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咧嘴笑道:“不会答应的,因为他们知道应天、官府不是本都护,本都护说一不二,吐口唾沫都能砸个坑,而应天呢?数年前应天就想趁帛锦丝绸之祸时,趁着江浙各家受损过重时吞下江浙田地,又怎能如本都护吞了的再吐出来?”
蔡鞗转头询问赵福金道:“不愿意怎么办?你爹爹会如何?”
“呵呵……”
“你爹爹恨不得把相公吊起来抽屁股,恨不得按着相公狠狠打呢!哪里会愿意相公控制着五十万顷田地收买民心,哪里会愿意相公控制江浙,继而控制整个江南。”
“苏湖不愿意卖地……”
“简单!”
“摩尼教作乱时,勾结妖人的罪名,囤积粮食罪名,哄抬物价罪名……想找由头砍人脑袋还不容易?”
孙邃四人大惊失色,这才明白了苏湖各家的凶险,额头冷汗不知何时浸湿了头巾……
“媳妇儿你信不信,顶多一个月,顶多一个月,只要咱家不理会苏湖,只要守着自家三分田地,你爹爹若不一巴掌盖死苏湖各家……相公就让你骑在上面!”
四人一脸严肃,听了最后一句时又一脸怪异,赵福金双颊瞬间羞红起来。
“呵呵……”
“等着吧,苏湖那帮混蛋若不哭着喊着把田地卖给咱……”
蔡鞗又看向四位老人,笑道:“就算应天、官家真的转了性子变好了,愿意捏着鼻子补给苏湖各家,你们也不用担心,入股只是合作关系,到时候……本都护为你们提供全力支持,苏湖敢欺负咱,咱就打回去,不限量的物资,需要粮食,本都护不仅将五十万顷田地上粮食不限量提供,而且还可以自麻逸国、流求运送,要多少给多少,价格永远比苏湖价格低一成。”
“粮食、盐巴、茶丝……一切的货物,但凡你们有胆子,本都护就敢放手让你们去做,价格永远比他们低一成,咱挤兑不死他们!”
“与咱斗?”
“哼!”
“一万万贯银钱不够,本都护就再印制一万万贯黄金债券!”
“与咱斗?”
“先把苏湖各家玩死,再把应天宗室玩死!”
“与咱斗?”
“玩不死你们!”
孙邃、王贳、萧宝轩、钱多多四人手脚乱抖,太恐怖了,杭州四老祖不敢轻视眼前半大娃娃话语,更不敢轻视半大娃娃的胆量,可这也太……太恐怖了,一旦做到了,杭州四大家族瞬间就成了江南四大家族,进而成为天下四大家族!
一想到日后家族是如何的荣耀,四人慌忙起身,齐齐颤声礼拜。
“我等老朽愿为都护大人马前卒!”
……
利益,难以企及的利益,宋国富庶,有钱家族无数,但从未有任何一家成为影响了天下的超级家族,一旦有这样的家族冒出些许苗头后,朝廷就会孥嘴,就会有无数家族齐齐动手瓜分。
朝廷的实力太强,可以利用的资源太多,但是蔡鞗是个异类,自一开始就甘愿损失些许利益拉拢各家族,帛锦一事如此,江南商会如此,流求县亦是如此。
即便如此,最后还是不得不带着人退避海外,不得不全力发展自身,而现在再次进入江南后,朝廷竟然发现对付不了浑小子。
杭州四大家族听了蔡鞗话语后再无担忧,与都护大人一通游玩也潇洒许多。
正如蔡鞗所说一般无二,李宗之一口断然答应两成佃租,不等应天恼怒,苏湖率先不满起来,一屋人全冷脸不喜。
好说歹说大半日也未能达成一致意见,最后李宗之苦笑叹息道:“诸位都是赤诚忠心之人,那猖狂小儿所作所为诸位也都看在了眼里,两成佃租是少了些,可这也是暂时的,一旦咱们拿到了那五十万顷田地……”
湖州李炼抱拳打断道:“李公子且慢!诸位也都看了杭州张贴的告示,那五十万顷田基本上都是了蔡家子的田地,即便咱们拿出十万顷田地也只占了三成,即便咱们拿到了五成之上,那也只是田地的产出,而不是李公子所言的五十万顷田地地契,这点李公子须知晓。”
众人一阵点头认同。
李宗之心下叹气,面上却微笑赞同,笑道:“正如李老所言,咱们拿到的是田地产出分配权,即便如此,诸位也当知晓里面蕴藏着的是如何利益。”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许宽礼郑重抱拳道:“摩尼教妖人作乱,各家皆损失无数,仅两成佃租着实不行,还请李公子见谅。”
杭州陈福根蹭得站起,冷声说道:“杭州有蔡驸马投入无数银钱,而朝廷却未有向苏州投入,杭州各家以三成佃租入股,我等却只能两成入股,凭什么?若李公子不能答应补足我陈家损失,我陈家情愿自行以三成入股蔡府!”
不等李宗之恼怒,张焘蹭得站起,怒道:“天下谁人不知蔡家皆满门奸恶?杭州各家入股三成?你知不知道杭州各家早已在三日前将田地尽数卖与了蔡府?难道你陈家也要尽卖田地吗?”
陈福根气势一顿,苏州不是杭州,杭州经历过江南商会动乱,江南商会名下田地皆是蔡鞗巧取豪夺夺来的,最后又都还了回去,看似在此事上蔡鞗并未得到了什么,但却得到了杭州各家族的信任,并不担心日后之事,苏湖各家没经历过,想要不担心是很难的。
双方又成了僵持不下地步……
“唉……”
李宗之深深叹息。
“此事太过重大,不过小生先上奏官家,或许由官家补足各家也是可能。”
许宽礼、李炼、陈福根等人相视默默点头,只能点头等待朝廷的决定。
苏湖各家离去,应天宗室却又不满意了,李宗之又是一阵温言安慰,又是这般这般一通许诺,用了很大力气才将人安抚送走……
“唉……”
“香儿的五弟怎的如此让人头疼?”
李宗之也不顾船舱木楼里的张元干、张焘、王师心、邓肃、凌香儿、司徒岚芷等人在旁,很是疲惫躺在董香儿怀里无奈叹息。
“一句话语便让我等阵脚大乱。”
董香儿心下叹息,用着纸扇轻轻为他驱赶燥热……
“或许……或许是二郎想差了,五……五弟没二郎想的这么复杂,或许只是为了百姓……”
张焘不屑笑道:“蔡家子对董姑娘有些恩义,董姑娘心下偏向一些蔡家子也是应当,但是!蔡家子真的忠义吗?”
“且不提打砸官家花石,仅勾结辽国逼迫朝廷一条,他蔡家满门就该开刀问斩!之后就是屡屡侵夺我海边各县、抢掠江宁,今岁更是阻断江水……”
张焘冷笑不屑道:“仅今岁之事便不能言忠义,更别提五十万顷田地之事,就算他有财购下如此多田地,就算一成佃租,那也该是朝廷与民恩义,而不是他蔡家子!”
“邀买民心……”
“他蔡家究竟想要做什么?”
……
董香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奈叹息不语。
六贼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