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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砚现在已经好了,为什么反应还是这么不敏锐呢?难道是感冒的后遗症?

商怀砚简直控制不了自己神游太虚。

不管是对方的手,还是对方的额头,那种明明蜻蜓点水却搅乱了一池心水的感觉让他极为不在状态。

他一边发愣,一边听着易白棠说话,等对方好不容易说完了前后,他勉强集中精神,飞快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要不然这样吧。”

“怎么样?”

“你不是想要证明食物究竟有没有感情?那就按照孙凌的要求,研究出一道你自己满意的菜,然后将这道菜的做法交给孙凌,做一个对照实验:你和孙凌做一模一样的菜,给孙凌的朋友吃,先不告诉哪一个是你做的,哪一个是孙凌做的,看她吃完之后的反应不就好了?”商怀砚一口气说完自己的想法,接着又解释,“理论上你做的肯定比孙凌做的好吃。但如果对方准确地选中了孙凌的,那么也许食物中有着一些摸不着称不出但确实存在的东西。”

易白棠听得愣住了。

愣了好一会之后,他定定看着商怀砚,眼睛像灯泡一样,“嚓”地就亮了。

好舌头的脑袋确实好好用!

状态明明这么不好还第一时间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不枉费我有事情的时候第一个来找好舌头!

以后不能光叫好舌头好舌头了,不足以归纳好舌头,要不然叫好头脑?

有点奇怪,同样不足以归纳。

那么。

还是叫……怀砚?

有关称呼的问题在易白棠脑海里转悠了两圈之后,就被主人抛诸脑后。

他现在有点跃跃欲试,想要赶紧回有家饭店实践商怀砚所说的方法,如果确实有效,说不定能解决他长久以来的困扰——

易白棠不动声色,心思已经一路飘回了了自己的厨房。

接着,他就听见商怀砚轻轻咳嗽一声:

“现在有点晚了……”

低调柔美的光线之中,商怀砚看着挂在墙上,刚刚到了十点钟的挂钟,脸不红心不跳说。

易白棠回头一看:已经十点了,真的有点迟了!

商怀砚又说:“现在要回你那边至少要一个小时,超过你平常休息的时间了,不如你今天晚上就留下来休息一个晚上?”

易白棠有点困扰。

他还是想要早点回厨房研究研究,不过怀砚说得也对,现在回去十一点,再研究就十二点,和他以往休息的时间相差太多了……

他再转头看向商怀砚,就看见坐在床上的商怀砚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目光中in期待自己留下了!

于是易白棠瞬间心软。

生病的人总是有一点特权的,他现在的行为一定像是在寒冬中给小树苗裹上塑料布的大好人,经此一事,小树苗一定对自己亲亲密密,十分依赖。

易白棠严肃地点点头:“我在这里呆一个晚上,睡你隔壁。”

商怀砚顿时一愣,一愣之后,他反应快速:“这个没问题,不过这栋别墅我也不常来住,隔壁的房间一周才打扫一次,床可能也没钉螺丝钉。”

然后两人相互沉默片刻。

商怀砚镇定地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提出解决方式:“我衣柜里有新衣服,这张床也够大……”

易白棠直截了当,目光中透着点疑惑:“你是想要我和你一起睡?”

商怀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咳嗽两声,将心虚按着脑袋埋在身体里,脸上特别义正词严:“万一我晚上又发烧了怎么办?这栋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到时候叫你都叫不到,老烦人了!”

原来如此!

看吧,一切的付出都是有回报的,小树苗果然已经对我亲亲密密,十分依赖了!

我和他已经一同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易白棠心中满足,就按照商怀砚的说法,从衣柜里拿出了新衣服,在这里洗个澡上床休息。

梦里的水声一忽儿来到了现实之中。

商怀砚闭着眼睛,听着淅沥沥的声音渐渐响起又渐渐消隐,再接着,清冽的水的滋味突然从远方蜿蜒而来,盘桓在自己身周,可不管怎么嗅,好像都隔了一层似的飘渺。

商怀砚有点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贪婪。

刚想要假装若无其事地朝着水的滋味的方向转个身,突然感觉身上一重,自己被隔着被子猛然拍了一下。

他吓了一跳,顿时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见易白棠苍白中带着一点红晕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

心脏“咚”地重重跳了一下,失去了惯有的节拍。

易白棠刚刚洗完了一个热水澡,全身上下都暖融融的,还有点儿生理上困倦与疲惫。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隔着被子用手安抚地拍拍商怀砚的胸膛,结果拍没两下,手一滑,最后一下不小心拍上了一点,拍到了商怀砚的肩膀。

当手掌落在对方肩胛的时候,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对方身体的热量好像正源源不断地流泻出来,当然还有那种支棱着骨头的坚硬感。

是不是病情又有点反复了?

易白棠有点担心,不动声色地拉高了商怀砚的被子,将被子角掖在商怀砚的肩膀之下,把人彻底给包起来之后,才再次满意地拍了拍松软的被子:“好了,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就叫醒我。”

说完之后,他再次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很快沉入梦境之中,睡了一个好觉。

这一天晚上,商怀砚再一次的,痛苦的,失眠了。

他开始分不清楚,自己留下易白棠的选择,究竟是对的呢,还是错的呢?

这一定是他有史以来最艰难的选择!

一夜过去了。

易白棠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他在刚刚露出了个脑袋的晨光中和一对绿豆大小的黑眼睛两两相望。

片刻后,站在落地窗外边的黑眼睛低头啄啄自己冻住的羽毛,一拍翅膀,飞走了。

易白棠这时才慢慢感觉具体的不对劲来。

比如自己的肩膀有点重,自己的脖子有点痒,而他身体重以及脖子痒的原因——

易白棠一低头,看见商怀砚不知什么时候蹿到了自己被子里头,至于他的那一床,早掉到了床铺下的地毯上边,只剩下小半边的被角还固执而可怜地搭着床沿,提醒床上两人它曾经的存在。

易白棠动了一下。

紧挨着他睡觉的商怀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似乎意识还没真正苏醒,但暧昧的笑容与声音就一同出现:“宝贝,你醒了……”

他含混地说着,揽着怀中的人满足的蹭了蹭,暗搓搓吃了口小嫩豆腐之后,还想再将一个早安吻像过去一样印在宝贝的脖颈处,然后——

然后他就被易白棠平常翻晒肉脯一样翻到了另半边床上。

易白棠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可轻松了!

商怀砚这点重量,还没有小时候他双臂扛起的锅炉那样重呢,哼!

接着易白棠再一翻身,将跌倒一旁的商怀砚压在身下,同时朝商怀砚低下头去。

商怀砚眼睁睁看着易白棠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两个人额头轻轻相碰,发出小小的只有他们听得见的撞击声,他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等等,这发展和我预想的不一样!

易白棠压着商怀砚,感觉了一下对方额头的热度,还真没什么感觉。

他接着抬起脑袋,但依旧稳稳地压着商怀砚的身体,垂着视线,居高临下问:“没发烧,怎么在说胡话?”

好可怕,怀砚刚刚冷不丁来那一出,他都被吓到了!

还以为就一个晚上的时间,怀砚已经病入膏肓了!

第18章恋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天早上,面对易白棠,商怀砚最后还是“清醒”并“痊愈”了。

然后他们就一起回到了有家饭店。

呆在有家饭店里头的孙凌看着易白棠与商怀砚相携而来,又看着现在7:35的时刻,说实在的有点儿懵。

明明过去七天里边,厨房相较于易白棠简直像是娇妻相较居家好男人,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恨不得有二十五个小时呆在厨房里;怎么到了第八天,情况就突然发生变化了,居家好男人居然会为了别人放鸽子自家娇妻。

难道这个别人是……

孙凌望着易白棠身旁的商怀砚,穷极无聊,浮想联翩。

他眼神里闪烁的每一点光线都在期待地倾诉着:老师老师我等你好久了,老师老师你快点来给我布置任务。

易白棠GET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很淡定地走上前去,将孙凌提溜到厨房里,说:“好了,开始吧。”

“咦?”

“有关那道菜的。”

“啊?”

“你不是一直想要做出那道菜吗?”易白棠转头看向孙凌,“真正要做的时候,你就傻了?”

“没有没有没有!”幸福来得太突然,孙凌总算回过神来了,“我没有傻!我想到了要做什么东西了!”

他整理一下思路,飞快说:“我觉得我想要的料理一定是甜和苦交杂在一起的。但中餐有甜辣,甜酸,甜咸,几乎没出现过甜苦这样的情况。倒是西餐中的甜点部分,虽然也不太常出现会苦的料理,但是确实存在着常用的味道苦涩的东西,比如说可可粉,黑巧克力等等,所以我打算做一个彩虹蛋糕的变种,三色蛋糕,最上层是甜的,代表着梦幻爱恋的粉红色;中间那层是黑色的,代表着生活中浓浓的苦涩,最下面那层应该注入了酒味,是天蓝色或者绿色,代表着释然的现在和无尽的未来。”

说到这里,孙凌十分自得又有点忐忑的看着易白棠,十分自得自己的想法,又有点忐忑易白棠不赞同自己的想法。

易白棠没有批评孙凌,事实上他都没有看孙凌。

他已经决定好做什么了。

他决定做一款可可樱桃朗姆酒小塔。

迷你的小塔在制作外皮的时候用了最小的模子,只占据掌心的一小块地方,不过两三厘米的深度,中间注入半凝成冻的朗姆酒,上面放上沾了一半可可液的樱桃,一口吃下去的时候,樱桃的甜,可可的微苦,以及朗姆酒在嘴中融化时候香醇,味道足以虏获任何喜欢吃甜点的女人。

虽然每一种甜点所需要的烤箱时间都有其自我的规定,但是厨房中所有的一切在易白棠做来的时候,总有一种赏心悦目的韵律存在,以至于让人感觉时间好像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折叠得短暂了。

商怀砚目不转睛地看着易白棠的种种动作……过去里的任何一个时刻,他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像现在这样,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花费这么多的事情,并且乐此不疲。

小塔很快做好。

精致的小甜点一一摆在商怀砚与孙凌面前的时候。

商怀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在孙凌面前拿了一个小塔“啊呜”一口,咬掉了一半。

孙凌慢了一步,可也没慢多少。他拿着宛如艺术品一样的小甜点,先仔细观察一番,按捺下摆拍的冲动,尝了尝味道。

一口吃入。

明明依旧是甜、苦、以及朗姆酒的混合,却一点都没有自己刚才那种强行混合的感觉,倒是一开始就相互融洽,甜中带苦,苦中有酒,让人恍惚。

商怀砚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嗯,法国一线甜点师的味道。”

这么厉害吗!孙凌顿时回过神来,肃然起敬。但他对这个其实没什么概念,只知道易白棠做的确实好吃!

易白棠斜了商怀砚一眼,目光中有点点危险。

接着他也尝了一口自己做的东西,越吃越皱眉,吃到最后,他将手上的半块糕点和嘴里咀嚼的食物一同丢弃,漱口说:“味道杂了。”

……杂、杂了OvO?孙凌。

商怀砚悠闲说:“感觉差不多。味道虽然都有,但分不清主次,最后不记得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味道的。”

……是、是吗OvO?孙凌。

易白棠默不作声,心情in不开心地开始做新的东西。

这回他做了孙凌刚才说的那款彩色蛋糕。

以戚风蛋糕的配方做底,变幻每一层味道的配比,等最终蛋糕出锅的时候,易白棠再随意点上了奶油花,便将蛋糕放在两人面前。

这回可是孙凌的注意。

孙凌再不肯落于人后,抢在商怀砚之前吃了一口!

入口绵软,味道先分层后融合,和刚才的可可樱桃小塔简直一模一样的好吃!

最重要的是,这是自己的主意,可见自己的主意完全可行嘛!

孙凌一口一口,吃得简直停不下来了。

就是刚才的小塔也漂亮好吃得让人难以割舍,不知道她究竟会喜欢哪一种款式呢?

相较于孙凌,商怀砚这回吃得更慢许多,细细地品尝了好久,果然品尝出一点低沉的味道。

那绝对不是食物本身的味道。

那是——

商怀砚看了神态平静站在前方的人一眼。

一点点自得突然自商怀砚的心中升起。

他甚至忍不住,微微笑了一笑。

他终于确定了。

他在食物中能够吃到的音符,绝对是眼前这个人不曾表达在脸上的心声。

易白棠在最后拿起了自己做的蛋糕。

他吃的时候面无表情,咀嚼的动作充满了勉强,与其话说品尝美味,更像是在处理食物。

随后他再一次吐掉了口中的东西,解下围裙,往外头走去,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恼火和沮丧。

这样的情感让他再一次坐到吧台之后,拿起水果刀和水果,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