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扈云萝,她的哭声绝望而悲切。
不过,对于她,我并没有任何同情,不说我自己被她害了多少次,单单她害的桃笙自尽,我便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那邪阵是你用**里的术法布的?”顾少霆没有推开扈云萝,而是在扈云萝的哭泣之声变小之后,才开口询问她。
扈云萝抬起头,望着顾少霆,冲着顾少霆点了点头。
“如何能解?”顾少霆问道。
“你想帮她?”扈云萝立刻看向了我,那通红的眸子里,再次燃起了怒意。
顾少霆却摇了摇头:“算是帮你。”
“帮我?你会帮我?”扈云萝委屈的望着顾少霆:“你若是真的帮我,我又如何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扈云萝你做了太多的歹事,若是继续作恶,只怕死后会受到极为严厉的地狱刑罚。”顾少霆说罢,抬起手,替扈云萝拭去嘴角边的血迹:“而且,这邪阵也在反噬你,你如今,都开始嗜鲜血了。”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一句关心的话,让扈云萝再一次落了泪水。
在这个世上,能让她落泪的,想必也就只有顾少霆了。
我立刻扶着甲文武朝着阶梯旁挪了挪,这样扈云萝的心情才能彻底的平复下来。
“如何解阵?”顾少霆再次追问。
“少霆,若是我说了,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吗?”扈云萝仰着头,望着顾少霆。
“不行!”我想着,楚楚的事儿,算是我的家事,可顾少霆同他们非亲非故,没有理由“牺牲”自己。
可顾少霆却侧过脸来,冲着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只能先住嘴。
“何事,你说?”顾少霆看着扈云萝,问道。
“你一定要答应我。”扈云萝望着他,嘴唇哆嗦的厉害。
顾少霆毫不犹豫的点头:“只要我办得到。”
“你一定办的到。”扈云萝说罢,便在顾少霆的耳畔,耳语了一番。
我看到顾少霆微微蹙眉,脸上的表情,有些勉强,不过最终,还是冲着扈云萝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你答应我的,绝不能反悔!”扈云萝红着眼,强调着。
“从小到大,我答应你的,何时反悔过?”顾少霆反问道。
扈云萝听了,嘴角当即就抿着,露出了一抹笑,继续同顾少霆耳语。
顾少霆听了之后,有些惊诧的看着扈云萝:“这么一来你?”
“你带我出去吧。”扈云萝抬起手想抱着顾少霆,不过她的手上和脚上都是镣铐。
这些镣铐,用扈云萝的话说,是用玄铁打造的,不拿到钥匙,她根本就摆脱不了。
我直接放下甲文武,朝着她走了过去,用凤凰火,烧断了四根镣铐。
顾少霆立即背起扈云萝,我则是扶着甲文武就朝着阶梯上走去。
一边走,我还一边仔细听着上头的动静,还好,上头并无异样,还没有人发现我们。
我们上来时,李若仙还在木桶之中泡着。
扈云萝撇了一眼李若仙,冷声说道:“若是我还禁得起换皮?”
“你的身体,禁不起折腾了。”顾少霆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后就走到了房门后头,侧耳听了一下走廊外头的是否有响动,确定没有,这才推门而出,并且迅速背着扈云萝就翻上了墙。
我扶着甲文武,并不吃力,也紧随顾少霆的身后,我先是将甲文武送回了小舅舅他们住的宅院,让小舅舅他们照顾好甲文武,然后也来不及跟他们解释什么,就跟上顾少霆的步伐。
顾少霆带着扈云萝就朝着郊外的方向去了,我知道,必定是要去解阵,只不过我很是好奇,顾少霆究竟答应了扈云萝什么,能让扈云萝毫不犹豫的帮我们。
动用术法,不用半盏茶的功夫,我们就到了郊外的破庙。
我先一步抬手将破庙的门给推开了,给顾少霆开路。
进了破庙之后,顾少霆就疾步朝着那阵法祭台走去。
“杀了活人祭品。”扈云萝佝偻着身子站着,应该是许久不见光的缘故,对于我手中的火焰光芒有些畏惧。
“里头的人真的还活着?”我看着那神像,有些好奇,活人在神像里,究竟如何能活?
饿个几天一般就死了,更别说是在神像里困十几年。
扈云萝不答话,她压根就不愿搭理我。
顾少霆则是直接跃上了供桌,站到了神像旁,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神像,发现神像的口鼻并未被完全封死。
“蛊虫?”顾少霆眸子一沉开口说道。
“没错,那些蛊虫是给他送吃食的,他的四肢已经被砍断,就如人彘一般,被“种”在神像里。”扈云萝一脸平静的说着。
“人彘?”我蹙眉,那鲁三桂也是遭了现世报,这么生不如死的过十几年,当真是“悲惨”。
顾少霆朝着那神像撇了一眼,就抬手一拳打在了神像上,只听“啪叽”一声,神像外头裹着的瓷片迅速碎裂。
紧接着,一股子臭气,就溢了出来。
我看到那神像里头确实是“坐着”一个没有手脚的人,不过这人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些腐烂,只不过是还吊着一口气罢了。
顾少霆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拧断了对方的脖颈。
那“咔嚓”一声,算是帮鲁三桂解脱了。
而这鲁三桂一死,桌上的邪阵上瞬间就溢出了一股子黑气,而这些黑气,全部都向着扈云萝袭去。
布邪阵的人是她,阵法一旦被破,她和洛蕴禾一样都会受到严重的反噬。
“呃呃额!”
黑气瞬间涌入扈云萝的眉心之中,扈云萝躬着身,痛苦的哀嚎着。
“少,少,少霆!”扈云萝十分畸形的扭动着身体,脖颈上爆出了经脉,她痛苦的掐着自己的脖颈倒在了地上。
顾少霆从供桌上一跃而下,然后蹲下身,抱住了她。
她望着顾少霆,开口便道:“少霆,你抱紧我。”
顾少霆凝眉,不过还是照扈云萝说的去做了。
扈云萝眼中带着泪,嘴角却带着微笑。
像她这般骄傲的人,如何苟且十几载,很难想象,如今她帮我们,其实也只是寻死而已,想用破阵杀了自己。
“少霆,我这一辈子,对谁都虚情假意,我恨所有人,包括我爹娘,甚至,我讨厌我自己,但是,我是真的爱你,我可以把心都掏给你。”她说着,两行血泪从她的眼底流淌而出。
顾少霆微微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