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质子,十年的冷漠、讥讽
蔡攸是怨恨父亲蔡京的,十年质子的日日夜夜,每一日都是度日如年的煎熬,他不解父亲为何一定要让老三前往大明岛,为何不是一向志向远大的自己?
为什么?
无数个日日夜夜,他想不明白,整整想了十年,直到父亲临死前时,他才想了明白,想着父亲临死前的淡然
看着怒目而视的赵构,看着一身污垢的赵佶、赵桓
“呵呵”
蔡攸看向二弟蔡仍、四弟蔡绦、十弟蔡戙
“走吧。”
“日后我蔡家子只是明国忠臣。”
蔡攸在前,蔡仍、蔡绦、蔡戙三人在后,散发着腥臭的金人再无一人敢肆意羞辱蔡家任何一人,在苏子瑛三千里大迂回奔袭空虚的鸭子河畔所有女直部落后,在苏子瑛俘虏了完颜一族本部精锐家小老弱,就没有哪个敢羞辱蔡家任何一人!
没人敢!
蔡鞗知道,完颜阿骨打依靠四千本部精锐起家,若老老实实在霸占了辽东后休生养息十年,利用十年休养生息时间,改变了四千本部精锐对自己的影响后,或许还可以一刀把蔡攸等人全剁了喂狗。
很可惜,完颜阿骨打停下来,并未给自己任何休生养息的机会,十年来几乎年年四处征战,依靠着每每获胜附带的威望,依靠着每每付给手下将领难以想象的权利、财富、土地
完颜阿骨打成功了,成功的利用每每大胜威望,掩饰住了自身致命要害。
有时候,冥冥之中有只无形巨手,明明都知道完颜阿骨打以蛇吞象的危险,明明知道女直野人承受不住一次重创,可宋辽两国偏偏无法做到,而这一次蔡鞗做到了,尽管没有重创了金国精锐主力,却给了金国沉重一击。
在兵卒将赵佶、赵桓、赵构、蔡攸等人带走后,金营中军大帐数十息也未有人开口一句,直至金国大将完颜娄室发出一声无奈叹息才打破了沉默。
“唉”
“虽然厌恶那蔡家小儿,可咱们确实需要一些时间休养生息、稳定国内人心。”
听了这话语后,完颜宗翰眉头不由微皱了下。
“只要咱们把所有人都打怕了,日后自会有足够时间休养生息,只是只是现在却着实麻烦了”
高庆裔是南下西路军谋臣,见完颜宗翰开口,心下便知道了他在担忧着什么,皱眉道:“蔡家小儿不在乎宋国官家、官吏、兵卒,却在意一些妇人,有这些妇人俘虏,末将并不太过担心被俘虏了的老弱族人。”
“可那耶律延禧却麻烦了些,会让蔡家小儿借此动荡我大金国军心、民心,但元帅也不用太过担心,那耶律延禧乃志大才疏之人,而且也与那赵佶一般无二,并非是个甘心低伏之人,或许有他在蔡家小儿身边,对我大金国亦有诸多好处亦不一定。”
众人一阵默默点头,辽金厮杀了这么久,自是知道耶律延禧的志大才疏,若非如此,金国也不可能打得过辽国。
心下知道耶律延禧不是个心甘情愿亡国的家伙,知道大明岛军队都是辽人组成,日后也肯定让那混账小儿头疼无比,可他们金国也甭想捞了个好。
辽国五京,上京、中京、西京都是游牧草原,也是最不容易臣服的地方,看着金国是抢了上京、中京、西京地盘,可牧民不是农夫,四处乱跑的牧民随时可以带着牛羊转换族地,没有牛羊,没有直属牧民,就算让你占着了地盘,草原也还不是金国的。
牧民乱跑,辽国又治理了草原百十年,即便一时打不过金国低头、臣服了,也如辽国百十年来每每逼迫女直五部低头一般无二,看着是低头了,可还没过十年八年呢,又会不满闹腾。
乱跑的牧民不是老实巴交的农夫,完颜部族地会宁与辽国上京鞑靼搭界,最是了解四处乱跑的鞑靼人性子,没人带头还好,有人带头了,整个草原也就不再属于了金国。
辽东有深山老林,有每每与虎狼厮杀的女直人,草原、荒漠有四处乱跑的牧民,这些都是极为难以治理的地方。
一想到濊貊、东海女直、使鹿部造反,数十金国大将就是头疼无比,若是混账小儿再用耶律延禧名义,再把草原弄乱了,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唉”
完颜宗望苦笑一声。
“还不如早早一刀砍死那老混蛋呢!”
唉声叹气后,完颜宗望又看向一干将领,正色道:“咱们占了辽阳最久,即便蔡家小儿利用耶律延禧,辽东也不会有太大乱子,燕京大多都是懦弱耕种农夫,只需留一大将镇守即可,最为麻烦的是草原,还有就是那些背叛了我女直族的东海女直、濊貊、使鹿部!”
“草原、背叛了女直族的叛徒,他们才是我族最大的隐患,也必须彻底清除!”
完颜宗翰、颜阇母、完颜昌、完颜娄室、完颜银术等人纷纷点头。
完颜宗翰又想起一事,皱眉道:“大汗让咱们立即返回辽东,我觉得此事不可操之太急,至少要把咱们的族人讨要回来!”
高庆裔点头道:“元帅说的没错,若不将族人讨回,即便返回了辽东,我军军心也无法安稳,而此时东海女直贼人也已退去,只要咱们始终盯着那些贼人,他们也休想再翻起多大浪来。”
众人一阵点头,最后由高庆裔代笔书写奏折,帐中所有大将一一按下了手印,让信使八百里加急送往辽阳。
金国的都城成了一堆废墟,没有足够奴隶,想要短期内修建也难,再加上族地、都城被毁造成的人心不稳,无论吴乞买愿不愿意,他都要迁都。
蔡鞗拉弓射长箭,一箭射在了女直人屁股上,但也同时射在了自己身上,当岳母萧瑟瑟送来信件后,他就知道自己麻烦大了!
“冲动是魔鬼”
“唉”
蔡鞗随意将烦人信件扔在桌案上,一手捏着紧锁眉头叹息。见他如此,顾琴娘犹豫了下,还是将信件拿起
“唉”
蔡鞗没有阻止她行为,又是苦笑一叹。
“自己一屁股麻烦,还他娘地的作死招惹另一个麻烦”
“本山长还真是一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