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们不配

萧烨恼怒不已,“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兰溪欣赏着他暴躁到微微扭曲的五官,眼底便是戏弄之色。

“死刑犯上刑场之前都有碗断头饭,您作为一国之君,总不能不能本宫交代遗言的机会吧?”

萧烨心头怒意更盛。

又是这副姿态!

他们兰家人到底有多高贵?每次都摆出这么一张冷淡轻蔑的表情,好像全天下都在他们的指掌间,任他们筹谋算计。

呸。

他厌恶兰家,就是厌恶这装腔作势的德行!

萧烨实在看不得兰溪这副嘴脸,想夺了她的后位立刻打入冷宫。

但仅存的理智却告诉他,不能那么冲动。

夺了兰溪的皇后之位,一时是痛快了,但兰衡那老匹夫岂是好相处的?

昨日朝堂上闹的那一出,弄巧成拙,不仅没拉兰衡下马,反而让那老匹夫在前朝的声望与日俱增……

若兰老贼因后宫之事,在朝政上给他做些马脚,他如何掌权?如何真正的当上这皇帝?……

心中盘算,对上兰溪那笑里藏刀的眼神,心里的火气又开始飞涨。

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强压下那股厌恶。

“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兰溪没有直接回应。

而是悠然地绕过脚下的狼藉,来到贵妃榻前,手指掠过绣毯上的斑斑血迹,沾了一点,轻轻一捻。

恩。

色艳。发干。发硬。

这是鸡血。

人血,尤其是女子的血,都是偏暗,偏粘稠的。

兰溪想起刚才小宫女端的那盆血水,心头微微计算了一下血量……

大概,杀了三只老母鸡。

再加上中间运输的损耗……今日御膳房,起码少了五只鸡。

不过,这是待会儿要查的东西了。

现在嘛……

兰溪挑眉,再次确认,“你真的怀孕两个月了?”

玉媚儿将侧脸埋在萧烨怀中,带着哭腔的哽咽之音,落入耳中,好不可怜。

“谯太医是太医院院首,怎会诊错……”

玉媚儿委屈极了。

兰溪见状,手指轻敲桌面。

“那就奇怪了。”

“先帝是八月十九甍逝,如今是十一月初七,既然腹中胎儿已有两月,说明这孩子,是在九月初七之前怀上的……”

“九月初七啊……本宫记性不错的话,自八月十九到九月三十,整整四十九天,先帝的遗体一直放在太和殿吧?陛下身为新帝,夜夜都宿在太和殿守灵……你这孩子……是怎么怀上的?”

兰溪凤眸微挑,淡淡的扫来,眼角眉梢,带着不可侵犯的凛然之态。

“大安朝刑典第一条,便是国有重丧,百姓三月不得典乐嫁娶,皇室半年不得纵欲饮酒行淫……”

“先帝在太和殿尸骨未寒,你便勾引陛下和你行敦伦之事……还不知检点怀了胎儿……国法家规……你玉媚儿是半点都不放在眼里啊!”

“若本宫早知你怀孕,哪用等到今日让你自然流产?早让侍卫将你这个不顾礼义廉耻,不守祖宗法纪的娼妇给乱棍打死了!”

兰溪眸光流转,直刺在玉媚儿那苍白而惊恐的脸上。

冷声道:“所以,本宫再问你一次——”

“玉氏!你可知罪?!”

玉媚儿如坠冰窟。

瘫在萧烨怀中,眼底尽是懊恼。

她……怎么把国丧之事给忽略了!

为先帝守灵的那些日子,萧烨确实忍不住,多次宠幸她。

但顾及着祖宗规矩,结束之后,都会按时喝下避子汤……

她没有怀孕,三天前还来了月事。

只是昨日在芝兰殿太过狼狈,再加上前朝之事,她看着阿烨烦躁的样子,心中担忧,一时冲动便有了今日的算计,想着能给兰溪一个教训。

没想到会被兰溪反咬一口!

若怀孕之事成真,前朝后宫……哪还有她的容身之地!只怕朝臣和百姓的吐沫星子都能将她喷死!

“陛下……”

玉媚儿面色惨白,求助地看着萧烨,“妾身……妾身没有怀孕!今日只是来了月事……”

只有将今日之事死死瞒下,她才有活路啊。

萧烨的脸色也极为难看,眉头紧皱,眼底暗芒闪烁。

既心痛于这个孩子的离世,又深恨兰溪的毒辣!

兰家之女,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沉默许久,才施舍般的,松了口:“既如此,今日之事,只要你守口如瓶,朕便不与你计较了。”

语罢,便要带玉媚儿离开。

啪!

一顶凤冠滚落在地,堵住他的去路。

兰溪扔的。

她讥诮地看着这对撒了欢就滚的畜生,挑眉,“怎么?这就走了?可有问过本宫的意见吗?”

萧烨恼怒不已,“兰氏,今日本就是你谋害皇嗣在先!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陛下身为四海之主,讲话可要注意分寸。”

兰溪鄙夷的眼神扫过他和玉媚儿,“玉贵妃刚才不是说了?哪有什么皇嗣!她只是来了月事!来个月事而已……却大张旗鼓闹到本宫的芝兰殿,污蔑本宫谋害皇嗣心思恶毒……昨日如此,今日又是如此!当我这个皇后好欺负是吗?!”

“你到底要如何?”萧烨警告道:“兰溪,朕劝你最好息事宁人。”

兰溪冷笑,“本宫要如何?自然将今日之事,汇报给皇室宗亲,让宗族的那些长辈们评判下,你怀里这个女人有没有资格……继续坐这贵妃的位置!”

“你疯了?!”萧烨勃然大怒。

宗族里全是一群老古董,辈分又奇高,他这个皇帝见了都得低三下四的讨好。

若让他们知道媚儿怀孕之事,只怕……不仅媚儿会被处死……他这个皇位都要有动荡!

想到这儿,萧烨看兰溪的眼神,带着难掩的嫌恶,“此事捅出去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朕被拖下皇位,你觉得你这个皇后还当得了?”

兰溪摇头,笑了。

认真地为他解释,“陛下这话就错了。您没了这皇位便什么都不是了,可本宫不一样啊。本宫同你和离之后,回到兰家,仍是兰家的姑奶奶,只要想再嫁,满京的权贵们能把兰家的门槛踏破。”

“别把你……和你怀里这个小可怜……跟本宫相提并论。”

“你们?”

“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