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眉面前摆放着封八百里加急信件,厅堂中郭涣、刘一刀、阿侬、虎子、王禀等人全都沉默不语
绿桃提着衣裙走到苏眉身边,低声说道:“夫人,张知府和各家族长、主事已经请来。”
苏眉点头笑道:“既然都来了,那就都请进来吧。”
绿桃也不多言,提着衣裙再次离去,不一会门外出现张焘、张元干、孙邃、王贳等人。
“见过夫人!”
张焘、张元干等人躬身见礼,苏眉微笑点头。
“张知府初事杭州,民妇唯恐打扰了知府公务繁忙,这才至今未有登门拜访,还请知府大人见谅。”
张焘心下顿起莫名恼火,只抱拳摇动两下,转身坐到左侧郭涣身边,见他如此,张元干、王师心、邓肃也只得一语不言坐在身边。孙邃等人不愿坐在张焘等人身边,齐齐选择坐到右侧,看的张知府面色愈发阴沉。
苏眉像是未有发现场中情景,又低头看向身前信件,正待开口时
张焘起身抱拳道:“夫人也知朝廷令我等彻查妖人作乱之事,今有他人举报不良商贾勾结妖人作乱,正待本官欲要抓捕审讯之时,不良商贾竟齐齐来到夫人门前”
一听这话语,孙邃便知张焘想要如何,恼怒就要起身怒斥,苏眉却向老人微笑摇了摇头,又看向张焘微笑点头,示意继续开口。
张焘心下恼火,抱拳说道:“前些时候本官也是听了些市井中谣言,本官原本是不信蔡驸马是什么金芝驸马、教主谣言妄语,可今日勾结妖人之无良商贾皆前来驸马府本官竟有些不知该不该相信市井谣言了。”
苏眉没有回答张焘话语,而是看向张元干、邓肃两人,笑道:“一晃竟有小十年过去了,两位先生不会忘了当年我儿调戏顾姑娘之谣言吧?”
张元干、邓肃两人都在“调戏”上吃了大亏,见苏眉又提起当年之事,也只能无奈苦笑,又没法子开口。
见两人苦笑不语,苏眉也知道为何,毫不在意道:“我儿做事颇多,常常笑言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多年来也是谣言虚语常常伴随我儿左右”
绿桃突然上前,冷脸看向张焘,很是不喜欢整日说夫人、少爷坏话的年轻知府。
“哼!”
“知府大人当年就问过少爷谣言话语,想来知府是弄明白了人之仁是什么!”
众人皆是一愣,苏眉也不由看向退回了身后的绿桃,张焘心下那个恼怒就别提了,张嘴想要辩解、争论一番吧,对方只是个绿衣女婢。
他人不知道多年前的事情,王师心、张元干、邓肃三人又如何不知?
本来好好的逼迫,被绿桃这么一通反问彻底打乱,看着张焘脸红脖子粗,苏眉轻笑暗自摇头,笑道:“谣言终究是谣言,至于我儿为何没能将妖人全部砍杀了个干净,想来诸位心下也是自知。摩尼教造反,两浙十四州损失最重,被妖人蛊惑无知百姓更是不知凡几,屠戮太过造成百姓动荡不安非我等明王府所愿,我明王府更愿意尽快还两浙十四州安定、繁荣、富庶。”
孙邃忙起身抱拳道:“夫人所言甚是,仅半年时间,两浙十四州基本平静、安定,皆因都护大人不杀之功。”
又冷脸看向张焘、张元干四人,恼怒道:“两浙十四州唯苏、湖最是富庶,如今各州县皆已恢复了往日八成安定、富庶,独独苏、湖至今动荡不安,至今仍市井萧条,何故?还不是当日兵卒枉杀数十万无辜百姓?”
王贳点头赞同道:“真正食菜魔仅万余,且今日已被都护大人尽数割去舌头,即便想蛊惑他人也是不能。”
王贳向苏眉抱了抱拳,说道:“都护大人素来公正、仁慈,真正食菜魔皆被割去舌头,被蛊惑伤人性命、参与打砸的十万百姓皆被流放海外苦役赎罪。万余妖人被割去舌头,十万罪人流放海外蛇虫遍地之荒野,都护大人已经尽数清剿了所有妖人、罪民,我两浙十四州又怎可能还有不法之徒?都护大人又怎能允许害民之贼留于江南而不闻不问?”
钱多多冷笑道:“都护大人当年尚且还只是年少稚子,前有平定杭州之民乱,后有剿灭杭州之外海贼寇,亦有平定流求岛蛮人之乱,无不是以平贼还百姓之安稳为重,今日食菜魔之乱已平,身为杭州知府、知州、通判却不知竭力安抚恐慌民心,却欲要再乱杭州安稳,钱某想知道张知府意欲何为?”
“你”
“哼!”
张焘大怒,钱多多虽恼怒刘、马两家背叛杭州,更愤恨年轻知府算计各家族。
苏眉轻笑一声。
“呵呵”
纤手拿起面前信件看了一息,又无奈轻叹
“唉”
苏眉看向孙邃等人,叹气道:“我明王府虽逼迫着朝廷、摩尼教所掠之财还与了江南,但诸位也知,此次摩尼教造成的损失远非两千万贯可以补足,也因此,我明王府才以金银矿山发行两期三千五百万贯黄金债券注入萧条的江南,即便如此也还是不够的。”
“军卒、摩尼妖人所掠两千万贯,皆是抢掠无辜百姓之财,此钱财皆用于死了的无辜百姓家小。”
“一期、二期黄金债券的三千五百万贯主要用于了五十万顷田地收购,皆用于了安置无数衣食无着遭灾百姓。”
“即便如此也还是不够的,也还需要恢复各州商路畅通,尽快恢复十四州繁荣富庶,需要向各州、县作坊、织工、桑农、茶农、商户借贷无息或低息借贷,而这需要更多钱财,也因此我明王府正在考虑发行第三期一万万贯黄金债券。”
苏眉看着脸红脖子粗的各家家主、主事,知道他们因何激动的脸红脖子粗,商贾走商赚钱,可也要百姓有钱才能赚取,而蔡家再次往枯竭了的两浙十四州注入一万万贯银钱,对于遭受重创的各家来说,这就是天大的馅饼,由不得各家不兴奋、重视。
苏眉想到信件上事情,叹息道:“诸位也知朝廷因何允许我儿于南洋立都护一职,本就有为国引外源之财补足国赋不足,本就有充实民间之财之意,金瓜石金铜、金银岛金银本不属于宋国之财,以两处金银铜补入江浙也算是回归本义,只是朝廷并不愿意如此。”
孙邃等人心下一惊,也不理会张焘等人态度如何,孙邃忙上前躬身接过信件,尚未看完信件,双手已是愤怒的颤抖不止。
“哼!”
孙邃看向张焘四人,双目怒火难以遮掩,恨恨将信件送到心有不妙的王贳手中。
王贳如孙邃一般无二,没等看完信件已是双眉竖起,信件在一干家族手中传递,每一人看罢,嘴里忍不住大怒冷哼。
“哼!”
刚刚成年的周正桥正值年轻气盛之时,怒火难以自持蹭的站起,指着张焘四人大怒。
“好个为民为国”
“想毁了两浙十四州”
“你们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