,能给符太守下绝育药。

怪不得她久居京城这么多年,一点也不急躁,如今儿子到了求学长进的关键阶段,这才慢悠悠地启程去扬州。

原来是笃定,这符氏只她儿子一子。

春姨娘说的话,符笙全不在意。

那个只见过两面的爹爹,有没有儿子,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世上唯一在乎的人,就是娘啊……

符笙抓着母亲胸前的衣襟,抓着这世上最后一点温情。

“娘……笙儿什么都不要,笙儿只要你……”

春姨娘却在这离别之时,狠心推开他。

“符笙!你给老娘记住!”

“老娘把你生下来,不是让你一辈子当个下里巴人潦草此生的!”

“若你不能好好活着安然长大子孙满堂,娘在

符笙狼狈地扑过去,“娘,笙儿听你的,笙儿什么都听你的,可你能不能不要离开……”

春姨娘忍着那锥心的痛,终于,又将符笙推了出去。

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不是用来浪费的。

而是为了给儿子铺路的。

春姨娘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无力的双手撑着地面,缓缓转身,跪在兰溪面前。

血泪,从她苍白的瞳孔里流出。

郊野未熄灭的火光,空气中混杂的血腥气,还有那空洞的双目,在此时此刻,交织成一种苍凉的,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画面。

春姨娘哀声道:“郡主娘娘,您既然是皇族中人,那这个秘密,对您便极为重要。”

“事关,跟皇室作对的兰氏——”

兰溪眸光微凝。

兰氏?

这春姨娘,跟兰府也有关系吗?

提及兰府,便是再小的消息,在兰溪心头,都是大事。

止住了一旁侍卫的动作。

兰溪提起裙角,将那裙上的血渍和荒草,一起掠到旁侧。

半蹲下来,凑到春姨娘身边,温声道:“若这秘密对本郡主有用,本郡主不介意,给你儿子一条明朗的前途。”

春姨娘浑身一颤。

空洞的双眸,虽看不清里头的神情,但能感觉到其间的感激之色。

她摩梭着,凑到兰溪的耳边,将那埋藏了多年的秘密,告知于兰溪。

“其实,十六年前,我们老爷……曾进过一次京。”

“那次进京,从兰府接了一个刚出生的幼儿出来。”

“那幼儿,被送到了京郊的某户农家……”

“姓,姓——”

最后一句未说完,春姨娘气脉断绝,倒地而亡。

“娘!”

符笙再也绷不住,冲过来扑在春姨娘身上,颤抖的小手抓着她满是鲜血的衣领,拼命地摇晃——

“娘,求求你了,再睁开眼看笙儿一眼吧。”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