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不行了

谯太医离开芝兰殿时,是腮雪去送的。

回来后,腮雪小声地对兰溪嘀咕。

“主子,谯太医这是怎么了?跟天要塌了一般?”

“昨儿您跟凝霜取了药之后去哪儿了?给谁喝了?是不是启祥宫那位?”

兰溪仍沉浸在刚刚谯太医所说的话中,久久不能回神。

下意识地答:“给萧烨喝了。”

接着,起身去了书房,准备给父亲写封信。

这种大事,必须得告知父亲。

“给……陛……下?”

腮雪僵在原地,目瞪口呆。

……

兰府。

兰丞相接到信后,已快至午时。

他躺在病榻上,听兰絮为他读道。

“萧烨之生母,虽是宫女,但身份并不普通,而是来自南疆,是流落到京城辗转谋生的疆族之女。南疆擅蛊毒,父亲之病便与蛊毒有关。而先帝去世时,据太医所称,症状也似蛊虫之祸。”

“还请父亲派人去南疆,查出萧烨生母的来历,另外找出先帝去世当日,见过先帝的重臣,将先帝的死因透露一二,以观朝堂反应……”

……

读罢信,向来胆子比天大的兰絮,也露了一丝怯意。

不可置信地合上信封,看向病床上的父亲。

“爹……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先帝……竟然是被萧烨害死的?”

那个每次见她笑眯眯的三皇子,那个曾将姐姐捧在手心里的谦谦君子,竟藏着这么一颗淬了毒的心?连自己的亲爹……都下得去手?

兰相叹了一声,吩咐兰絮将那书信烧掉。

看着自己缺了根筋的二女儿,无奈道:“从前,为父总拦着你习武,觉得那不是女儿家该做的事。如今为父也算看明白了,这些内宅朝堂之争,并不适合你,你还是好好习武吧,将来找个夫婿,也别想着拿捏人家,直接动手得了。”

兰絮嗔怒地瞪他一眼,撒娇道:“爹你太过分了,我要写信告诉姐姐。”

兰丞相想笑,可笑意还未涌上了,便喉间一痒,又是一阵咳嗽。

兰絮忙收敛起笑意,默默地帮父亲拍打后背,替他顺过这口气。

“爹,您别操心此事了,我会跟华叔商议的,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休养。”

“我去小厨房看看,他们今日的药熬好了没,您先躺着歇会儿。”

经此一事,她跳脱的性子也沉稳了些。

帮兰相掖了掖被角后,兰絮快步出了厢房。

谁料一开门,便看见候在外面的华叔。

华叔迎上前来,“二小姐,有贵客登门。”

贵客?

兰絮奇了,“谁呀?”

华叔淡笑不语,引着兰絮去了会客厅。

会客厅内文松旁。

站了一位青衫男子。

身形挺拔,仪容清俊,举手投足间,带着些许傲气。

那傲意,在看见兰絮后,飞速散去。

双颊染上几不可察的红晕。

“兰二姑娘,你来了。”

竟是当日为兰相治病的秦虞之。

他手中端着一方木盒,递给兰絮,“今日,我便要启程去西南了,这盒子里装着我师父早年收藏的老山参,是五百年的好物,药效比市面上的人参都要强些,给你父亲留着补身体吧。”

兰絮眼底闪过惊喜之色。

急忙打开盒子,看到那形似人状极富灵性的山参后,笑容愈发灿烂。

“叫什么二小姐啊!”

兰絮锤了锤他的肩膀,“以后叫我絮儿就行!”

锤完了,兰絮才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忙清了清嗓,将盖子和好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吩咐小厮。

“给秦先生看茶。”

还好父亲和姐姐不在,不然又要对她耳提面命了。

秦虞之肩上传来闷疼,但看着兰絮那古灵精怪的样子,又忍不住笑道,“茶就不必喝了,时间来不及。去南疆路途遥远,中间怕出什么意外,所以给镖局付了银子,跟着他们一同南下,路上也安全些。如今镖局的人在城南等着,我不好拖延。”

兰絮满是遗憾道:“想当年我也想开家镖局走南闯北呢,可我开镖局的银子还没攒出来,爹就将我扔进兰家军了。”

“既然有人在等你,那我也不好多留你了,惟愿秦兄此行一路平安。”

兰絮抱了抱拳,表情真挚。

秦兄……真是个好人啊。

临走之前,还来给父亲送药。

可惜就这么走了,不然还能去望江楼喝酒听曲,把酒言欢……

“对了!”

兰絮想起刚刚那封信,忽然叫住秦虞之。

“秦兄是要去南疆吗?”

秦虞之点头,看着兰絮的眼神,是兰絮不懂的复杂。

带着些心动,踌躇,又有着决然。

叹道:“这一去,只怕再无相见之期。”

“咱们可以写信呀!”

兰絮忽然想起一个绝妙的主意,一把抓住秦虞之的肩膀,拖着他往外走,态度亲昵。

“城南哪家镖局?我亲自送你过去!不过,我有一事相求,还望秦兄能施以援手……”

如兰般的呼吸声吹在耳边,让人神魂失守。

少女的手指虽粗糙,但落在肩上时,温柔又坚定。

秦虞之棺材板一样的,不苟言笑的老脸,一瞬间,红成熟透的柿子。

想推开她,却又舍不得。

浑身僵硬,讷讷地说:“二姑娘……不必相求……只要你吩咐的……秦某必能做到。”

“都说啦!别叫我二姑娘!多生疏啊,叫我絮儿就成!爹爹和姐姐都这么叫我。”

“好的……絮儿……姑娘。”

……

是夜。

红烛昏罗帐,玉臂锦衾暖。

炉中焚的催情香,徐徐升起,妖娆地打个旋儿后,消散在空气中,留满室旖旎的甜香。

层层叠叠的薄纱帐深处,玉媚儿将双腿盘在萧烨的身上。

裹着纱布的手指在萧烨的后背上流连,声音委屈极了。

“陛下,姐姐也太过分了,昨天从妾这里将那凝霜带走不说,还罚妾身跪了整整一天,如今,这膝盖还疼着呢。”

“还有妾的双手,太医说……伤了筋络,往后,再也不能为陛下弹琴了……”

她一边说,一边靠近萧烨,在他耳边吹气。

“陛下今晚,可要好好宠爱妾身,安抚妾身……啊!”

抱着她的萧烨,突然暴力地将她推开,被长发埋着的侧脸,缓缓抬起,露出一对不可置信又濒临暴怒的双眸。

他怎么……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