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绍却并不住嘴,指着那“活珠子”就说,这种大补的东西吃完了之后,确实身体燥热,会引起排便不顺畅。
“这?”张志忠听了,觉得柴绍说的有些道理,可是,看着炖盅里的活珠子,却又犹豫不决。
毕竟,怎么想那宁守诚都没有害他的理由。
“你是从吃了这些东西之后,就不出恭了么?”我追问了一句。
张志忠很是肯定的摇头:“不是,吃这东西还是每日顺畅的,因为,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还专门找了洋人,修了个洋厕所,可以坐着上的那种你们知道吗?”
他看向我们几个,这个我倒是真的没有听说过。
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是从何时开始不出恭的。
“那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出恭的?”我又问了一遍。
张志忠那厚厚的肿泡眼艰难的颤抖了一下,那嘴里还在咀嚼。
“司令,您忘啦,就是一年前,您去完了赵先生家的寿宴,那洋厕就不怎么用了,最后索性就闲置了。”给张志忠喂活珠子的婢女,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赵先生?赵先生又是谁?”听这婢女如此说,我觉得,这赵先生好像很有嫌疑。
“哦,赵祥森啊,他就是本地的一个绸缎商,想要在江城开几个分店,希望我能多多支持。”张志忠说着顿了顿:“可好似吃完了那顿饭之后,他就没再找过我,那分店的事儿也没有再提。”
张志忠细细的想了想,跟我们说着。
“没有再找过您?那会不会是他在您的吃食里头下了什么“毒”之类的?否则怎么会请您吃了饭,又不需要您办事儿呢?”柴绍反应极快。
张志忠也连连点头:“嗯,对,他还给了本司令五百大洋,一年前的江城比现在乱些,那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给了钱请了饭,又不需要帮忙?”我琢磨了一下,也觉得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蹊跷的。
张志忠一抬手,示意那婢女别再喂了,紧接着冲着外头大吼了一声,他的几个部下立刻冲了进来。
“去,把赵祥森给我抓过来!”张志忠大声命令着。
“是,司令!”他的部下立即领命出去。
“该死,若真的是他害本司令,本司令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张志忠恼怒的说着,那满脸横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杀气。
我们几人坐在一旁,柴绍的肚子咕噜噜的叫唤了起来。
张志忠也“大方”直接把他炖盅里的活珠子赏给了柴绍,柴绍连忙推辞,从桌上的果盘里头,拿了一根香蕉,吃了起来。
张志忠的部下,很快就回来了,只不过并没有押回那个叫赵祥森的。
“人呢?”张志忠吼道。
“司令,赵祥森半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张志忠的一个部下连忙开口说道。
“什么?”张志忠讶异的仰着头看着那部下:“他比本司令还要年轻个三五岁,身体看着也不错,怎么就死了?”
“这?”那部下说到这里,开始变得吞吞吐吐的,好似是有什么话不敢直说。
“你们打探到了什么就只管说,司令绝对不会怪罪你们的。”我看着那些脸色微微发青的士兵,开口说道。
可那些人,却依旧犹犹豫豫,不敢轻易开口。
“让你们说,你们就给我说,否则,本司令一枪毙了你们!”张志忠说着,就抽出了短枪来,对准了最靠前的士兵。
对方被吓的立马开了口:“司令,那赵祥森是出不了恭,活活憋死的。”
那部下说完,低垂着脑袋,不敢再抬起头。
张志忠先是发愣,紧接着是诧异,最后是暴怒。
“活活憋死?你是说他被活活憋死了?”他怒吼着质问道。
这怒吼声在我听来不是恼怒,而是因为恐惧。
赵祥森死了,张志忠就好似是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司令是真的,那赵祥森的妻子说,赵祥森死之前也是食欲旺盛,就喜欢吃一些腥味儿的东西,口重的很,胖了不少,特别是肚子,鼓的大大的,下葬的时候,还是特别定制了棺椁,否则普通的根本就无法安放下遗体。”张志忠的部下还以为张志忠不相信他说的话,于是将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
“赵祥森的妻子,你们带来了么?”龙玄凌突然开了口。
那部下点了点头:“就在外头候着,司令您要见见么?”
“见!”张志忠毫不犹豫的说。
“是!”那些部下应声,马上从外头带进来了一个妇人,这妇人一脸的茫然惊恐,不知道张志忠这是要做什么。
“你就是赵祥森的妻子?”龙玄凌问那妇人。
“是。”妇人吓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那你能仔细说说,你丈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发生异常,然后又是如何过世的么?”龙玄凌不紧不慢的问道。
那妇人点了点头,她说的,和那婢女说的基本一致。
她说一年前,自己的相公摆了寿宴之后就开始不对劲儿了,一开始是食欲旺盛,然后越吃越胖,并且不出恭,她急坏了,找了不少的大夫给她的丈夫看过,可是根本就没有用。
她的丈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长肉,她根本就无能为力,最后,她的丈夫突然猝死。
这妇人认为,自己的丈夫就是被活活憋死的,没有人能那么长时间的不上茅厕。
听到妇人说完这些,张志忠的面色变得越来越惨白,他好似觉得自己离死期也不远了。
“这么说来,问题就发生在赵祥森的寿宴上了!”柴绍分析道:“那寿宴上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发生么?”
“没有,不过就只是吃吃喝喝,然后又去风吟馆找了几个标志的姑娘,玩乐了一夜,仅此而已。”张志忠大抵是因为惊恐,记忆力好似也变得好起来了。
“吃吃喝喝,都吃了什么?也是这些东西么?”我指了指,那炖盅问张志忠。
张志忠听到我这么问,突然伸出他那有些发紫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十分陶醉的说:“那夜吃的东西,那滋味儿,我这辈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