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序列,先是直属京畿的“前后左右中”五军将军,但是“中”将军比较特殊,有资格担任的只能是皇帝,但皇帝并不能直接统领军队亲征四方,所以就以“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来代替皇帝担负“中”将军职责,代替皇帝行施中军职权,而大将军就相当于皇帝的副手。
第二序列是“征北、征西、征南、征东”四征将军。北方草原距离中原最近,其次是西域,之后是较弱的江南,而东面并无战略挪腾空间,平定最易。四方威胁中原强弱不同,战略重视以及投入的兵力也不同,故而四征将军主次排列并非按照东南西北,而是逆向北西南东排座次。当然,这也并非绝对,诸如造反称帝者,这就根据特殊位置以及面对的敌人,但不管怎么说,实力决定一切,面对的敌人强势,相应的己方就会布置更多兵马应对,手里兵马多,实力强,自然座次高。
第三序列是四镇将军,之后是四平、四安
第一序列的“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代表着“中”将军,地位特殊,但与前后左右四将军的内在含义是一样的,都是京畿中央军,负责京畿安全,以及征战四方的职责。
第二序列的四征将军其实也隶属于京畿中央,是临时征战四方的将军,由京畿中央军抽调精锐军队为核心,抽调相应地方军为辅助,共同组建的军团对外作战。
第三序列的四镇将军是类似于都护、节度使一类的节镇地方军将。至于四平、四安什么的名号就要差了许多,几若杂牌军将。
方腊在起兵造反前,在江宁酒楼时听了蔡鞗一阵胡咧咧,竟弄了个五行旗作为直系军队,等到他登基称王后,五行旗也就与京畿“前后左右中”五营将军没了区别,而与他一同在各州县同时起兵造反的也成了四镇、四平、四安之类的将军。
蔡鞗在宋国是南洋都护府都护,以军将职责而论,也确实是“四镇”级别的将军,但都护不仅仅管着军队,同时也督理民、政,也正因如此,都护的地位要比四镇将军地位高一些。
在宋国是南洋都护府都护,在辽国又是南洋王,而他又在大明岛登基为王,如此算来,方腊仅仅给了个“镇南将军”名号,又哪里像是在千金买骨?
包道乙一再提到“镇南将军”四字,也幸亏是郭涣,换了蔡鞗当面,早一把掌扇在了老骗子脸上。
不管愿不愿意听,当包道乙提到了学堂里娃娃,郭涣也不得不与方金芝、包道乙一同离开监牢。
郭涣、方金芝、包道乙三人离开了监牢,看着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成了鸟雀地盘,老人心下又是一阵叹息
一阵马蹄声自背后传来,郭涣没有回头,只是向破碎了的店门靠近了些,给后面来人让出足够道路。
“吁”
十数骑越过三人数丈,为首包裹黄头巾汉子猛然提动战马,或许是汉子太过沉重,也或许身下只是蔡府老马,并未如蔡鞗那般人立而起。
方杰勒住战马打转了一圈,这才来到三人前跳下,打量了一遍郭涣后才向方金芝、包道乙抱拳道:“朝廷来了消息,圣公正让人寻天师和七妹呢。”
说罢,也不等方金芝、包道乙询问便翻身上马,踢马疾驰远去
包道乙一脸担忧,皱眉看向双手拢在破旧衣袍中的郭涣,叹气道:“祭酒大人以为朝廷会遣派何人?”
郭涣又听到包道乙开口“祭酒”两字,面色阴沉不愿理会,方金芝有些埋怨看了包道乙一眼,叹气道:“当年当年那坏人被人暗算射伤,曾言金角银边草肚皮之事”
郭涣眉头不由皱起,神色不定看向憔悴了许多的少女。
方金芝叹气道:“当年,那坏人差点死了,伤重卧床时说若是我教占了杭州,定然定然死路一条。因为江南是朝廷赋税重地,朝廷是不会允许江南太过动乱,会在第一时间内调动禁军、陕甘西军东西夹击杭州,我教虽众却无法抵挡朝廷最强军队攻打,所以”
郭涣神色凝重。
“那坏人说我教若要成事,只能向西夺得广南,那里山林重重,朝廷若要攻打也不会调动禁军、西军,而是懦弱的江南兵卒,正适合我教练兵。”
“若若是我教最后兵败,也可以逃入南越,可以夺下南越自立一国。”
当年包道乙就在房内,再一次听着方金芝说着当日话语,心下苦笑连连。
郭涣有些不解看着方金芝,犹豫说道:“小山长虽未成年,却极为精通兵略,所言也是金玉良言,为何为何你们还如此愚蠢四处攻打江浙各州县?明知事不可为还偏偏行之,为何如此愚蠢行事?”
方金芝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任何辩解,包道乙看向空无一人的街道,叹气道:“去岁江浙水灾、两淮大旱,今岁又是数月未降滴雨,朝廷却未有开仓救济易子而食百姓民怨鼎沸,不在江浙起事又在何处?”
郭涣一阵无语,他就在杭州留守,自然知道去岁城门紧闭月余,自是知晓城外有多少逃难百姓叩城,可这也是去岁的事情,今时江浙又没发生水灾、旱灾,反倒是两淮数月不降雨水,眼前混账老儿怎么不去两淮闹腾,怎么跑来了江浙?
不过也只是刚刚郁闷无语片刻,随即就想到了两淮是谁的地盘。
宋朝对待皇室宗亲与各朝不同,既不是明朝的关在各地当猪养,也不是清朝的困在京城里发霉,或是汉唐那般拥有很高的政治地位,宋国的宗室也就是挂个名,有的留在开封,有的聚集在应天府,还有的散落在其他府县,但太祖一系大多聚集在应天。
宋朝皇室虽没有什么政治地位,赚钱养家还是没问题的,而应天宗亲的田地大多都聚集在两淮,一干乱民若能在两淮闹腾大了才怪呢!
一想到此处,郭涣就是一阵无奈摇头,造反都造了,再说这些也是无用。
“你们留在杭州等死也好,跑去广南求活也罢,这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只希望你们能够给无数百姓一条活路。”
方金芝太过年轻,纵然有些人生阅历也都是些江湖上破烂杂事,在朝堂上厮混了二十年的郭涣就不同了,看到无数人肆意抢掠、杀戮富户,他就知道这一次会死无数无数人。
郭涣叹息走向蔡府,不是走向头裹黄色头巾兵卒看守的院门,而是已经毁坏了的院门的学堂。
蔡府成了小圣公方天定方书的将军府,郭涣即使想进入讨回编纂了数年的检字典籍也不能,站在没了院门的小学堂,看着空荡荡的学堂,心下竟不知是个怎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