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人哭就有人笑,展昭和白玉堂顺顺利利拿走了吴老大他们手上的几样“宝贝”。
吴老大那边急的跳脚,展昭和白玉堂却自顾自睡大觉。他俩也不急着回去,直接在客栈里睡下了。
吴老大满院子找也没找见。
要说人吧,多少都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比如说你本来是准备了某个计划要害什么人的,那在计划实施中所遇到的一切问题,第一时间就会怀疑,是不是被你准备害的人发现了?!
吴老大怀疑过是陷空岛的人拿走了他的东西么?当然怀疑过!
草棚着火,他出去看了一眼回来,也就眨么眼那么点功夫,东西就不翼而飞了!那偷走他东西的人得多有本事?吴老大第一个就想到白玉堂了。
他当即就派人去了趟陷空岛的别院。
但手下火速赶到别院附近,上了高处一观察,别院里早就熄灯了,而且也没有人出入。
听了回禀,吴老大就有些拿不准,是不是白玉堂下的手呢?按理不能啊……他白玉堂怎么会知道自己手里有宝贝呢?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龙亭岛和三季滩才是。
“寨主,会不会是那两家下的手?”
吴老大的管家觉得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比陷空岛要高。
“寨主,找到点东西!”
这时,负责搜查的吴家寨一个手下从屋顶上跳了下来,递了一样东西给吴老大。
吴老大接过来一看,是半片木棉花的花瓣。
这半片花瓣哪儿来的呢?自然是展昭放上去的。
早先赵祯出主意的时候就告诉展昭要想法儿挑拨那三家内斗,让他们相互怀疑。
展昭刚才在苗三季家院子里发现满地的木棉花花瓣,踩一脚还容易粘在靴子地上,就捡了半片,放在了吴家寨屋顶上不怎么起眼的位置。
要说展昭这招灵不灵呢?真灵!
吴老大拿着花瓣研究,发现只有半片,断裂处还有被踩的痕迹……表示是粘在靴子底带过来的!他跟苗三季关系可不错,以前去过他家,知道他家院子里有棵很大的木棉花。
为了不搞错,吴老大还特意问了问管家,“这是木棉花瓣么?”
管家点头说是。
吴老大就皱起了眉头……他本身就是个多疑又善变的人,以己度人,越想,越觉得那两家可以。他不止怀疑苗三季,甚至还怀疑是薛龙亭做的,嫁祸给了苗三季。
……
次日清晨,展昭和白玉堂拿着东西回到了陷空岛的别院。
院子里,众人都醒了,正坐着吃早饭。
将东西放下,展昭凑过去就搓正用筷子夹着个鹌鹑蛋的小四子的脸蛋,夸他灵。
小团子晃啊晃,努力稳住手不慌,不让鹌鹑蛋掉豆浆里。
“哈啊~嗯……”
赵祯打着哈欠走出来,边伸手揉脖子,边跟南宫抱怨,“朕昨晚怎么睡得那么香呢?好像还落枕了……”
南宫给他盛了碗粥,回答,“皇上最近可能比较操劳。”
赵祯点头觉得有道理,嘴里嘀咕,“应该是……朕也是日理万机”
南宫点头。
公孙瞄了南宫一眼。
南宫接着点头——先生的安神香,好用!
吃完了早饭,留了几个影卫在外面守着,展昭端了盆海水,招呼众人进书房看“宝贝”。
打开三个锦盒,里面是三个形状不同,但质地都一样的海螺。
众人也有些纳闷,这海螺究竟是什么人做的呢,作为宝贝是不是有点多?
逐一将海螺放进海水盆里,果然,三个里面都有画面。
不过这幅画倒是没有让众人有什么特别惊喜或者震撼的感觉,因为早前都听海爷讲过了。
三个海螺中三幅画,描绘的正是灵海之战的画面。
第一个海螺的画面里,是海妖王带领族人,跟鲲群大战的场面。
第二个海螺里,是鬼鲲咬下海妖王头颅的场面。
第三个海螺里的,则是灵海国民众将海妖王分成六份,装上大船的画面。
而那艘船,是第一个海螺里,灵海之战时,被海妖往用铜鱼叉刺穿的一艘灵海国战船。
这几幅画完美地契合了灵海之战的传说,又完美地对照了众人捡到的那艘献祭的船。
可问题就是传说跟现实实在是对应的太完美太贴合了,反而让人有一种不那么真实的感觉。
“邪了门了。”霖夜火觉得不可思议,“就算真有灵海国,真有献祭船,怎么突然之间都上岸了?而且这些海螺还一家冲上来一个?也太精准了。”
此时,所有人都有一种“很刻意”的感觉。
但目前来说,这些海螺除了好看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用途。
另外,除了第一个小四子在海滩上发现的海螺之外,其他的海螺都比较大。这东西一大就感觉没有那么值钱了,而且大海螺里绘制的画并不是太精细,感觉手工相对粗糙。而那枚小海螺就给人一种相当震撼的感觉,因为工艺是在是太高超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风格上也不太一样……小海螺有一种说不出的异域风情,大海螺就,怎么说呢?单看还行,一比较就有些……普通!
众人揣了一肚子的怀疑,继续看那个从吴老大枕头下抽出来的包袱。
这个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些航海图,都是绘制在鱼皮上的。
公孙之前也在海市搜集了大量的航海图。
别说,这些海图还都挺接近的,无论是制作的工艺还是绘制的手法。但共同点都是残缺不堪,而且很多图解都很夸张,需要靠猜测来看懂。
公孙也有些犯难,之前他在还是买的那些海图,大多是本着好玩儿去的,也就是个装饰。可现在吴老大家拿来的这些,从材质手感,甚至皮料的厚度都差不多,总觉得是同一个市场里买的。
研究完了,众人将所有东西都收好了放起来。
展昭和白玉堂就有点好奇吴、薛和苗这三家之后会怎么样,赵祯提议,不如去瞧瞧……当然了,还是派鲛鲛出马。
赵祯一直对鲛鲛的能力特别羡慕,因为他最爱背后听人说闲话。
依旧到了吴家寨附近的客栈里,众人去了雅间喝茶,白玉堂让鲛鲛进入吴家。
吴老大刚吃过早饭,随从就跑进来说,“寨主,薛龙亭来了。
吴老大冷笑了一声,点点头,“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薛龙亭着急忙慌地跑进来,“吴兄!出事啦!”
吴老大佯装惊讶地问,“出什么事了?”
“东西丢啦!”薛龙亭直跺脚,“我放在暗格里的东西丢啦!”
吴老大一边假装吃惊,一边观察薛龙亭的神情。
疑人偷斧,吴老大先入为主地觉得薛龙亭可能是在做戏,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一举一动都那么假!
倒是鲛鲛坐在屋顶上看戏,知道薛龙亭的确是冤枉的。
让白玉堂怀疑的是,吴老大为什么假装自己的东西没丢呢?是为了试探薛龙亭?但这样不是显得他就有嫌疑么?薛龙亭不会一点都不怀疑他吧……
吴老大那边还假装很关心地详细询问薛龙亭东西是怎么丢的。
这边,展昭他们都问白玉堂进展如何。
白玉堂将事情一说。
赵祯就微微皱了皱眉,摸着下巴略一思索,问,“你们昨天,只找到三个海螺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点头,就三个。
赵祯想了想,轻轻一摇头,“可能不止三个。”
展昭和白玉堂都看向他,“不止三个?”
“嗯!”赵祯点点头,“吴老大很有可能自己私藏了一个,然后他谁都没告诉,连另外两家都没告诉。”
公孙戳了戳小四子,问他,“总共几个啊?”
话说,组晚上赵普检查良辰美的轻功,发现这仨小孩儿最近进步有点慢,估计是凑一块堆就知道玩。九王爷虽然平时放养,但关键问题上可是很严格的,就规定了这几天不准玩,专心练功,自己也盯着他们加训去了。
良辰美被带走了,小四子就只好跟着大人们混了。
不过小四子昨晚上摇了半天龟壳好似还没过瘾,今天继续自己玩自己的,众人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研究什么,就他自个儿玩的挺开心的。
听到公孙问他,小四子随口答了一句,“反正都是五百两一个。”
其他人都看着他。
“五百两一个?”霖夜火好奇问小四子,“上次在海市的那个你也是五百两买的哦,你怎么知道五百两一个?”
小四子估算了一下,“嗯,材料费手工费,做一个大概五百两吧。”
“找谁做?”众人都问。
小四子想了想,“找做手工的吧,就那种在瓶子里画小画的呀。比起瓶子可能还好画一点,因为海螺开口大,一个收五百两差不多。”
众人面面相觑,都一脸疑惑地问小四子,“你怎么知道的呀?”
小四子抬起头看几个大人,“这种铺子开封府也有呀,我们之前去做装糖的罐子有见过哦,就是一般都做的比较简单,普通装糖的琉璃罐子是五两纹银一个,画个小猫小狗什么的。”
众人都张着嘴看着小四子,“那浸海水……”
小四子眨了眨眼,“你们浸过河水井水没有呀?”
“之前你在海滩捡到的那个我浸过,普通淡水没反应,只有浸海水……”
“那个怎么一样的啊!”小四子摇头啊摇头,“那个一般的手艺人肯定做不出来的!那个像古董哦。”
展昭他们其实很想拿出来比较一下,但是那个海螺在海爷那里。
小四子继续玩他的龟壳,公孙疑惑地看着儿子,小四子跟妖王越来越像了,关键是大家都觉得他很神,以至于很多事情就是很普通的事情,但他嘴里说出来就感觉很神……
白玉堂也坐那儿想心思,“从做工上说,后面那几个大海螺,跟海滩上那个小的的确是没法比。”
赵祯也同意,“看着档次就不一样……要说见水显现的技术也不是多难。”
“琉璃内部磨一下就会有起雾的状态,干的时候看不到背面,浸泡在水里立刻会变透明。”展昭也觉得,泡水显现一点不难,要分清是淡水还是海水那才是真正难的……
“又有人来了。”
白玉堂的注意力又被拉回了鲛鲛哪儿。
鲛鲛坐在院墙上一直看热闹。
薛龙亭刚说完,苗三季就来了,也是差不多的说辞,东西丢了。
吴老大此时对他俩的话是一个都不相信,就是摸不透他俩是其中有一个人偷走了全部呢,还是两人合伙来算计他。
薛龙亭和苗三季都着急,问接下来怎么办,约了各岛寨谈判的……
吴老大摆了摆手,说,“没事,我那个还在呢。”
薛龙亭和苗三季都一愣,有些惊讶地看着吴老大。
其实他俩一早起来发现东西丢了,还真就觉得是不是跟吴老大有关系……所以两人事先碰了个头,发现他俩东西都丢了,就决定分头来找吴老大。
本来,两人都觉得,如果是吴老大吞了他俩的东西,那肯定说自己的也丢了才对,可谁知他却说自己的没丢……这倒是一下子反而不好判断了。
两人脸上惊愕的表情,吴老大也看在眼里,对两人怀疑越发加深了。
此时,一个原本稳固的三角同盟,已经图本瓦解,谁都不相信谁,谁都觉得对方可能是骗子,谁都打算给自己想条退路,以免被坑。
吴老大对随从招招手。
随从去捧了一个锦盒过来。
吴老大将锦盒打开,就见里面有一枚海螺。
鲛鲛刚想凑近点看,但吴老大给两人看了一眼之后就将锦盒合上了,说,“要说服各岛各寨,有一个就够了!先别急,开完会再说。”
客栈里,白玉堂就将事情的发展告诉了众人。
“真的还有一个……”公孙摇头,“那个吴老大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一点信用都没有。”
说完,公孙又戳自己儿子,“小四子,那个海螺也是五百两么?”
“嗯?”小四子正一手拿着龟壳一手摆弄罗盘呢,被公孙一戳就一走神,手一松,龟壳掉到了桌上。
龟壳里的两个小铜板也落了出来,掉在了八卦图上。
小四子愣了愣,盯着那铜板就发呆。
做爹的养娃通常都是娃越不理你你越想招惹他,公孙就又戳了小四子两下,“多少呀?理理爹爹呀!”
小四子伸手摸着下巴抬起头看他爹,小声说,“这个不要钱哦。”
展昭和白玉堂都问他——不要钱?
赵祯也问,“那要什么呀?”
小四子伸手拿起那两个小铜板放回龟壳里,说了句,“这个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