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对史上发生过的两次绝天地通事件,虽然不清楚全过程,但是已经知道,无非就是资源争夺,利益霸占这种最原始,也最赤裸裸的弱肉强食的理由。
当初的起源大陆,生存繁衍于其上的生灵,不知道有多么幸运,虽有种族争竞,生灵之间的杀戮,但是至少天道对所有的生灵种族还是一视同仁的。
只要你勇猛精进,敢于与天斗与地斗与生灵斗,那么你就有着很大的可能成神。
这样的神多了,对于早已成神的神族来说,不仅仅是对其神位的威胁,更是资源上的切割流失。
长此以往,不说原始神族的威严不再,就是连修炼进步都要成问题。
试想,一旦弱小的种族不断崛起,还有谁将神族放在眼里,卑躬屈膝?
原始神族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就有了第一次绝天地通事件。
对此,叶非觉得计都魔神所知的,不会比自己更多,毕竟第一次绝天地通事件,已经过去了数都数不清的纪元劫数,计都魔神不可能知道的更详细。
“哈哈哈!你这家伙,说话很有意思哈!我欲成神,神说不行!不错不错,就是这那个道理,事实上就是,绝天地通,就是绝了所有生灵成神的机会和路径。”
叶非满含深意地看了计都魔神一眼,觉得这古老魔神对自己的态度,更像是对一个老友,而不是对一个后辈。
叶非淡然笑道:“难道不是借此机会,要将转轮王灭掉?将六道轮回的秩序打破?”
计都魔神站住身形。有些惊讶。
“你连这个都能想到?这推演……”
叶非抹了一把后脑勺,憨笑道:“其实和推演没关系,和智商有关嘿嘿……”
计都魔神憋不住想笑,佯怒到:“你这意思是说自己智商高绝,脑洞全开,本魔神却是有些弱智?”
叶非哈哈大笑:“摩诃魔神,小子哪敢啊哈哈哈!”
计都魔神微笑沉默片刻,忽然摇摇头。
“但是你究竟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叶非一呆:“想要永生啊,那就要先跳出轮回,当然就要隔绝六道。转轮王算老几,怎能掌控神族的轮回?”
计都魔神负手狂笑:“好吧,本魔神想浮一大白,你这家伙……顺眼啊哈哈!”
叶非微眯魔眼:“上一次喝酒啥时候的事情?和谁喝得,喝的啥牌子?”
这一嘴秃噜,不歇气地猛然问出,让计都魔神直接就没时间思考,顺嘴就说了出来。
“上一次喝酒你不知道,就冒泥盆和青鹏那俩,在青铜棺材里拼酒,一个个都给本魔神趴下,醉了至少五十年不醒哈哈……酒还行,玉埕甘露诶呀魔巢,你这家伙不是好魔,居然诈本魔神,有酒无酒?有酒喝酒,无酒挨揍吼吼!”
装出来的风雅高古,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原形毕露了。
叶非仰天大笑,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无论是计都魔神,还是人族大帝冒泥盆,抑或妖族妖神青鹏,都还活着。
至于为什么如此肯定,叶非捉到了两个关键词。
“青铜棺材啊……一个姓张的散仙手里就有一具,里面不知道装的是谁……”
“玉埕甘露,要是我记得不错,这种酒的出现,最多不过五个纪元,两千个纪元之前计都魔神死了?开什么玩笑呵呵!”
计都魔神狡黠地眨了眨无辜的眼神,装作一副懊恼的样子。
“你不知道这是本魔神故意泄露给你的吗?你要是听了这话,还不知道本魔神等还活着,你还是谶言所指的那个人?”
叶非忽然有些恍惚。
人妖魔三族生灵,都在传说三族的领袖在两千个纪元那场大战之中死掉了。
特别是计都魔神,不仅以身化为魔渊,开辟并堵住了天魔两界的通道,甚至因此赚了魔族无数生灵两千个纪元以来的无量信仰。
这尼玛的,不是好魔的究竟是谁?
叶非知道,这也是计都魔神想要让他猜到的事情,不这样的话,似乎接下来的话就继续不下去了。
“摩诃魔神,你的后裔计莫春和计莫恒都能滴血重生了,我就不信您一大魔神,居然会那么容易交代了。”
叶非不以为意,说出自己早就有的这个猜想。
“我所不知道的乃是,你们现在的本尊或者说真身,究竟在哪里?”
计都魔神哈哈一笑:“容许本魔神卖个关子,暂时不能告诉你。嗯……咱们说话似乎有一搭没一搭的,这不行啊!刚才说到啥了呢?”
叶非点点头:“想要断绝各种族生灵大规模成神的路径,让自己从六道之中超脱出来,那就必须将六道的根基毁掉。”
“而这个根基,就是世界树!”
轰!
叶非此时的眼前,忽然就出现了他当初在天界引发四九仙雷劫之时,经历时光仙雷劫时看到的那棵巨大的世界树。
不由自主地,就再次闪现时光仙子当时那绝代的风华。
“小雪雪……”
想到时光仙子,竟是一直在自己身边陪伴着的一条雪,叶非喟叹不已。
计都魔神一下子就僵滞了。
“不是吧?你连这都想到了?”
叶非不由得就要嘚瑟一下。
“想到这个算什么?我还想到,真正与诸神打得大地星碎的,不是诸神之间的战斗,而是转轮王和诸神之间的战斗。”
叶非沉思,脸上各种复杂难言的表情。
“我还想到,自那时候起,转轮王就不再出世,似乎天道受损重创,再也孕育不出六道轮回的本源。所以第一次绝天地通之后,再也没有转轮王的传说出现……”
“原始神族密谋砍断世界树,事实上是想把世界树霸占,而转轮王与诸神的战争,使得世界树在战争之中最终被砍掉,起源大陆因此崩坏,化为无量星域。”
“六道崩坏,世界树断裂,但是我想,这世界树并没有最终被神族获得,要不然,不会有仙族的突然崛起。”
计都魔神最终彻底忘记了散步,有些愣怔地看着这个杀妖卖肉出身的蝼蚁。
心中呐喊:“难道他觉醒了远古的记忆吗?这难道是真的吗?这……可能吗?”
叶非负手与计都魔神相对而立。随着无量光雨被自己的魂体吸收,他的思维更加宽广迅捷。
“我想这里面有一个疑问,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
“根据传说,转轮王生,六道兴;六道隔绝,转轮王不再出现。那么世界树呢?去了哪里?传说之中的优昙婆罗花,那种开在无根之所的神奇之花,真的在后世没有出现过吗?”
噫唏嘘!
计都魔神终于大喘气了一下。
“你问到了事情的关节点上了。第一次绝天地通事件之后,六道崩碎隔绝,世界树神秘消失,优昙婆罗花再也不见。直到……”
计都魔神眼神遥远,似乎在追忆。
“直到两千个纪元之前,仙族彻底崛起,与神族分庭抗礼。而诸天万界,万族林立,依旧有着争竞崛起的希望。这让神族愤怒,仙族不爽。”
“仙族的崛起,乃是命运的必然。绝天地通之后,世界树被一群部分种族的生灵获得,因为离开了起源大陆的大地,世界树汲取不到本源能量,释放出来的能量,便是变异的玄气。这种玄气,纯阳无暇,乃是仙族修行的必须,仙族因此强大。”
“而之后,无论是神族还是仙族,都没有因为破碎了起源大陆而真正求得永生。”
“这个时候,万族繁衍到了一个让神仙两族都不能无视的地步。最终,两族密谋,要将无量星域之中的玄气之星隔离出去,成为一个独立的仙界位面。再将无量星域之中的妙气之星隔离出去,成为另一个强大的独立位面,神界!”
计都魔神的眼珠闪过无边的愤怒和无奈。
“于是在两千个纪元之前,仙族和神族就此展开密谋和布局,实施第二次绝天地通之举。”
“这也就罢了……隔绝就隔绝吧,抢走就抢走吧。但是神仙两族竟然要挑起诸天万界万族之间的血战,甚至于是灭绝之战,以苍生之血,彻底封印仙界和神界与天界以及更多低下位面的联系。”
“人妖魔三族大战,就此爆发……”
计都魔神的魔眼之中,似乎有着尸山血海的景象出现。
无数的生灵浴血大战,无数的星辰破碎再次破碎,无数的强大生灵陨落,无数的蝼蚁之血布满星空。
好久,计都魔神和叶非都没有再说话。
此时的众生之心碎片之中,计都魔神的身影孤独苍凉,叶非的头颅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叶非抬起头来,微笑而满含深意地笑着说:“作为魔族最强大的魔神,还有人族最高领袖昊天大帝,以及妖族的最高神,青鹏妖神,那个时候,你们反对这件事情,但是你们很孤独,甚至于阻止不了这件事情的发生。”
计都魔神浑身突然爆发一种恐怖的气息。
“你说的不错,那个时候,我乃是神族领袖之一,名义上的修罗皇族族长,说起来,似乎可以号令整个种族,谁敢不从?”
“但是事实上,无论是我还是冒泥盆或者青鹏,都难以在各自的种族之中做出最终的决策。”
“因为……无论是人妖魔三族的哪一族之中,无论修仙还是修神,那个时代的诸仙诸神,早已尾大不掉,形成了各种错综复杂的势力,所谓领袖,无异于一尊傀儡。”
计都魔神怅然一笑:“不怕你笑话,那个时候,我们激烈反对这种灭绝灵性的事情发生,但是最终我们得到的暗示乃是,假如我们阻止第二次绝天地通事件的发生,那么等待我们的,将不仅仅是我们个体的灭亡和消失……”
我擦!
叶非直接爆了粗口,出离的震惊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