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不禁奇道:“崔大小姐,你竟然也来淌这浑水。”
绛衣少妇正是崔蝶,她扫了一眼马车,回礼道:“原来是禁宫大内第一高手的王公公,妾身这厢有礼了。不知公公为何也来淌这浑水呢?”
王公公含笑道:“小奴只是奉命前来罢了,多余的事情不在咱家的思量之内。”
崔蝶淡淡地说道:“妾身尚有要事,就此别过,公公请!”
说罢嗖的一下,化作冰火气流窜入山中。
皇甫瑶从帘子缝隙中探出脑袋,细声说道:“王公公,咱们还能上山么?”
王公公说道:“一切皆由郡主拿主意。”
皇甫瑶嗯了一声,说道:“那便上去吧。”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待会若有什么人头断手的,公公千万要替我挡住,血淋淋……怪吓人的。”
王公公不禁莞尔,心忖道:“这小郡主也忒有趣了,既然怕血,还要上去瞧热闹。也罢,便随她心意。”
过了半个多时辰,马车来到山脚,由于山路崎岖,马车不能行驶,所以两人只得步行。
王公公功夫非凡,崎岖山路在他眼中跟一马平川没什么区别,皇甫瑶芊芊弱质,走了几步便手脚发软,弯腰喘气,幸好有王公公相助。
只见这个太监手掌在皇甫瑶背门一托,带着这名娇滴滴的小郡主嗖的一下便朝山峰窜去。
山路上尚有不少门派设置的关卡,用来防备外人进入,在皇甫瑶看来这座山脉俨然成了一个战场,各门各派在山上安营扎寨,彼此攻防互换,为的就是争夺供奉在武尊神庙的印玺。
王公公武功高超,就是带着皇甫瑶也能轻松闯过关卡,当来到半山腰时却见前方正在激战。
打斗的是三名男子,其中一人是个十五六岁的俊朗少年,手持一口长剑,剑锋锐利,剑身隐隐有寒光流动,显然是不可多得的宝剑,而围战他的人乃是两名道士,一者高瘦,一者矮胖,三人各展其才,斗得是璀璨异常,就连王公公也露出几分赞许的神色。
持剑少年边打边说道:“你们两个败类,简直是叫道宗蒙羞!”
高瘦道士哼道:“小鬼头多管闲事,真是可恶!快快给道爷让路,若不然叫你好看!”
少年眉头一皱,冷喝道:“让路也可以,把你一路上骗来的钱财归还回去,我便让你们离开!”
矮胖道士嘿嘿冷笑:“若不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道爷岂会跟你客气。”
少年剑眉一扬,大喝道:“本少爷便叫尔等见识天剑谷绝技!”
话音未落,只见他挥手便抖出八朵剑花,顿时寒光挥洒,剑芒如雨,将两名道士牢牢困在其中。
皇甫瑶不由好奇地问道:“王公公,这是什么武功?”
王公公咧嘴笑道:“是青莲剑歌,想来此子便是天剑谷的弟子。而从方才那个矮胖道士说的那句话推断,此少年郎十有bā • jiǔ便是天剑谷的小少爷,魏剑鸣了!”
皇甫瑶又道:“既是天剑谷弟子,又是手持宝剑,更有绝世剑诀,他应该能赢吧。”
王公公叹道:“难说,此子虽有神兵,但根基不足难以发挥剑诀的奥妙,而那两个道人乃是老江湖了,无论是根基还是经验都这少年郎之上,再加上是以二敌一,胜算已足八成。”
随着王公公说话的片刻,高矮道人各自发招,左右夹击,一攻一守,避过了魏剑鸣的剑芒,猛地一下子抢入魏剑鸣身旁三尺之地。
高瘦道人目光一冷,手掌宛如毒蛇般窜向魏剑鸣的喉咙。
魏剑鸣也非省油灯,剑锋回旋,逆向朝着高瘦道人的手腕削去,眼看便要将其手腕斩断,却见那道人手掌一扬,往袖袍内灌入内力,整个袖子变得柔和棉韧,像是一条皮鞭般卷住魏剑鸣的剑锋。
高瘦道人以虚招诱敌,而矮胖道人则趁机出招,一指点向魏剑鸣的檀中穴。
魏剑鸣反应也不慢,左手横在胸口,封住矮胖道人的偷袭。
然而攻势易挡,后劲难防,魏剑鸣只觉得整条手臂变得酸麻无力。
高瘦道人嘿嘿一笑,再向袖子注入更多的内力,使得袖子变得犹如铁链一般,紧紧缠住魏剑鸣的宝剑,而矮胖道人则趁机向魏剑鸣出招,仅仅三招的功夫便将这个小少爷逼得手忙脚乱。
魏剑鸣咬牙道:“好贼子,竟然会使囚魔锁,真是侮辱了这门道宗武学!”
囚魔锁乃是道门的一种类似太极盘丝手的武功,将内力灌入袖子、长鞭、绳索等一些柔软的物体内,藉此封锁敌人的神兵利器,着实难缠也。
剑锋被锁,又有敌人扰战,魏剑鸣渐感不耐,怒提真元,剑锋绽放寒冽光芒,只见他手腕一扭,强行绞碎高瘦道人的衣袖。
囚魔锁被破,高瘦道人依旧沉稳,他步步紧逼,以快急的掌法攻击魏剑鸣,而矮胖道人则以灵巧的身法在外围扰战,使得魏剑鸣空有一身剑法,却难以施展。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阴,两人心知魏剑鸣兵刃锋锐,故而贴身缠战,藉此压制剑锋走势。
魏剑鸣江湖经验尚浅,遇上这么两个老狐狸,顿时陷入一片支拙。
高瘦道人窥准破绽,大喝一声中,扫开中宫,一掌印在魏剑鸣胸膛。
魏剑鸣只觉得两眼一黑,胸口一阵剧痛,在他正要吐血之时,却感体内生出一股暖流,瞬息间平复内息,稳固气脉,将对手的劲力瓦解于无形。
只闻一声闷哼,发掌打人的高瘦道人竟是整条手臂发麻,身子被雄沉之气震退。
矮胖道人定神一看,只见一人单手按在魏剑鸣背后,正是以隔山打牛的手法将高瘦道人逼开。
魏剑鸣回头叫道:“姐夫,你怎么来了?”
龙辉收回按在魏剑鸣背后的手掌,苦笑道:“你这小子早早地跑出天剑谷,你娘亲和姐姐怕你出意外,死命地催我来找你!哎,这几天,我赶路都快赶疯了!”
魏剑鸣蹙眉道:“如今武尊印玺就摆在临夏山,我身为天剑谷弟子,怎能不来替天剑谷争一口气呢!”
龙辉伸手敲了他一个脑瓜子,喝道:“胡闹,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来争夺武尊印玺,怕你连山顶都没上去就被人家打成猪头马面了!”
武尊印玺进入灵州,引得武林各派蠢蠢欲动,但于秀婷却依旧沉着,丝毫没有出手干预的意思,而魏剑鸣年少气盛,一心想替天剑谷争光,于是趁着母亲不注意便偷偷跑来临夏山,魏雪芯担忧弟弟安危,于是便让丈夫连夜追赶,这可苦了龙辉,本来是左拥右抱的齐人艳福,如今却成了辛苦奔波的劳累命。
看着小舅子平安无事,龙辉也算放下心头大石,问道:“剑鸣,你怎么跟这两个道长打起来了?”
魏剑鸣咬牙道:“我在赶赴临夏山的路上便遇上了这两个贼道,他一个装鬼去当地的大户人家作怪,闹得好几座庄园鸡犬不宁,另外一个便装作做世外高人来捉鬼,合伙骗取钱财,我看不过眼便跟他们打了起来!”
龙辉哦了一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你且把剑借我一下。”
魏剑鸣奇道:“为何?”
龙辉笑道:“你这小子空有一身剑法,却不通灵活运用,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姐夫,今天便教你几招!”
魏剑鸣心知龙辉武功不凡,于是便爽快地将剑递了过去。
高矮道人四目紧视龙辉,沉声道:“阁下既然是于谷主的佳婿,还请买个面子给家师。”
龙辉眯眼道:“家师?你们师尊是何方高人?”
高瘦道人拱手道:“家师乃是正一天道元鼎真人,在下道号悬灯,这位乃吾师弟悬壶。”
龙辉翻了翻白眼,说道:“管你师父是谁,总之你们打了我的小舅子,今天别想走得轻易。”
悬壶怒道:“有本事就放马过来,道爷我若皱一皱眉就不是好汉!”
龙辉冷笑一声:“就你这装神弄鬼的怂样也敢自称好汉!”
说话间,身影一动,一剑刺向悬壶心口。
悬壶沉稳以对,脚踏乾坤步,故技重施,欲以近身猛击的方法压制龙辉的剑锋走势,谁料龙辉中途变招,将剑刃一收,手握剑柄狠狠地锤在悬壶胸口,打得他满地打滚。
魏剑鸣不由一愣,龙辉这一手简单直接,却是瓦解对手近身缠战的最好方法,他不由暗忖道:“方才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
龙辉一击打倒悬壶后,便转身跟魏剑鸣说道:“剑鸣,武学一途,本是不拘一格,莫要被有形的招式束缚了自身。”
就在他说话间,身后劲风吹拂,正是悬灯暗中偷袭。
龙辉头也不回,反手便是一剑,锐利的剑气嗖的一声便将悬灯的七处大穴锁住,使他动弹不得。
龙辉轻松败敌,将长剑还给魏剑鸣,指着那两个道人说道:“马上给我消失,若是不服大可叫你们师父过来与我一会!”
两人恶狠狠地瞪了龙辉一眼,相互搀扶着离开。
龙辉暗忖道:“既然已经进入临夏山,那便不能独善其身,听说这个元鼎真人乃是野心勃勃之辈,一直窥探着道宗教主之位,视仙宗遗脉为眼中钉。既然是敌非友,那便趁这个机会削其威风,也好替鸿钧道长扫开障碍。”
就在这时,龙辉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叫声:“龙大人!”
回头一看,只见皇甫瑶笑语嫣然地朝自己走来,于是拱手道:“原来是瑶映郡主,龙某这厢有礼了。”
皇甫瑶见他说话生分,芳心不禁一痛,语气有些幽怨地道:“龙大人,上回你可答应过要跟人家说一些打仗的事情,可是到了现在你还没有跟人家说上半个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