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瑛无计可施,只好返身走到房门口,忽然灵机一动,故意向郑杰和赵家燕招招手说:
“罗阿姨叫你们进来!”
女仆尚守在房外,她也不知是真是假,既然陶小瑛说是女主人叫这两个人进房去,她哪敢贸然拦阻。
陶小瑛这回也很聪明,等他们一进房,就关照房外的女仆说:
“我们有事跟罗阿姨在房里谈,你们不用招呼了!”
“是!”女仆应了一声,径自走开。
陶小瑛立即关上了房门,只见郑杰和赵家燕已经直趋床前,正在查看“熟睡”的罗漪萍。
她也走过去诧异地说:
“我叫过她,又推了几下,怎么弄不醒她?”
郑杰悻然说:
“洋鬼子临走前,放进她口中的粉末不知是什么玩艺,我们只好试试看,是否能把她救醒了!”
但是,无论怎样用力摇撼,甚至用冷水泼在她脸上,这富孀却仍然昏迷不醒!
一旁协助的赵家燕忽问:
“那洋鬼子干嘛把她弄昏迷了?”
郑杰这才神色凝重地说:
“他让罗女士从保险箱里取出两本支票簿,全部都签过名了,但没有填金额的数字,这就是他们对她的目的。东西已被那洋鬼子带在身上带走,在临走之前,他又把戴在戒指表面里的一些白粉未,倒进了她口中,她立刻就昏迷过去。所以我刚才打算守在大门外袭击他,把那两本支票簿夺回来交还罗女士,没想到他们的人会及时赶来接应时间倒配合得真准!”
陶小瑛惊诧地说:
“他们拿去的是签了名的空白支票,那不是要填多少就多少?”
“还好是支票,”郑杰说:“晚上他们取不到钱,我们只要把罗女士救醒,向她说明一切。那么明天一早在银行开门之前,由她亲自赶去通知止付,他们就枉费心机,白忙一场,一个钱也提不出了!”
赵家燕的脑筋真快,她忽然有所顾虑地问:
“你刚才已经露过面,跟他们动过了手,他们难道不会想到这一点?”
郑杰沉思了一下说:
“嗯!这倒很可能……”
赵家燕接口说:
“如果他们认出了你,就会知道事机已经败露,被你识破了他们的阴谋。现在支票簿虽已到了手,但他们也必然会想到,你一定会把罗女士救醒,告诉她一切的,那么她明天也就绝对会通知银行啦!”
郑杰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见解。
赵家燕接下去又说:
“所以我很担心,假使他们真想到了这一点,说不定就会再赶回这里来,尽一切可能阻止我们把罗女士救醒,使她明天无法通知银行止付,直到他们把钱取到了手里!”
郑杰早已想到了这一点,当即郑重说:
“你的想法跟我完全不谋而合,甚至他们可能以不择手段,来把罗女士劫持在手里的,直到他们钱到了手离开香港。所以,为了罗女士的安全起见,我们不能慢慢设法救醒她了,只有把她带到别处再说!”
“但我们怎能把罗阿姨带出去呢?”陶小瑛想到了这个问题。
赵家燕自告奋勇说:
“这差事交给我好了,你们现在先出房去,设法绊住那两个女佣人,不要让她们进房。等我把罗女士从窗口弄出去,弄到了围墙外,再回来跟你们一起离开,这样她们就不会知道女主人已不在房里了!”
“你一个人能够弄得出去?”郑杰笑问,似乎担心她体力不够。
赵家燕刚自负地说了一声:
“笑话!……”
陶小瑛已接口说:
“那两个女佣由我来绊住就够了,郑先生,你还是帮赵小姐的忙,把罗阿姨赶快弄出去吧!”
赵家燕似不服气,犹欲逞强,但陶小瑛已径自走向房门,使她欲阻不及,陶小瑛已开门出了卧室。
于是,她只好与郑杰开始行动……
陶文士得到小程的报告,是船上的货没有问题,但负责动手装置的两个技工,今晚却不见人影,船上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去向。
因此他很不放心,在酒会结束后,把“金鼠队”的一切安排完毕,就立即亲自赶到了宜安码头。
那艘一千九百余吨的铁壳旧货船,却停泊在距离码头较远处,显然是避免被人注意。
陶文士把车一直驶至船的附近停下,下车从跳板登上货船,急向守在船头上观望码头上夜景的水手问:
“二爷在船上吗?”
“在!”一名水手回答:“二爷在船长的舱房里,陶老板要不要我去通知他?”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陶文土说完便径自向舱房里走去。
来到船长的舱房门口,只见门紧闭着,里面隐约传出了谈话声,却无法听出在说些什么。
陶文士只好举手拍拍门,叫了声:
“崔二爷!”
里面的谈话声立即停止,随见一名健壮的中年大汉开了舱门,他就是这艘货船的船长孙福生,崔老二则仍然坐在那里喝着酒。
“陶老板!”孙福生招呼了一声。
崔老二微露诧异地问:
“老陶,你怎么亲自到船上来了?是不是要亲自……”
陶文士回答说:
“那倒不必!我只是听说那两个技工今晚没见人影,也没有知道他们的去向,所以特地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崔老二“哦?”了一声说:
“你的消息倒真灵通,是听什么人说的?”
陶文士忿声说:
“那倒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把他们处置了没有?”
崔老二皮笑肉不笑地说:
“好!老陶,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在你付清许大头的钱之前,我根本没办法处置他们!”
“为什么?”陶文士怒问:
崔老二冷冷地回答:
“因为那两个家伙被许大头强行留住了!”
陶文士勃然大怒说:
“妈的!许大头凭什么把他们留住!”
崔老二一脸无可奈何地表情说:
“这一手连我也没想到,大概许大头怕我们今晚不付钱,等明天船一开走了,再向我们讨债似地就更麻烦啦!所以他把那两个家伙留住,因为他们是动手换装那四块金板的,必要时就可以用他们为要挟。我们不把钱如数付清,他就不把人交还给我们!”
陶文士气得铁青着脸说:
“他妈的!想不到许大头居然来这一手,我马上去跟他当面交涉!”
崔老二强自一笑说:
“我已经去碰过了一鼻子的灰了,假使你没带钱去,我看你也不必要再去碰这个钉子啦!”
陶文士怒形于色说:
“哼!我倒不信这个邪,只要他敢,我姓陶的就跟他碰碰看!”
“老陶!”崔老二不以为然地说:“你这不是太意气用事了吗?我们跟他是做生意的,实在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凭良心说,这次他能先交货后收钱,对我们已经是很够意思了,他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的。如果我们为他设身处地想一想,也就该心平气和。本来我们也是答应今晚付钱的,只要钱一付清,他绝不会还把人留住。所以,我们最好是赶快把钱筹齐送去,不必为这个跟他翻脸,结果小不可忍而乱大谋,蒙受损失的还是我们自己!”
陶文士怒哼一声说:
“真出了纰漏,他姓许的也有份!”
崔老二笑笑说:
“话是不错,但如果是他出面告发,情形就不同了。他可以推说事前并不知情,甚至一口咬定是被我们威胁的。那样一来,警方自然就相信检举的一方面,而绝不会让我们把他拖下水。何况,就算把他拖下水,也最多是落个两败俱伤,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家伙的嘴巴真厉害,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果然把怒不可遏的陶文士给说服了。
沉思之下,陶文士终于忍住了口气说:
“好吧!我现在就回去,今晚绝对把钱付清。不过有问题,如果现款筹不齐,开明天的即期支票收不收?”
“是你自己的支票吗?”崔老二问。
陶文士摇摇头说:
“不是我自己的……”
崔老二面有难色他说:
“那恐怕就有点问题了,除非是绝对信用可靠的户头,否则他也许会担心退票呀!”
“当然是绝对可靠的户头!”陶文士说。
崔老二追问:
“是谁?”
陶文士沉声说:
“庄太大的银行存款,至少在一亿港币以上,开出千把万的支票,总不致于是空头的吧!”
“你说是姓罗的那个有钱的寡妇?”
“就是她!”陶文士悻然说:“她开出的支票,许大头收不收?”
崔老二毫不考虑地说:
“只要是她的支票,那就绝对不成问题啦!”
陶文士不屑地忿哼一声说:
“那就行了!我现在就回去办,拿到了支票再来,我们一起去见许大头!”
说完,他就气冲冲地离去。
下了货船,他立即驾车赶回家里。
回到家只见,“金鼠队”的五员大将,已在客厅里等着了。陶文士看他们的神色似乎不大对劲,好像事情进行的并不顺利,可能尚未得手。使他不由地暗自一惊,忙不迭把他们带进书房,急问:
“怎么样了?”
黄杰克回答说:
“两本支票簿是到手了,但出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陶文士惊问:
“她没有亲自签名?”
黄杰克神色凝重地说:
“两本空白支票簿,一本是港币存款,一本是美金存款的,她已经在每一张上签了名。可是当保罗得手出来以后,却被守在门外的一个家伙向他偷袭,看情形很可能是企图夺取那两本支票的。幸亏我们及时赶到,才把保罗的围解了,立刻开车赶回这里来等你……”
陶文士听说支票已到手,这才放心地说:
“既然支票簿没被夺去,那还有什么麻烦?”
黄杰克冷声说:
“向保罗突袭的家伙,你知道是谁吗?”
陶文士茫然说:
“我又不在场,怎么知道是谁呢?”
黄杰克突然沉声说:
“告诉你吧,他就是刚才在酒会里,跟你女儿大跳‘迪斯高’舞,留着小胡子的那家伙!”
“是他!……”陶文士惊怒交加地怔住了。
黄杰克冷哼一声说:
“这还不是个麻烦吗?”
陶文士呐呐地说:
“我想……那小子绝不可能知道保罗去那里的目的,怎么会知道他身上有两本签了名的空白支票簿?也许只是他企图抢夺保罗带在身上的那些美钞吧!”
“我看不是这么回事,”张约翰说:“就算他是跟踪保罗到那女人家里的,那么,如果他是打算抢夺保罗身上的美钞,又怎么知道保罗什么时候出来?假使那女人把保罗带回去,一夜都不出来,难道他就在大门外干守一夜不成?”
陶文士纳罕地说:
“你的意思我还不太明白……”
张约翰断然说:
“刚才在你回来之前,我们几个人已经研究过了,一致认为他绝不会是企图夺取保罗身上的美金旅行支票,而是为了要抢那两本支票簿!”
“何以见得?”陶文士仍然表示怀疑。
张约翰冷声说:
“因为他要不知道保罗的目的,和得手以后就会离开那里,就绝不会守在大门外伺机下手!”
陶文士强自一笑说:
“就算他是企图夺取那两本支票簿,但他并没有夺去,还有什么麻烦?”
黄杰克冷冷地哼一声说:
“你倒真乐观!别以为支票簿弄到了手,就算达到了我们的目的,支票究竟不是现钞哦!”
张约翰附和说:
“那小子既然没能得到手,你想他会甘心吗?”
“你们是怕他从中破坏,使我们也不能从银行里把那女人的存款提出?”
黄杰克点点头说:
“他只要把那女人救醒,使她发觉两本支票簿不在保险箱里了,明天一早通知银行止付,我们就枉费心机啦!”
陶文士急说:
“那我们就得赶快设法,阻止那小子呀!”
“我们就是在等你回来商量啊!”黄杰克说:“保罗在临走时,已倒了些药粉在那女人口中,除非是用我们自己的解药,就是灌肠也得几个小时以后,才能完全恢复知觉的。所以我们刚才商量过了,最好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那女人劫持在手里,再加重些药量,使她等我们离开香港以后才能清醒!”
张约翰补充说:
“还有,必须把那对兄妹干掉,才能万一无失!”
陶文士颇觉棘手地说:
“但许大头那边等着要钱,他已经把那两名技工留在那作为要挟,钱要是不付清就不放人……”
“那不成问题,”黄杰克主张说:“支票我们马上照开,派个人送去就是了。现在事不宜迟,那小子很可能在设法救那女人,我们必须尽快赶去,只要把那对兄妹干掉了,把姓罗的女人掌握在手里,一切问题就全解决了!”
张约翰忽说:
“对了,我们刚才只看见那小子,没有见到他的妹妹跟在一起呀!”
“那还怕她能跑得了?哈哈……”黄杰克大笑起来。
陶文士的眼珠子突然一弹说:
“嗯!我女儿小瑛一定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张约翰振奋说:
“那更好办了,问清了他们住的地方,我们就双管齐下,一方面去向那女人下手,一方面派人去对付他们!”
陶文士点下了头说:
“一切交给我去办,你们在香港不便出面。让我来安排一个牌局,你们可以在这里玩玩,等候我的消息,事情一弄妥了就通知你们!”
“那女人不能弄到这里来吧?”黄杰克忽问。
陶文士胸有成竹地说:
“我也不能出面,但我自有地方安顿她的,现在就请你们把那张给许大头的一千两百万支票开出来。让我先打个电话,通知人去下手,回头亲自把支票拿出给姓许的,好把那两名技工的问题解决!”
保罗立即掏出刚弄到手的两本空白支票,将港市存款的那本递给黄杰克,撕下一张来,当场填上一千两百万的数字,并且写上次日的日期。
陶文士那边已拨通了电话,对方接听的是小程,他便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搁下电话,只见黄杰克把填好数目和日期的支票,用嘴把墨水吹干了,递给他笑笑说:
“这张支票姓许的总不致于不收吧!”
陶文士接过支票,仔细查看了一遍,始正色说:
“但愿一切顺利,否则姓罗的那女人通知银行止付,不仅是我们大家枉费心机,空欢喜一场,连许大头那里都可能出麻烦呢!”
黄杰克催促说:
“那你就快去,家里不用安排了,交代佣人送副扑克牌来就行啦,你快去办你的事吧!”
陶文士也不敢耽搁时间,以免误了大事。立即把支票小心翼翼地放在上装内口袋里面,走出书房召来一名男仆,低声交代了几句,就匆匆而去。
今晚酒会结束以后,陶太太是以女主人的身份,陪同几位贵宾去夜总会观光了,陶小瑛也不在家。现在陶文士再一出去办事,家里便一个主人也不留,只剩下那五位客人啦!
而接到陶文士电话通知的小程,就立刻分别转达老板的命令,召集了将近二十个专门不干好事的亡命之徒。
这些人都是陶文士养着的,平时没事一个个游手好闲,到时候干拿钱。不过,这就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一旦有了任务,他们倒真能卖力,必要时甚至不惜玩命!
由于陶小瑛不在家,陶文士尚无法问明那对“兄妹”住的地方,所以小程留了些人手待命,以便随时采取行动。
准备去劫持罗漪萍的,一共是十个大汉,个个身上均带着家伙,分乘两部轿车匆匆赶往了花园道。
照小程的估计,罗漪萍家里主仆一共只有四个人,除了个看门的是男人,其他三个都是女流之辈,纵然姓郑的兄妹在场,他们这十个大汉去下手也绰绰有余了。
两部轿车疾驶如飞,来到了那富孀的宅前。车一停在附近,便留两个司机在车上担任把风,其余的八个人全部下了车。
他们不能正大光明地进去,只有翻墙而入。
好在人手众多,他们掩至围墙脚下,用叠罗汉的方法,毫不费劲地就一个接一个进入了房内。
八个人立即展开行动,分出一个去对付那个看门的,以免他被惊动了向外大呼求救。
其他七人则直奔后宅,三个绕向通厨房的后门,四个由正面客厅的门闯入。就从这种行动的分配,便足见他们是经常干这行勾当的了!
四名大汉均已拔枪在手,首先冲进了客厅,但却不见一个人影。
而绕后厨房进来的三名大汉,则已推着两个吓得魂不附体,惊惶失措的女仆也进了客厅。
这两个年轻女仆大概是正准备就寝的,白色上衣的胸襟已敞开,露出里面的乳罩,但她们这时已顾不得扣上衣扣了,只用手抓着衣襟,惊嚷着:
“太太在房里睡着了,你们……”
为首的一名大汉一声命令下,一马当先地就冲到卧房门口,飞起一脚把房门踹了开来。
可是,当他们持枪闯进去一看,那富孀并未睡在床上!
那大汉以为富孀已被惊动,藏了起来,于是大喝一声:
“搜!”
但整个卧房里,连浴室,衣橱,床底下,各处可能藏身的地方都搜遍了,但却根本不见一个人影!
位于麦当奴道半山的一幢巨宅,是属于庄泰昌的产业,自从这位珠宝大亨故世,由他太太罗漪萍继承后,迄今已空置在那里好几年了。
可是,今晚楼下的一间卧房里却亮着灯光,显然巨宅里有了不速之客的光临。
巨宅里除了留置的部分家具之外,没有其他东西可偷,似乎不可能是梁上君子的光顾。但这几位不速之客中,居然当真有个女飞贼,她就是赵家燕!
另外三位呢?他们便是郑杰,陶小瑛,和尚在昏迷不醒的罗漪萍。
这回主意是陶小瑛出的,他们把罗漪萍弄出来后,她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地方,于是经过郑杰的同意,便将那富孀藏在车后的行李箱里,他们三个人则仍然挤坐在一起,风驰电掣地驶向了麦奴道。
赵家燕首先越墙而入,开了大门,让陶小瑛把车一直开进去,停在了宅前的阶下。
她再以万能钥匙启开客厅的门,他们便一起进入宅内了,把客厅里的灯掣亮。
巨宅空置了好几年,已是尘土堆积,到处遍结蛛网,一片凄凉败落的景象,不复再有当年那种富丽堂皇的豪华气派。
他们找到了楼下的卧房,把罗漪萍抱进去,将灯掣亮,拉上窗帘。先将床上的罩单揭开,掸去灰尘,才把那富孀放在了床上。
郑杰很细心,吩咐赵家燕去把客厅的灯关掉,以免光亮外泄,可能引起附近人家的注意。因为这巨宅久已无人居住,如果被人突然发现灯光,说不定会怀疑是梁上君子侵入了。
他则将从床上揭下的罩单,加挂在窗户上,使它增加窗帘的厚度,可以遮住房内的光亮。
一切布置完毕,他们立即开始动手,希望尽快把昏迷的罗漪萍救醒。
然而,这里除了冷水之外,没有其好的任何施救用品,而这富孀却是被特殊成份的强烈麻醉药迷昏。
三个人手忙脚乱地救了半天,仍然无法把昏睡中的罗漪萍救醒,不禁使他们又惊又急,感到黔驴技穷起来。
郑杰只好把赵家燕拉过一旁,轻声问道:
“刚才我们试验那支香烟的时候,你吸了几口之后究竟有什么感觉?”
赵家燕“噗嗤”一笑说:
“老实告诉你吧,什么感觉也没有!”
“哦?”郑杰诧然地一怔,正色说:“你别开玩笑,这是很重要的,我要知道你当时的感觉,才能判断出他们那些‘法宝’的性质,设法把罗女士救醒……”
赵家燕故作一本正经地说:
“我已经告诉你了,根本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支普通的香烟罢了!”
“那你当时是装的,存心捉弄我?”郑杰颇觉气愤地质问她。
赵家燕这才坦然说出:
“因为你太自作聪明,认为那包香烟一定有花样,所以当时我就故意想跟你开个玩笑,并且也趁此机会试探你一下!谁知我还没来得及说明真相,陶小姐就来了……”
郑杰沉思之下,仍然坚持说:
“我绝对不相信那是一包普通的香烟,也许只是我弄错了,那没有作暗记号的香烟才有名堂!”
“那你现在还想再试试?”赵家燕笑问。
郑杰点了点头说:
“嗯!现在我有更好的办法,只要能试出香烟的效力,如果没有作暗记号的真有名堂,我们就可以把罗女士救醒了!”
赵家燕茫然不解地问:
“就算你试出了,跟救醒她有什么关联?”
郑杰笑笑说:
“现在你别问,到时候就会明白了。”
“那又是我当你的试验品罗?”赵家燕已料到了,这差事必然会落在她的头上的。果然不出所料,郑杰又点点头说:
“一事不烦二主,只好再请你委屈一下了。不过,如果试出它的效果,陶小姐还有更冒险的差事呢!”
“什么差事?”赵家燕好奇地追问。
郑杰笑而不答,立即然身上掏出那包香烟,取出一支未作暗记的,递给她说:
“你再试吸几口吧!”随即掏出了打火机来掣着。
赵家燕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把香烟接过去,凑近火头点着了,连口猛吸了起来……
陶小瑛也走了过来,诧异地问:
“你们不设法救醒罗阿姨,在这里干嘛?”
郑杰无暇回答,只在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赵家燕的反应。
她只连吸了几口,便突然像是失去知觉似地,手一松,香烟从夹着的指缝掉下,正好落在她的脚背面上,她竟连被烧痛了也毫无感觉!
郑杰立即蹲下身去,把香烟拿开,弄灭了急问:
“烫着了你没有?”
赵家燕神情呆滞地回答:
“烫着了……”
“痛不痛?”郑杰问。
“痛!……”但她脸上毫无痛苦的表情。
郑杰连续试探了一阵,无论问她什么,她均唯唯诺诺,情形就跟在旅馆里试验的完全一样!
他不禁怀疑起来,难道在这紧要关头,赵家燕又在跟他开玩笑了?
于是,他突然怒问:
“你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赵家燕木然地回答:
“真的,假的……”显然同时提出两个问题,她就无法辨别是非了。
郑杰看她并不像故意做作,但仍将信将疑,忽然出了一个难题给她,吩咐说:
“把你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光!”
这是最能测验出她的真伪的了,因为现在有陶小瑛在场,如果她是故意装的,就绝对不好意思照做,当真把全身脱个精光赤裸!
一旁的陶小瑛不禁诧然问:
“这,这是干嘛呀?”
不料郑杰尚未回答,赵家燕已站了起来,居然唯命是从地,当着他们两个人在的面前,毫不犹豫地开始脱衣表演!
她这身小礼服脱起来非常方便,只需将背后“U”形部分下端的拉链拉开,把两肩褪出,身躯一阵扭动,便自然地松脱褪落了下去。
由于这桑服装设计是整个背部都是裸露的,不能穿戴乳罩,假使身材不够条件,就根本无法也不敢穿它。
赵家燕的身上毫无“伪装”,衣服一滑落下去,顿时“货真价实”的高耸双峰,赤裸裸地袒露出来!
这时衣服已落在她的脚面上,全身形同赤裸,仅只剩下一条带花折边的紧窄“丁字型”短内裤,点缀着这充满魅力的诱人胴体。
陶小瑛虽然还不清楚他们这对“兄妹”的关系,但即使是冒充的,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前,毫无顾忌地亮相。如果是真的兄妹,就更不该如此放浪形骸了!
而赵家燕却毫无窘态,仿佛旁若无人似地,居然双手抓住了仅剩的内裤裤边,继续向下褪脱……
郑杰及时喝阻:
“别脱了!”
赵家燕这才住手,没有当真脱了个全身一丝不挂。
郑杰心理已然有数,终于证实了他的判断不错,未作暗记的香烟才有花样!
于是,他吩咐赵家燕穿回了衣服,立即将陶小瑛拉到一旁去,郑重其事地说:
“陶小姐,现在我们要救醒罗女士,只有一个办法,但必须由你出马,你愿不愿意担任这个任务?”
“我能干什么?”陶小瑛怔怔地问。
郑杰直截了当地说:
“我们必须把‘金鼠队’中的人,弄一个到这里来!”
陶小瑛更觉得惊诧地问:
“让我去?我有什么办法呀?……”
郑杰把那包香烟举在她面前,笑笑说:
“你已经亲眼看到了我的试验,现在我们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这包香烟把‘金鼠队’的人弄来!”
“你是想让他的人来救醒罗阿姨?”陶小瑛问。
郑杰回答说:
“如果把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弄来,并不一定要他动手,只要问出他解救的方法,问题不就解决啦!”
陶小瑛呐呐地说:
“可是,他怎么会告诉我们呢?难道你要用武力逼他说出?”
“那倒大可不必,”郑杰哂然一笑说:“刚才你已经看到了,无论弄来的是谁,别说是教他说出解救的方法,假使他身上带着解药,也得自动交出来呢!”
“但我怎样去把他弄到这里来呢?”陶小瑛暗觉这是个棘手的问题。
郑杰立即将那包香烟,倒出了其中有暗记的一半,把剩下的递给她说:
“这包香烟只剩下了八支,你可以带在身边,假使找到了他们,最好是设法使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跟你单独在一起,找个适当的机会,拿出香烟来请他吸。这几支香烟上没有特别的记号,与普通的完全一样,他绝对不会想到是他们自己的。不过,你千万要小心,不能太接近,被烟喷中了你也会丧失意志的。至于用什么方法使他吸你的烟,到时候你可以随机应变,但不能使他疑心。等他吸了几口之后,他就唯命是从,一切听你的摆布了。这样一来,你就可以用车把他直接带到这里来啦!”
陶小瑛稍作犹豫,终于毅然接受了这个任务。
郑杰大喜过望,立即陪送她出去,并且郑重其事地说:
“对了!还有一点你必须记住的,假使见到了令尊,千万不能动声色,极力保持冷静,在我们把一切弄明白之前,绝对不能让令尊知道今晚发生的事,尤其不能被他知道我们在一起!”
陶小瑛点点头,登上了她的小跑车,由郑杰替她开了大门,目送她飞驶而去。
这少女终于深信了郑杰说的一切,但这种事却牵涉有她父亲在内,不禁使她感到困惑起来。
因为“金鼠队”是由陶文士负责接待的,并且替罗漪萍介绍认识他们,甚至连刚才酒会结束以后,使那富孀单独与保罗在一起,也等于是他特意安排的。
如果陶文士明知“金鼠队”是些什么人,为什么又促成罗漪萍跟他们同行,这不是存心不良?
假使根本不清楚“金鼠队”的底细,那倒情有可原,否则就太卑鄙了!
念及于此,顿使这少女万感交集,心情突然矛盾起来。万一父亲是跟他们是一丘之貉,在狼狈为奸,企图谋夺那富孀的金钱,她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