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明天就要离开了,回到洪口关里阴风阵阵,开满大朵玉兰的院子。想要好好休息,怎奈夜里热得没有一丝风,干脆卷了铺盖搬到了营帐外的老槐树下乘凉。一出去才发现,原来觉得热的不止我一人,槐树底下已经躺了两个了。

小涧和谷尾铺了凉席分别睡树的两侧,好像知道我要出来似的,在他们中间留出了好大一个位子。我也不客气,躺下就开始透过树叶数星星。

“你也睡不着么?”我小声问道。无意中却得到两个人的闷哼。其实,我是跟树上看着我的乌鸦说话来着。我知道它一定会将我的问候一句不拉的传达给他听。

“这么晚不还不睡。你思春啊!”谷尾背对着我哼哼着。他现在又想睡可又觉得烦躁,这天真他妈热得邪了门了。

我也不甘示弱的顶了句,“你自己思春睡不着就别赖在别人头上!”

“对呀,老子就是思春了。你也不看看,那小子光着身子就腰上搭条汗巾,我不思春难不成还自切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转头一看,果然,刚才还以为小涧穿着白睡衣呢,原来,竟是光着身子的。

月光下定睛一看,便见一名少年侧卧在一张凉席垫上,四肢修长,体态舒闲伸展,一手支着头,黑白分明头发和脖子形成鲜明对比,光滑洁白大腿一直露到大腿根部,形成了一幅能令任何血性男儿神魂颠倒的美人侧卧图。

恩,很好,很清凉。我索性坐起来,学着小涧的样子把自己也扒了个精光,然后在腰下重要部位搭了条汗巾。果然凉快很多。

“我的天啊,你们还叫不叫人活了。真是有其……”谷尾夸张的捂住鼻子,说话的声音都变味儿了。

“有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很想知道他后半句说的什么,但我再问,他便死活都不说了。

“没什么,我是说,这天真他妈热,不要说话,老子明天还要赶路呐!”谷尾不耐烦的嚷了句,拿薄单蒙了头,下定决心今夜不再跟我说话的样子。

“将军,我们明天就能回去了,对吗?”说话的是小涧。嘴里呢喃着,好似在说梦话。

“恩!”我看着天上的月亮,心早已飞到了那片满是玉兰香的山谷。也不知龙鸦现在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失眠,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少生,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谷尾兴奋的朝我侧过身子,完全忘记他刚才的打算。

“你怎么知道的?”我惊诧道,自己心中一动,像是某种东西突然被人点破了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而在这之前,每次想到我对龙鸦的感情,像隐隐把握到一些模糊的念头,但总不能清楚地描画出来。

“那小子说的。”谷尾朝小涧指了指。

我哦了声,看向小涧,他光溜溜的背对着我,我叫着他的名字问道。“小涧,你是怎么知道的?”

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半大小孩给看出来了,虽不免有些尴尬,但心底那股子说不出的甜味,几乎将我腻死。只不过,我心上的人是个男人,但我身边躺着的两个都跟男人睡过,所以我想他们应该能接受吧!

小涧不回答,任我如何推他都没反应。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小涧不理我,谷尾却在一旁瞎闹,非要我把心上人交出来不可。其实他是见过龙鸦的,可他为什么不能联想到我的心上人就是那个被他称之为鬼的人呢?这点让我有些不太高兴,我希望的是,每个人一见到我们,就说‘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都这么晚了,你要是睡不着不如我们聊天吧!”我小声的建议,生怕吵到附近休息的士兵,他们经过一天的训练实在是太疲劳了,明天还要走山麓回去,今晚得让他们养好精神。

“聊什么?”谷尾接了句。

我本来很想将我和龙鸦的事说给他人听的,可又怕龙鸦不高兴,所以至今不敢漏出囗来,转移话题,轻松说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时候,最适合听你的风流史。我记得你说过,要是有时间你会将你勾搭良家妇女的绝迹传授我一成的。”

“好好好!那我就说给你听。”谷尾就当没听到小涧发出的冷哼,压低嗓音,口沫横飞地讲了起来。他说得精彩,我也听的入迷,特别是听他说到惊险处。在外偷情却刚巧碰到人家相公回来拿东西,他慌忙趴墙,而墙下蹲着一只饿狗害他险些被摔死的那段时,我也惊得一身冷汗。

“谷尾,对那些你曾遭遇过的美人们,你是抱着怎样的一种情感呢?”

“当然是喜欢拉,不喜欢怎么会调戏?”

“个个都喜欢?”我有些不太明白了,“难道你可以在短时间内爱上在忘掉,再爱上,再忘掉吗?”

“当然不能。”谷尾平躺着,言语中得意至极:“我个个都爱,但又个个都不忘掉。我不花心,只是感情丰富了点。再说了,桃李月桂,各有各的风采,如果终日只对着一朵花,那多没劲啊!我知道你们是怎么看我的,无所谓,反正我不信什么人的一生只有一次真爱的这种屁话。你不能因为看过了牡丹,就说荷花兰花都是野草啊!”

“我也不相信人的一生只能爱一次!”我符合他的话说道。“但我也不认为人的一生要爱许多次,如果你是深谷,你一生只爱一次,你便是江河,如果你爱了很多次,你便是一朵浪花;如果你是浅滩,你一生只爱一次,你便是溪流,如果你爱了很多次,你便是污水里的腥点泡沫了。”

这么拽文的话我当然是说不出来的,只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我已经忘了,只觉得,用在这里特别合适。

“想不到,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真是小看你了。不过,像你这样把感情看得太重也不是件好事。

“也许深情炙烈地去爱,或许会让人受伤,但有时这样的缺憾使人生更完整。难道不是吗?”

讨论了半天,小涧始终没有吭上半句,过了半天,谷尾忍不住问小涧,他觉得我们谁说的比较对时,小涧只是从喉咙里滑出几个字。

“我有什么资格讲这个!能遇到已经是奇迹,还能有什么一次两次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