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饱饭足屁事多,是一句顺口溜。说白了就是吃饱了没事做,找些麻烦来自己折腾自己。蒋纯美到家几天了,家里面也没说钱什么时候给,既然不忙着走,那就暂且呆着,十几年没有回到这个家,现在回来,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只是自己小时候看见的那些个风景,已然是被历史的洪流给冲走了。
嘴巴说历史,历史学家们也不过是历史中的一个泡沫,指不定明早的太阳一起来就破裂了,说历史也好,怀古也罢,大家不过是在说历史的同时,自己也演变成历史中的一员而已,只是几乎所有的人都不能够自拔,愁人的样子和萝卜花生没有区别。
蒋爷爷偷着把钱给蒋道德平息灾祸的事情没有告诉家里面,蒋纯美也不问,局势微妙得厉害。就是不知道谁会先捅破这张纸,记得蒋征看过的一个小品,在里面崔永元这个主持人说了这么一段台词:
“中国着名作家,余秋雨说过:“中国的内幕太多,权力太深,关系过于复杂,所以,中国存在所谓忧思过度这会事。””
至于这话蒋征有没有记错,那倒是不必深究了,只是蒋征觉得这句话很对,深以为然。这几天家里边的气氛异常的微妙,蒋爷爷有时间就出去闲逛,蒋奶奶似乎也不常在家,自己姑妈进出的转悠一圈,索性也出去了。至于去哪,蒋征没有过问的习惯。
所以也就不好说,只是双燕这丫头说话都是北方话,蒋征能听懂,学了两句发现和自己偶尔在电视上看的东北电视剧差异不是很明显,逐渐的也就适应了过来。
“你去那旮瘩啊,一块去呗!”
这样的常用话蒋征说的顺溜,也自然听得明白,只是北方人或许都要豪放一些,加上这小丫头在这边呐也找不到什么人一起玩,只有蒋征能听懂自己说的话,因此几乎是蒋征在家的时候,双燕都会陪着,只是小姑娘还小,属虎的,走路说话都有那么些虎头虎脑的意味,总是在蒋征写作业的时候,从背后扑上来,恨不得喊一声“饿虎扑食”才算罢休。
蒋征再不高兴,可是人家毕竟小了许多,比如那句“正因为爱你才会伤害你”,很是应景,不过却有些曲不对意,词不达调。话了还是这句话,意思还要自行体会,什么专家的论述,都不如自己体会一翻来的实际。
蒋纯美出去了,也不是去什么地方玩,从小到大能去的地方一个巴掌都能数出来,至于其余的地方,物是人非尚且不言,就你一个中年大妈到处跑,人又不认识你,搞不好还以为你是来地里偷东西的,还是安生一些比较实在。
蒋纯美能去的也就只有这三舅妈家,也就是蒋征的三舅奶奶家里。一家人从60年代住到了70年代,说没有感情,不怀念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从小就跟着蒋奶奶在这住着,一恍然就是人到中年,难得回家一次,必然要来看看。这也就是蒋奶奶为什么没事总是在三舅奶奶家玩的核心所在。
到了这里,基本什么可说不可说的都说得,都是三舅奶奶看着长大的,相对于蒋纯美来说也是除开自己家以外,最为亲近的一家人了。
“我爸爸写信给我说是屋头土地卖了,钱们分我一份。喊我回来拿钱,我就和她们一起坐火车回来的嘛。”
蒋纯美才坐下来,听着三舅奶奶说话,方才问到自己,也就如是回答道。
“卖了嘛,人家讲说是修廊子的三峡们,整了迁过来的,晓得是修廊子水库,随时都有人迁过来。”
“哦,这样子。我说屋头好不好的咋个就把土地卖了。”
“就讲,国家修廊子三峡,那些人土地被占了们,迁过来的。这子政府的出钱买土地来们又划给他们啷个。要不是好不好的,卖屋头土地整廊子。”
“这个回事,修三峡们,我们那边也听到讲的嘛,说是利国利民的工程,都上新闻的。不过像我们那边隔得远们,用得到用不到还不好说,贵州这些们估计也是用不到起。”
蒋纯美也没多读过几年书,大致的看法也就是这样子了。三舅奶奶也是年纪大的人,那些年读书可不是读书,读书和要了一家人的命差距不大。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是在情理之中的。
不过三舅奶奶的话倒是让蒋纯美肯定了蒋爷爷没有说谎,至于家里为什么会有些躲着自己,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在三舅奶奶家呆了半响,才说是回家去,今天出来也没有见到蒋奶奶在这里,从三舅奶奶的话里也得到了消息,闺女还一个人在家,在老家都是淘气样,在这边这几天也不老实。
到家之后闺女一个人在看点书,素莹也没有在家,狗子象征性的叫了两声,就自己跑到屋檐下盘着。
“随时来都在叫,我爸爸养这个狗。”
“那子不是这种哦,小文回家来都是这种,这几年咬了人家柘围的好几个了,赔钱都赔了好多出去。”
蒋纯美话才落下就见蒋奶奶从厨房的小门出来说道。
“娘去那点来,我还说你在三舅妈家那边,我还去三舅妈家那点找。”
“去街上买点东西回来,都好3点钟了,我去你三舅妈家整廊子,晚上吃了饭们,要玩去玩哈子了嘛。”
蒋纯美也不知道该不该问。现在看蒋奶奶的趋势,是要忙着做饭了。赶着去厨房帮忙烧火,则是蒋家的向来的习惯。话不多说,忙到夜晚晚饭之后,蒋征继续上夜自习,一家人都在家里看电视,蒋纯美才说起土地钱的事情。原本蒋爷爷白天都没有在家,喜欢到田地之间去看看庄家的长势。
一家人围着电视正看着,蒋纯美就开口问及给自己钱的事情。蒋爷爷一愣,原本就没有给家人说过这些事情,现在苦主问及,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文强看着蒋爷爷的样子也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也没哟打算出口说话,看蒋爷爷怎么应付。
“哎哟,钱们给不到你咯。儿咯。”
一家人气氛诡异得很安静,当初是蒋爷爷说是给大姐来着,怎么突然就说钱没有了。文强脸色马上就变了颜色,说不给了还好些,可是说钱没了,怎么没有了?自己一家人天天在一块,怎么就不知道钱不见了。
“钱去那点了去嘛!爸爸!”
“咳!钱们,头回道德打电话回家来”
“你就把钱给他了咯,屋头他败出去好多了。还给他!!”
蒋文强听到这,发泄一句就自己出去了。实在是忍受不住自己父亲这样的行事作风。
蒋奶奶还在那坐着,也说道:
“我说是那点会啷个怪,前段时间打电话来不给老子晓得,喊你接电话。”
蒋纯美听着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一方面自己的钱没有了心里面不好受,另一边这家里面显然是出事了,怎么也得问问才是。
蒋家灯火明亮,屋子里边声音吵杂,说着蒋道德前些日子的事情。
正如是“苍天绕过谁!”
蒋家这边闹得不可开交,另一头却放起了鞭炮,放鞭炮的地方是鲁镇街上石牌坊附近,按照鲁镇这边的习俗,不年不节放鞭炮都是家里有事情,常规说来都是家里的婚丧嫁娶才会放鞭炮。
这半夜放鞭炮,定然是有谁家老人过世。而结婚这种事情,都是早上放鞭炮。蒋家在水塘这边,鞭炮声还传不到这么远。
第二天一早蒋家就接到了消息,说是蒋家直系亲戚里的一个老人过世了。
这直系老人离世,作为后代的,该有的礼节还需要跟上。花圈、鞭炮,甚至还要抬一头整猪过去。不过蒋家刚接到消息还可以有些日子可以准备。
蒋纯美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再次变幻,原本是来家拿钱的,现在钱没有拿成,又赶上送礼,这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