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广林顿时大吃一惊,好似晴天霹雳一般,但他很快就恢复平静,冷声道:“既是大恒藩属国,为何还要犯我边疆!”
煌天摩耶道:“刘将军,误会了,吾等并非侵犯天朝,而是奉旨讨贼!”
说罢从袖中掏出一卷黄绸,正是大恒圣旨。
刘广林脸色为之一沉,冷声道:“胡说八道,吾等皆是忠肝义胆之士,那容你这番邦狗种污蔑!”
煌天摩耶道:“此圣旨乃当今圣上亲手所写,命吾等讨伐叛贼杨烨!杨烨身为异性王,封地千里,却不思皇恩,强夺铁壁关兵权,聚众谋反,天下共诛之!”刘广林勃然大怒,骂道:“住口,督帅清名岂是你能亵渎,什么当今皇上根本不是皇甫一族血脉,乃昊天教桃代李僵之诡计,意图颠覆大恒天下,督帅重掌兵权乃是拨乱反正,重整大恒青天!”
慕容熙和北城露不由暗自吃惊,想不到昊天教竟然玩这么一出把戏,让铁烈和西域直接臣服,作为藩属国来攻打铁壁关,并美其名曰讨伐逆贼,这样一来沧释天就以名正言顺调拨各种物资给这支异族大军。
“当初来了一个万妖归降,如今沧释天就连玩这么一招四海归心,看来昊天教准备开始大动作了!”
慕容熙凑到北城露耳边低声说道,说话时热气时不时喷在小巧的耳朵上,北城露也不知为何芳心倏地一酥,竟没将他的话听进去。
听了刘广林的答话后,煌天摩耶叹道:“又是一个杨烨的同党,不可留,不可留也!”
话音未落,他身形忽然一晃,在半空拉出一道残影,眨眼间便逼近城墙。
守兵立即弓箭火枪招呼,但煌天摩耶也不躲不闪,反而双手负后,一派悠闲,他体外忽然涌出一团浑厚的星河太极气,正是天穹妙法之护身真气。
真气柔韧绵长,卸劲化力,轻松荡开攻击,箭矢火弹难近方圆三尺之内。
煌天摩耶嘿嘿一笑,嗖的一下便欺上城墙,士兵们立即举起兵器围过来,但煌天摩耶举重如轻,袖袍一抖,一口热浪火气便涌了出来,将周围的士兵烧成焦炭。
刘广林久经战场多年,一眼便瞧出煌天摩耶修为绝顶,所谓的人海战术根本没用,立即抽身后退,欲离开城墙,煌天摩耶嘿然冷笑,轻轻一踏,看似缓慢无比,实则是缩地成寸,嗖的一下逼近刘广林一丈之内,而且他身上散发灼烈火气,移动之时就像是一枚出膛的炮弹,划出夺目火痕,又似一条出动火蟒,凡是挡路者无不毙命。
煌天摩耶距离还有刘广林还有五尺之遥,慕容熙抢身扑出,他脚踏云深七重步,拉起刘广林便逃,煌天摩耶甚是意外,但手上毫不放松,脚步再快三分,逼杀眼前猎物。
“黄口竖子,哪里走!”
煌天摩耶一记火蚕手便朝拍来,慕容熙只感到背门一阵灼热,知晓对方手掌再推半寸,自己和刘广林便要同葬火海。
生死关头,逼出了慕容熙最大潜能,他猛提一口真气,强贯任督,流转百骸,嗖嗖几下,竟硬生生朝前挪了半寸,令得煌天摩耶的掌势落空。
暂时脱险,慕容熙不敢放松,将云深七重影发挥到了极致,步踏虚幻,形若走电,竟同时化出七个虚影,而这七个虚影再相互交错,幻化无边,相互增生,转眼间就化作七七四十九个影子,分散而走,朝着四方夺路逃生。
煌天摩耶咦了一声,不禁赞道:“云深七重影果然名不虚传,虚实相化,叫人难辨真伪!”
他自重身份,既然一击不中便无意再继续追杀,长啸一声,扬长而去,城头士兵无一能拦。
煌天摩耶轻轻坐回轿中,淡淡地道:“无知逆贼,珍惜尔等不多的光阴吧!”说罢命令轿夫抬轿离去,一路上自是花香声乐络绎不绝,排场极尽奢华庞大。
慕容熙带着刘广林逃出险地,但施展了这极限轻功已是气空力尽,不支倒地,刘广林急忙扶住他道:“慕容公子,你可还好?”
慕容熙脸色煞白,真元极度损耗,不断咳嗽道:“没事……将军不要理我,小心敌军再来……”
说罢便昏倒在地。
“将军,敌人又开始进攻了!”
城墙上再度响起警钟,刘广林先命人照料慕容熙,然后继续赶上城头,但他这回并不直接露面,而是隐藏在暗堡里指挥,毕竟那个煌天摩耶太过可怕,虽说军人战死沙场乃宿命所归,但他心知自己若倒下,朔风被破只在朝夕,为了城军民只得做一回缩头乌龟。
暗堡乃是在城墙中段挖出的一间密室,有数条通道贯穿四面城墙,可以方便传递军令,刘广林进入暗堡后便透过细缝朝外看去,只见对方阵中缓缓驶出数个庞然大物,其轮廓倒有些像是投石车之类的石炮,看其规模却比一般的石炮大了不少。
“绝对不能让这些石炮打出来,若不然朔风危矣!”
刘广林虽没见过石炮威力,但多年从军经验令他做出判断。
刘广林下令道:“速命罗忠率两百骑军去掠战,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得给我摧毁石炮!”
最后又顿了顿,咬牙狠决地道:“就算死也得把石炮毁掉!”
那个罗忠乃是一个面色黝黑的壮实男子,接到这道军令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道:“请刘将军放心,末将一定完成任务!”
时间紧迫,刘广林也不矫情,拍了拍他肩膀道:“罗兄弟,你尽管放心,只要刘某还有口气在,绝不会亏待你的家眷!”
说罢倒了一碗酒递过去,罗忠接过践行酒一口喝光,猛地将碗摔碎,大步踏出。
罗忠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兄弟们,随我一同去杀铁烈狗!”
说罢抽出一条红巾绑在头上,这个动作正是铁壁关一个公开的秘密,只要头上绑红巾便是打定了死志,此行定是有死无生。
众骑兵见状为之一愣,罗忠大叫道:“此行九死一生,谁若不愿去便退出!”喊话一出,众人筹措了一会,有几个人朝后退去。
罗忠脸色一沉,大喝道:“胆敢乱我军心,拉出去砍了!”
那几个人急忙求饶,但刀不留情,转眼便成刀下鬼。
罗忠冷声道:“老子已经豁出去了,无论如何也要守住朔风,你们谁退出就等于把自己家人置身死地,我罗忠绝对容不下这种孬种,你们要是个汉子就给我冲出去,多杀几个蛮夷胡狗,就算死也拉个垫背!”
此话一出,再无人敢起退缩之意,罗忠道:“将军会照顾你们家人,你们放心随我上路吧。”
话音中透着一个悲壮,罗忠反手拔出军刀,大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其他人哪敢落后,纷纷狂飙而出,杀向敌营。
与此同时,刘广林也派出三千骑军和四千步兵掩护,给这两百死士开路,对方敌军正在护送石炮进入射程,看到恒军扑了出来,立即采取应对之策,一场生死较量再度开始。
恒军以步兵方阵开路,骑兵掩护侧翼,步兵走势雄沉稳重,骑兵胜在轻便敏捷,可谓奇正结合,互补不足,虽然出战敌军人数众多,但朔风兵将仍旧不落下风。
只看外围铁甲营将士相互挪开距离,钩枪从中伸出,整个方阵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刺猬,硬生生地挤进敌阵。
铁烈多以轻骑兵为主,面对这“长刺的龟壳”有种老鼠拉龟的感觉,幸亏左右两军乃西域兵,立即派出重骑兵抵御,他们装甲坚固,身完覆盖,不仅人有人甲,连战马也副披挂,一个骑兵就好像是一座高大的铁铸雕像,一旦冲锋,就好像钢铁城墙迎面压来。
重骑兵奔跑开来,铁烈轻骑立即让路,沉重的铁甲摩擦声轰隆隆而响,就像是一条钢铁巨龙,耀武扬威,只要被他们撞上,无论是什么都得被碾成粉末。
面对这些浑身厚甲坚盾的铁浮屠,步兵方阵立即生出应对之策,只见阵容一变,铁甲防线分开,挪出了八个缺口,每个缺口冲出一队刀斧手,他们轻装便捷,动作迅敏,就像是八根细针刺入铁浮屠的缝隙之处。
他们同时压低身形,对准马腿便是狠狠一刀。
他们只是随便砍一条马腿,战马立即马失前蹄,前阵一乱,后阵难行,西域重骑顿时相互碰撞,乒乒乓乓的金铁碰撞声响起,他们相互踩踏,死伤惨重,尚未交战便损伤过半。
刀斧手斩了马腿立即回到阵中,而铁烈轻骑兵见铁浮屠惨白,飞奔来救,这时陌刀手冲出收拾残局,从方阵四个方位出列,正好排成东南西北四个战队,远远看去,步兵阵就像是一个轴心,而四面的陌刀手是从轴心衍生出来的刀轮,整个刀轮在战场上旋转绞磨,任你浑身铁甲也好,人高马大也罢,部斩成碎片。
眼见恒军越战越勇,异族联军立即采取措施,点燃火药弹就朝方阵丢去,恒军猝不及防被炸死不少人,有的被炸得筋骨寸断,战力尽失,但为了不影响队形阵容,只能忍痛放弃受伤士兵,任其自生自灭。
对方以火药炸阵,恒军立即反击,神火营架起火枪,诛杀手持火药弹的蛮夷,然后弓弩营再射杀漏网之鱼,迅速清理这些威胁。
步军阵虽然厉害,但敌军人数众多,很快便将缺口补好,而且前仆后继地涌来,使得步军方阵再难寸进。
步兵已经强行撕开敌军防线,骑兵立即从侧翼掩杀,好似两把尖刀般插入敌军肋下,但铁烈不容石炮有失,拉开阵势便跟恒军斗了起来。
趁着战乱纷争,罗忠领着两百死士冲了出来,他们目标单一,便是靠近石炮将其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