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鼠队”是由十二个国籍不同,而精通好几个国家语言的人士所组成。
他们不仅擅长各种赌博的诀窍,更仗着赌资充裕,声势浩大,走遍世界各大赌城,几乎所向无敌,无往不利。每到一处必然大获全胜,满载而归,因此被人称为“赌博专家”。
但这些“专家”并不完全是凭赌技的出神入化,而是靠几种秘制的化学药品,以及特殊的“道具”,在必要时就成了他们稳操胜券的随身法宝。
因此这些十二个颇负盛名的玩票赌徒,外表一个个俨然似手面阔绰的绅士,骨子里实比职业赌棍更厉害,手段也更卑鄙。简直形同一批骗徒,也可以说是戴着绅士假面具的高级流氓!
可是,不知道他们底细的人,却把这批吃人不吐骨头的流氓绅士,敬奉成活财神似的,惟恐巴结不及,这岂不是对拜金主义者的莫大讽刺?
他们这次结队远征,环游世界各地,搭乘的是“爱比利亚号”豪华邮轮,沿途一帆风顺,得心应手,颇有很大的收获。只有在途经马尼拉时,由于当地黑社会中的两大恶势力争相献媚,为争夺这条财路而发生火拼,使他们几乎被卷进了漩涡。
因为这意想不到的事件,掀起了轩然大波,以致使他们无法在当地展开活动,更不敢再公然招摇,只好临时取消事先安排的一切,安安分分地回船避了整整四十多个小时的风头,连岸都不敢上了。
好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假使他们真想在马尼拉大显身手,还不知道是福是祸。何况,失之东隅,尚可收之桑榆呢?
于是,他们决定养精蓄锐,把全部精神集中在下一站,也就是此行预定的最大目标——香港!
在香港方面,负责接待“金鼠队”的是陶文士,他早已为这批贵宾安排了一切。
陶文士早年曾在黑社会里打过滚,并且是相当活跃的人物,如今他似乎已经洗手不干,在中环开设了一家珠宝行,俨然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但是,他在暗中仍然跟黑社会里的人藕断丝连,经常眉来眼去,谁也不清楚他们在搞些什么名堂。
尤其这次“金鼠队”途经香港,接待的差事不知怎会让他抓上了手,而且忙得非常起劲。早在几天之前,他便动员了大批人手,开始张罗和部署一切了。
另一方面,他却在暗中奔走,私下安排着一个阴谋……
“金鼠队”一到香港,就被陶文士所率领的庞大欢迎队伍,浩浩荡荡地,从码头直接接到了“国际大饭店”,事先早已替他们每人准备了一个豪华套房。
为了表示礼貌和敬意,在欢迎的行列中,尚包括了他那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太太,和二八年华,出落得亭亭玉立,仿佛一朵待放的花蕾的女儿陶小瑛。
十二位贵宾的国籍都不同,其中只有黄杰克和张约翰,是入了美国籍的华人。
他们一到“国际大饭店”,就把陶文士鬼鬼祟祟地拉进黄杰克的房间,迫不及待地问:
“老陶,事情怎么样?”
陶文士回答说:
“一切都没问题,只是澳门方面的各大赌场,听说已经决定采取联合阵线,早就密切注意你们,在严阵以待了……”
黄杰克置之一笑说:
“那倒不必放在心上,我们所关心的并不是澳门方面,就算不去也无所谓啊!”
陶文士不以为然他说:
“不!你们既然来了香港,怎能不顺便去澳门大显身手一番。那样一来,岂不是让他们以为是采取联合阵线的吓阻力量,使你们吓得裹足不敢前往了?”
黄杰克犹豫了一下说:
“这问题回头再研究吧!那位有钱的寡妇怎么样?”
陶文士笑笑说:
“路我是替你们铺好了,但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否则就可能被她怀疑,必须让她自己上钩,才不致弄巧成拙,反正我已经邀了她,待会儿在欢迎酒会上,你们就可以见到她啦!”
张约翰正待问什么,房间已被推开,闯进来的就是陶小瑛,她说:
“爸爸,妈妈叫我来问你一声,是不是我们先回去,家里的酒会还有很多事情要招呼……”
陶文士想了想说:
“也好吧,你跟你妈先回去,我还得留在这里招呼他们,准七点钟带他们一齐回家就是了。”
陶小瑛点点头,又向两位贵宾面带微笑地打个招呼,便径自退出房去。不料正走出房,竟跟一个匆匆走过房门口的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你这个人走路怎么……”她定神一看,对方是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绅士,嘴唇上还蓄了两撇“克拉克盖博”式的“骚胡子”,虽然与他的年纪不太相称,倒真有那么点风流潇洒的味道。
青年绅士忙不迭歉然说: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没碰痛了你吧?”
陶小瑛看他非但不讨厌,而且还有股子帅劲,尤其对方又不是故意撞她的,她自然也不好意思发作了。
于是,她微微一笑说:
“没有。其实我自己走路也大急……”言下之意,已把相撞的责任归咎于她自己了。
青年绅士哂然一笑,又道了声歉,文质彬彬地再向她微一鞠躬,始继续向甬道里走去。
陶小瑛看着他那雄伟的背影,仿佛男人在欣赏身材健美的女郎,居然不知不觉地站在那里出了神。
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似乎对那青年绅士的印象非常深刻,尤其那风度翩翩的潇洒气度,使她为之神往。在这一刹那间,她已然有些情不自禁起来。
就在她看着那青年绅士转过甬道,暗觉怅然若失之际,忽听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小瑛,你站在那里干嘛?我叫你去问你爸爸的呢,你问过了没有?”
陶小瑛似乎有些作贼心虚,脸上顿时一红,幸而是背向着陶太太,才不致被她发觉她的窘态。
“呃……”她应了一声,忙不迭回过身来,向那雍容华贵的妇人回答:“爸爸叫我们先回去,他还要留在这里招呼,回头带他们一齐回去……”
“那么我们就先走吧!”陶太太说了一声,便偕同陶小瑛匆匆离去了。
这时转过甬道的青年绅士,忽然又走回头来,发现陶小瑛已离去。这才走到“金鼠队”包下的那一排房间对面,在一个房间门口站定,伸手在房门上轻敲了两下。
房门一开,他就迅速闪身进去,反手推上了房门。
替他开门的,是个年纪不到二十的少女,把长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配上她那略带几分稚气的脸型,愈发显出她的俏皮了。
她穿的是白色松紧无袖衬衫,大圆敞领开得很底,使袒露出几乎五分之二的双峰,简直呼之欲出。而这衬衫的型式,看来就像是男人的背心,仅仅两条肩带稍宽而已。
这女郎下身配的是条浅黄色,带有伸缩性的紧窄热裤。这真是名副其实的“短裤”,短得不能再短了。裤管离大腿的根部大约只有一寸,使两条修长而均匀的美腿,整个裸露着,脚上则穿的是平底凉鞋,十指全涂了寇丹。
她等青年绅士把房门一关上,就迫不及待地问: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动手?”
青年绅士从容不迫的回答:
“酒会是设在姓陶的家里,七点钟开始,等他们一离开这里,我们就可以采取行动了。不过,我却有点担心,怕他们的东西没有留在行李里,而是随身带着的……”
那女郎很有把握地说:
“那没关系,我们先搜这十二个人的房间,搜不出再混进酒会里去。就算东西在他们身上,我也有办法弄到手!”
“这个我绝对相信,”青年绅士说:“但问题是东西到手之后,我们还得掉了包还回去,那就不太简单了。万一被他们任何一个人发觉,我就枉费心机,前功尽弃啦!”
那女郎想了想说:
“说老实话,东西要在他们房间里,我一个人是绰绰有余了。可是万一真在他们身上,靠我一个人下手确实很困难。你干嘛不跟我们老头子打个商量,让他们多派几个人手混进酒会里去?”
青年绅士强自一笑说:
“可惜我跟你们老头子还够不上这个交情,连请你一个人出马,已经几乎使我破产了,哪还有余力多请人手?并且,人多口杂,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走漏一点风声的,多一个人知道不如少一个人知道的好!”
“难道你不怕我走漏风声?”她笑着问。
青年绅士笑笑说:
“你们的老头子已向我保证,这种事除了你知我知他知之外,绝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所以我很放心。不过,魏老大倒是特别提醒了我一点,要我对你随时注意,因为据说你有顺手牵羊的毛病!”
那女郎不服气地说:
“这怎么能叫毛病!我们都是他一个师傅教出来的,教的就是这门本领,要不顺手牵羊,让我们拿什么出来孝敬他?”
青年绅士正色说:
“但这次情形不同,你是我出代价请来协助的,任务是设法把‘金鼠队’的‘法宝’偷到手,掉了包再送还给他们。如果你来个顺手牵羊,使他们发觉失窃,就会知道被人潜入房中动过了行李。这样一来,他们就很可能会检查失物,发觉那些‘法宝’出了毛病,那我不是前功尽弃了?所以这一次的行动,你绝对不能擅自作主,一切必须听我的!”
“可是我也得提醒你,”那女郎说:“并不是我吃里扒外,在背后说老头子的坏话,事实上谁跟他打交道都占不了便宜。所以我劝你别太相信他,他向来说话是不一定算数的!”
青年绅士暗自一惊,急问:
“你的意思是说他可能走漏风声?”
那女郎矢口否认说: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给你个忠告罢了!”
青年绅士心知她是有所顾忌,不便直截了当地指出那贼头是个言而无信的家伙,于是他不再追问下去,看了看手表说:
“现在六点钟还不到,还有个把钟头他们才去赴酒会,我们怎么打发这些时间?再想想,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那女郎胸有成竹地说:
“反正一切都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只要用调虎离山计,把那两个值班的仆欧调开,我就用万能钥匙开了房门进去搜查,你在甬道里替我把风就成啦!”
青年绅士慎重地说:
“可是你得把握时间,一口气要搜十二个房间,并且除了他们的行李之外,各处都要仔细搜查呀!”
“这个你放心,”那女郎自负地笑着说:“我们干的就是这一行,绝对不会马虎的。并且我把应用的各种‘道具’都带齐了来,哪怕他们皮箱里有夹层,我也能弄开来搜查。事完以后再还原,使他们一点也看不出被人动过!”
青年绅士笑笑说:
“这么说我可没找错人,就算花了代价,也非常值得呀!”
那女郎耸耸肩说:
“其实我倒觉得你的代价花得有些冤,假使不是找上老头子,而是直接跟我打交道的话,这点小事情我最多只要一半的代价,那样彼此都实惠。而现在你把十万港币交在了老头子手里,办完事恐怕连五千都不会分给我呢!”
青年绅士苦笑:
“可惜事先我们既不认识,你身上又没挂招牌,我怎么知道你是干这一行的?连找上你们的老头子,我还是好不容易找到门路的,总不能满街逢人就乱问呀!”
那女郎好奇的问:
“说真的,你是怎么会找到这条门路的?”
青年绅士故意卖关子说:
“这你就不必问了,反正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香港这种地方,只要肯付出相当代价的,任何事情没有办不通的!”
“什么?你把我比成鬼,替你推磨?”她生气地悻然质问。
青年绅士忙不迭解释说:
“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是打个比喻,表示是花了代价才打听出了这条门路的呀!”
那女郎仍赌气地说:
“哼!你什么不好比,却拿有钱能使鬼推磨来比,这不明明是存心挖苦我!”
青年绅土只好陪着笑脸说:
“我确实是无心的,现在算我说错了,向你郑重道歉总可以了吧?”
她这才转嗔为喜,“噗嗤”一笑说:
“那么我问你,你是不是真叫郑杰?”
青年绅士点点头说:
“当然是真的!我又不是被通缉的逃犯,何必改名换姓?”
那女郎若有所思地说:
“郑杰这个名字,我好像听到过……”
“也许是同名同姓吧!”郑杰企图掩饰。
那女郎却说:
“不会这么巧,跟我同姓的人很多,可是我却从来没听说有第二个人叫赵家燕的!”
“那么你是在哪里听到过郑杰这个名字的呢?”他问。
赵家燕茫然回答:
“我一时记不清了,反正我绝对是听到过的……”
郑杰故意说:
“我也记得有个人叫赵家燕,好像……好像是在古时不知哪一个朝代……”
赵家燕娇斥一声:
“鬼扯!”突然扑向了他胸前,举起粉拳佯作要打状。
郑杰却趁势伸手把她往怀里一搂,老实不客气地拥住了就吻!
赵家燕似乎有些意外的惊讶,没防到他会有此一着,但仅只挣扎了几下,便不再抗拒了。
郑杰以为这女郎已被征服,于是把原有的一点顾忌也荡然无存了,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吻了一阵之后,便开始转移阵地,低头吻向了她裸露的香肩。
她仍然没有抗拒的表示,使郑杰更得寸进尺起来,再顺着她的肩部一直吻下去,吻向她袒露的一片雪白酥胸……
这部分比较敏感,立即引起了反应,使她全身微微一震,轻微地颤粟起来!
而当他意犹未足,继续吻向她那领口以上,裸露出几乎五分之二的隆起部分,突然全身扭动起来,并且吃吃地笑着说:
“讨厌!你这胡子弄得人家痒兮兮的……”
女人骂男人“讨厌”的意思,似乎与“可爱”没有什么分别。尤其在这种情形之下的,即使真被她感到讨厌,他也毫不在乎的。
这不能怪他的情不自禁,只能怪她穿得太暴露,而这呼之欲出的双峰又太可爱!
她见未能阻止郑杰的“讨厌”,只好急举双手,捧住了他正吻在肉丘隆起部分上的脸,以免他继续下移。
就在这时候,她那可爱的纤纤玉手,已向他嘴上轻轻摸去……
突然之间,郑杰失声痛呼起来:
“哎哟!……”
原来她已出其不意地,猛可用力把他胡子一扯,居然扯下了一半,整片的另一半仍然黏在嘴唇上!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嘴上这两撇小胡子是黏上去的!”
郑杰的伪装已被识破,只好放开了她,用手按在嘴唇上,尴尬地苦笑说:
“小燕,你既然怀疑我是黏在嘴上的,那就得用强力胶水才能黏上去,不先用酒精怎么硬扯呀!”
赵家燕振振有词地说:
“这就叫出奇制胜,等我真找来酒精,你还会乖乖地让我把它扯下来?”
郑杰向嘴上一摸,再看看手,不由地悻然说:
“你看,我嘴上已出血了!”
赵家燕有些刁钻成性,嘴里“啧啧”连声地说:
“真的!让我替你看看,痛不痛?”她居然在哄小孩似的。
郑杰真被她弄得啼笑皆非,但又不好意思太认真,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似乎也有些过意不去,忽然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吻在了他嘴唇上流血的地方,伸出舌尖去舔掉血迹。
然后,她嫣然一笑问:
“现在该不痛了吧?”
郑杰故意忿哼了一声,突然以牙还牙地,也来了个“出奇制胜”,出其不意地以双手把她抱了起来。
“你,你要干嘛?……”赵家燕暗吃了一惊。
郑杰置之不答,把她抱到床前,猛可一抛,将她抛在床上。
赵家燕刚呼出声:
“啊!……”
郑杰已跟着扑上了床压在她身上,双手按住了她的两肩。
这回他可绝不客气了,仿佛存心报复似的,扑住她就一阵狂吻!
赵家燕虽对他的狂态感到吃惊,但她好像对刚才的举动颇觉歉意,因此不便抗拒。只好任由他形同疯狂地,从她的嘴唇开始,顺着耳根吻向粉颈,继续移向裸肩,甚至褪下肩带的障碍。
她上身穿的这件无袖短衬衫,虽有松紧,却靠两条肩带挂住,构成低敞的大圆领。肩带一被退下,挂落在两臂上,这件衬衫看来便成了裹在上身的一块布片。而双峰一半之上的部分,就整个暴露出来了。
这一来,郑杰已通行无阻,顺着那一片雪白的酥胸,一直吻向她那渐渐突起的双峰了,才遇到了阻碍,那是她露出领口外的乳罩的“蕾丝”花边!
她既不抗拒,而他又决心长驱直入,自然必须除掉任何“障碍”。
于是,他的两手也开始助阵,向她身上发动了攻势……
就在她的“障碍”被拉扯下去,忽听她惊声说:“你听!”
郑杰以为她在玩什么花样,根本置之不理,仿佛一头饿虎扑住了羔羊,要把这猎物撕成碎片,饱餐一顿!
可是,他突然停止了,因为这时他已听见,房外正响起了喧哗的人声,使他不由地一怔。
赵家燕并没有撒谎,由房外的人声判断,虽然七点钟尚未到,大概陶文士已带着“金鼠队”,提前去赴设在家里的欢迎酒会去了。
郑杰立即放开她,一骨碌翻身下床急急赶到房门口,悄然开了条门缝向外张望。果见一群人,正从甬道走向电梯间去。由于人数众多,而电梯只有两架,所以他们必须分成好几批,才陆续下楼。郑杰等最后一批人进入电梯,立刻关上房门,回身一看赵家燕已将衣服整妥,红着脸赧然说:
“哼!想不到你是个色狼,老头子交代我的任务中,可没有包括这些呀!”
郑杰歉然说:
“事成之后,我再补偿你就是了。现在他们已经走啦,我们马上开始行动吧!”
说完,他不等赵家燕再抱怨,便捺了下门旁唤人电铃。同时掏出一支铅管装好强力胶水,急将被扯脱开的胡子黏好。
倏而,一名仆欧应召而至,敲开房门进来问:
“先生有什么吩咐?”
郑杰向早已准备好的大小四五只皮箱一指,吩咐说:
“麻烦你再找个人来帮忙,把这些行李替我送到七楼,七一七号我的房间里去。”
仆欧看了看那些皮箱,自告奋勇地说:
“我一个人就行了!”
可是当他走过去,把两只较小的皮箱夹在肋下,再蹲下去提那最大的皮箱时,却出乎意外的沉重,使他站都站不起来啦!
他不禁面红耳赤地说:
“先生,你这皮箱怎么……”
郑杰笑笑说:
“你还是快去找个人来帮忙吧,回头小费我多给一份就是啦!”
仆欧只好把皮箱一齐放下,匆匆出房而去。
赵家燕忍不住笑了起来说:
“你这一套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哲学,倒真蛮灵的呢!”
郑杰哈哈一笑说:
“但这皮箱里装的石头,还没凿成磨子呀!”
就在他们相对而笑之际,那仆欧已找来帮手,并且还拖来个搬运行李的两轮推车。
两个人合力,才把那沉重的大皮箱搬上了推车,其他几件都较轻,堆在了上面。
郑杰已掏出两张五百元票面的港市,分别给了每人一张说:
“你们送到七楼,叫仆欧打开七一七号的房门,把行李放在房间里就行了!”
“是!”两个仆欧齐声恭应,推了车就出房而去。
等他们一进电梯,郑杰和赵家燕立即出了房间,选了最近的黄杰克的房间为目标。
因为“金鼠队”的十二个房间在一排,每个房外均有阳台,凭这妙龄女飞贼的身手。只要进了任何一个房间,其他的房间就任凭她来去自如,登堂入室而毫不困难了。
郑杰负责在甬道里把风,赵家燕向两头一张,趁着没有人,当即取出一把万能钥匙,迅速开了对面黄杰克的房间,闪身进去就赶紧把门关上,以便在里面展开搜索。
谁知房门才一关上,守在甬道里把风的郑杰,就听到房内发出一声惊呼:
“啊!……”这是赵家燕的声音。
紧接着,又一声沉重的响声,仿佛是什么重物倒在了地板上。
郑杰顿吃一惊,他情知有异,立即向那房间冲去。
幸好房里并未推上门闩,被他一推就开了,闯进房里一看,一眼就瞥见两条黑影正逃出落地窗,出了阳台。
郑杰正待追去,却借着甬道从敞开的房门射进的光亮,发现赵家燕已被击昏倒在了他脚前!
陶文士把酒会设在自己家里,并不是为了省钱,而是要使“金鼠队”感到宾至如归,同时借以表示他的欢迎热忱和敬意。
另外一方面,却是“金鼠队”的名气太大,这次来香港极力避免招摇,免得引起警方的注意,以及黑社会的人物的觊觎。因此他们早已通知陶文士,欢迎的场面不必太铺张,也不必安排在公共场所。
酒会设在他家里是最适合,也最理想的,这样他就可以场地也有限为借口,尽量把应邀的来宾力求精简了。
在应邀的名单中,列为第一位的就是那富孀罗漪萍女士。
她在社交场合中,一向是极受尊敬,和众所瞩目的。因为这个女人的丈夫庄泰昌就是赫赫有名的珠宝界大享,几年前因所乘的飞机失事罹难,使罗漪萍不仅继承了全部遗产,并且还从航空公司和保险公司双方面,获得了为数极可观的赔偿。
庄泰昌没有子女,他一死财产便悉数归罗漪萍所有,而使她成了拥有十几亿产业在手的富孀。不过预立的遗嘱中有一条规定,就是一旦庄泰昌身故,她必须守寡十年。
在这十年之内,罗漪萍只能动用将近三亿港币的现款和珠宝,却不能处理庞大的不动产,及投资其他事业上的股权。
换句话说,罗漪萍必须守足十年的寡,才能获得全部的遗产,否则她只能享受那三亿港币的权利,其他的产业就无权处置。将由律师按照遗嘱执行,全部捐赠给慈善机构了。
陶文士几年前只是个珠宝掮客,直到庄泰昌罹难以前才帮了他一把,使他摇身的一变,成了珠宝行的老板。
这件事连罗漪萍都不清楚,只有陶文士一个人心里明白,那是庄泰昌离港赴美时,临行前交给了他一批珠宝,本来是托他经手转售的。结果飞机出了事,物主一死,陶文士便趁机把那批珠宝吞没了,因而使他骤成暴富。
而罗漪萍又不愿继续经营,于是,陶文士便以“合伙”的方式,把“泰昌号”接手过来,连欺带骗地,不到几年光景,“泰昌号”便成了他独资经营的啦!
今晚在陶文士的公馆里,场面虽不太铺张,情况却非常热闹。
罗漪萍在邀请的来宾名单中,她是名列第一位的,但她却姗姗来迟,七点半钟以后才到。
她的实际年龄已在三十五以上,但她养生有道,驻颜有术。大概是经常吃珍珠粉,和每天花上个把小时的美容保养吧。使她的皮肤始终保持洁白娇嫩,柔润得脸上不见一条皱纹,看上去简直就像个三十不到的少妇。
这就是金钱万能的时代,有钱不但能使鬼推磨,还能买回女人失去的青春!
罗漪萍今晚穿了一件“泰丝”的墨绿色紧身旗袍,胸前和背后却空了一片,形同袒胸露背,而补以透明的同色轻纱,使得看上去若隐若现。
珠宝大亨的遗孀,自然得满身珠光宝气,才足以表示出她的身份。但她在这种社交场合中,从来不愿过分炫耀和招摇,今晚她只戴了付坠型的钻石长耳环,手上套了只钻戒,颈上再配一串珍珠项链而已。
这样不但简单朴素,而且更能衬托出她的高贵,雅而不俗。不像一般有两个钱的女人,喜欢在大庭广众之前“骚包”,弄得满身珠光宝气,琳琅满目,恨不得把所有的家当都佩挂起来,装扮成个活动的旧货摊!
她一到,正在忙着招呼“金鼠队”的男女主人,立即双双赶过去迎接。
“对不起,”罗漪萍首先就表示歉意:“我因为临时有点事来晚了……”
陶文士忙陪笑脸说:
“哪里哪里,你来得并不晚,只是酒会提前开始了,因为他们今晚还想去澳门玩玩啊!”
“他们都来了?”罗漪萍兴奋地问,并且急以眼光向各处一扫,似在寻找那十二位贵宾。
陶文士说了声:
“让我来替你们介绍介绍……”便偕同陶太太,陪着这位富孀,走向里面摆食物和酒的长餐桌前去。
十二位贵宾的眼光,不约而同地转移过来,集中在男女主人陪同下走过来的富孀身上,仿佛在向她行注目礼。
来到餐桌前,陶文士立即替他们一一介绍,罗漪萍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与每一位贵宾握了握手,并且以社交词令寒喧两句。
当最后介绍到黄杰克和张约翰时,陶文士特别加以补充说:
“庄太太,这两位就是我曾经跟你提起过的,他们侨居在美国已经有好几代了,并且已经入了美国籍。经常都在世界各地游历,关于庄太大有意思随同他们环游世界的事,我已向他们表示过,不过细节方面还是由你们自己直接谈吧!”
罗漪萍迫不及待地笑问:
“黄先生,张先生,我这个要求实在很冒昧,因为我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很想跟你们结伴同行,但不知道是否会使你们感到不方便?”
“哪里,我们非常欢迎!”黄杰克笑笑说:“能为罗女士作向导,实在是我们莫大的荣幸。不过,我们在香港停留的时间只有四十八小时,船后天晚上就开航……”
罗漪萍接口说:
“那不成问题,我的护照早就办好了,随时都可以拿出签证,只要你们同意,明天我就买船票!”
黄杰克暗瞥了陶文士一眼,故作犹豫状说:
“呃……原则上我们绝对欢迎罗女士同行,使我们的旅途增光不少。但我们一向是团体行动的,任何事不能单独擅自作主,所以这种事我们还得跟其他的人商量商量,征得他们的同意之后,才能作最后的决定。”
罗漪萍由于患得患失的心理,不禁担心地急问:
“他们会不会不同意?”
黄杰克尚未回答,忽见一名男仆走过来,向陶文士恭然说:
“老爷,你的电话,在书房里……”
陶文士只好歉然地告了个便,匆匆走向书房去接听电话,让他们双方自己继续商谈了。
离开长餐桌后,那跟在身后的男仆抢前两步,轻声说:
“崔二爷来了,在书房里等你!”
陶文士这才知道并没有电话,而是那私下跟他狼狈为奸的家伙来了。这个绰号叫“催命鬼”的崔老二,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现在突然赶来,自然是有特殊的事故。
于是,陶文士忙不迭走进书房,果见崔老二正在焦灼不安的来回踱着,一面在猛吸着香烟,显然心情非常的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