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米千钱,斤米十钱,豆谷价稍低,但再如何,斤油也当三四十,一块二两肥皂售价三十钱足矣。”
“斤米十钱,斤肉百钱,三十钱一块肥皂可用两个月,如此价低之物,纵使普通百姓亦可轻易使用,其他商贾也休想与我家竞争,以我大宋朝人丁两千万户,以一户两月一块计,以两千万户一成购买计,一年可得三十六万贯钱,事实上,如此价廉之物,不仅仅只是售卖宋国一家,辽国、高丽、倭国都在售卖之列,每年仅此物,便可售卖超过五十万贯。”
苏眉神色郑重,知道挠头的儿子已经是计算最低价值,正如他所说,一斤米十钱,一块可以轻松洗去油污肥皂,售卖三十绝对是所有人都能承受了的价格,三十一块二两肥皂,仅材料费都不够,更何况还要支付人工、运输、各种税赋以及打点官府费用,三十一块的肥皂,不用细想,苏眉也知道,整个天下无人可以与他们竞争。
“一年五十万贯”
苏眉神色郑重,点头道:“此事鞗儿就莫要过问了,娘亲让人准备船只抓鱼。”
蔡鞗皱眉道:“娘亲莫要焦急,左右还有时间,咱们先卖了一两年的高价肥皂再说,而且前往北方抓鱼的船只也要重新建造。”
“重新建造?”苏眉有些不解,说道:“咱们得船只每年也有前往辽国,抓鱼应该没多少问题才是。”
蔡鞗皱眉想了下,还是摇头说道:“孩儿之前也是说了,鲸鱼或是鲲鱼,他们体型较大,动辄数千、数万斤,所生活的地方大多都是深海,而咱们的船只不是孩儿不屑,即使是官府所造大船也只是近海船只,而且抓鱼船只需要在船上当日或很短时间内熬制出来油水,所造船只必须具备抓捕鲲鱼、分割储存或直接在船上熬制。”
“在船上直接熬制不是很现实,因为这需要有足够的碳石,还要避免风浪较大时,避免熬制鱼油引起大火,所以咱们需要在北方选择一处地方建立城寨,用来就近熬制鱼油,甚至就近熬制出肥皂来,而这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
看着低头用着刀子切割已经凝固了的肥皂的儿子,苏眉眼神怪异,能够考虑了这么多事情,又岂是一个稚子娃娃可以想到的?
蔡鞗并未察觉苏眉眼神的怪异,一边切割一块块大小不一肥皂,一边说道:“过些日,孩儿可能要在龙江船厂待上些日子,深海大船造价可能高一些,娘亲若犹豫,算是孩儿向娘亲借了的钱财,赶明个赚钱了,孩儿再还了娘亲。”
蔡鞗回头灿烂一笑,自动忽视了她眼中的怪异,有些事情她不问,他也不想解释,说道:“深海船只较贵重,造价较高,但在海上安全性却高了不少,总的来说还算值得。”
“自杭州往高丽、倭国,高丽物产不多,倭国同样贫穷,但不代表两国就真的很穷,尤其是倭国,虽是个蛮荒小国,国内却有着世上最多的金银铜,很容易赚取到十倍价值。”
“大船携带大宋国贵重货物贩卖到倭国、高丽,回程带回肥皂,或就近卖给高丽、倭国、辽国,或返回贩卖大宋,一来一回皆不空船而回,一年下来,怎么着也当赚了百万贯。”
蔡鞗说着百万贯不由笑了,说道:“深海大船必须要建造出来,只有深海大船才足够保险,海上金银之路,一者北上倭国、高丽,一者南下南洋诸国。”
“大宋国看着富庶强大,看着开封繁华的让人艳羡,娘亲掌着蔡家田地、店铺,掌着海瑞商号,远比孩儿清楚百姓衣兜里的虚实,看着各业繁荣,真正能让百姓积攒下来的钱财又有多少?”
说到此处,蔡鞗扔下弄好了的肥皂,叹气道:“能真正赚了钱的行当,基本上都被朝廷禁榷,物价居高不下,甚至有些地方无法养活第三个子女,不得不生下便被溺死,繁华的背后不过是生活所迫,就像鞭子不住抽打的老牛,不得不卖力耕地,出了一辈子力气,所得不过是一把毫无价值的野草,老了,走不动了,拉不动犁子了,一刀宰杀,取其皮肉骨。”
“朝堂上人不是蠢货,老蔡太师更是人精,他很清楚自己在做着什么,也知道自己所作所为会给家族带了如何的影响。”
“太学三舍法,今岁各府县小学堂亦要行三舍法,不仅各府县行三舍法,而且还要增学子之数娘亲以为老蔡太师如此做事何意?”
苏眉皱眉说道:“行三舍法,一级一级递增,由官府掌天下之学,老蔡太师想来是要成就天下之师,若此事一成,即使老蔡遭遇不测,朝廷亦难落井下石为难了我蔡家。”
蔡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到:“天下各府县一旦实行三舍之学,各家私设学堂必会逐渐消失,各家私设学堂、学院,自是深受各家影响,学成而仕后,于公于私都要为自家利益考虑,朝廷三舍后,所有学堂皆归官府所授,天下学子也就成了朝廷所有,作为主持者的老蔡,成为天下之师也是必然,若真的三舍了二三十年,朝廷还真的拿咱们蔡家没了法子。”
“可这也只是一面而已。”
“三舍之法,究其根本,各府县学堂是朝廷的,天下学子也是朝廷的,天下士子自然是要为朝廷服务,而不是为了服务于蔡家,从这点来说官家也不会允许老蔡太师成为天下之师。”
苏眉心下陡然一惊,这才发觉自己还是思虑的浅显了些,正如蔡鞗所说,就算有个人来做天下之师,也只能是当今官家,或是大宋朝廷。
蔡鞗一阵沉默,说到:“大名人范质、并州人王溥、卫州人魏仁浦、幽州赵普、开封浚仪薛居正、开封太康沈义伦、怀州卢多逊、幽州宋琪、深州李昉、洛阳吕蒙正、曹州张齐贤、幽州吕端、洺州李沆、开封向敏中、代州毕士安、华州寇准、大名府王旦、新喻人王钦若、苏州府丁谓、濮州李迪、河阳冯拯、青州王曾、沧州张知白、襄州张士逊、寿州吕夷简、河阳王随、阆州陈尧佐、泉州章得象、临川人晏殊、越州人杜衍、真定人贾昌朝、洪州人陈执中、汾州人彦博、安州人宋庠、单州人庞籍、东平人梁适、吉州人刘沆、洛阳人富弼、相州人韩琦、泉州人曾公亮、建州陈升之、抚州人王安石、开封人韩绛、建州人吴充、成都人王珪、兴化军城黄中庸、泉州人蔡确、陕州司马光、汾州彦博、开封雍丘人韩缜、寿州人吕公著、京兆蓝田人吕大防、苏州吴县人范纯仁、沧州人刘挚、泉州南安人苏颂、建州人章惇、相州安阳人韩忠彦、南丰人曾布,以及如今的老蔡太师、密州人赵挺之、处州龙泉人何执中。”
蔡鞗从纸张上转移开来,看向眉头微皱的苏眉。
“娘亲可有看出些不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