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黄家算是把自己的根子底清空了。变成了亮闪闪的票子,用比较游戏一些的话,就是黄家准备“冲钱”过城里人的日子了。
不过也比较无奈,这小儿子要结婚得花钱,住房子得花钱,几乎都是毛爷爷开道,一往无钱的样子。但是偏偏蒋外婆还觉得滋润,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在家煮饭就可以了,儿子在上班,大儿子被自己赶出去工作了。没事的就数落一下蒋外公,在做点自己想吃的,小日子过得舒坦极了。
另一边蒋家的蒋奶奶听见儿子说这黄家的卖了家产一家人都搬到城里面住了,也是一愣。原本这黄家在这仓更镇子上卖剪粉,做生意也算是有钱的人家了,这蒋家一时半会还赶不上人家,那知道人家买了家业,自己跑城里面住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刻意的作死。
蒋奶奶不知道的是,这黄家大儿子结婚了不继承家业,似乎是已经受够了的意思,非得折腾着创业,小儿子也自己在城里面上班。明显的一副家业无继承的样子。这蒋外婆,咬牙一想,既然都不想要这个家,那就干脆谁都不要就好了。
那知道这买房子的事情一出,就顺大儿子的意了。
至于以后会如何暂且不表。
而这黄连英开始几天还做了些生意的样子,偏偏的蒋外婆还喜欢来蒋文家玩,没事的时候就过来了。蒋文是照例在家闲不住的主,黄连人又去做生意,以至于这蒋外婆来家找了几次,都没有遇到个活人,心里面也是气得慌。
于是这大晚上的就打来电话给蒋文,也就是蒋文的bb机,说是让蒋文带着黄连英去家里面一趟,也没说什么事情。
这蒋文回了电话进屋就和黄连英说了这个事情,安排好蒋征自己睡觉。也就和蒋文出去了。蒋外婆和蒋外公都住在南方电网宿舍这,距离蒋文家也比较近,前后不到20分钟,黄连英就带着蒋文蒋璐一起到了黄家。
进门黄连英就给个笑脸:
“妈!”
蒋外婆也不说话,阴翳着个脸开了门,就转身过去了。这黄连华没在家,这会被叫出去参加抢救工作去了。因此这蒋外婆的城里人生活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如意,毕竟卖房子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上来的那几天就已经和周围的人说了个底掉了。
原本这城里人和农村人这个概念在这个时间段上面就存在一些比较可观的偏见,城里人看不起农村人在这个时间段里面是一个基本的共识,不是你卖了房子有了钱在城里住着就是城里人了,户口本上的那一小行非农业人口的字样依旧是永痕的印记。
因此这几天蒋外婆没少挨周围那些人的小声碎碎念,类似:
“就是那个老妈妈,哎哟,凶得很咯,一天就在屋头骂他家的那个汉子,哎哟,你是晓不得哦,我住在他家楼上一天就听他家骂人,也晓球不得是那点搬来的,那点会啷个吵。”
“你是晓不得,他儿子才将进这个南方电网,都没得几个月。听到起讲还是这个乡卡卡头的。”
“我说是嘛,就是这种乡头人最烦,一天晓得是吃到其廊子了,随时在骂他家那个汉子,我那天看到起他家那个汉子,我才发觉,穿的那个衣服就像狗吐出来的廊子”
“你不讲我还没觉得哈,我看他一天大早上的就出门了,穿的衣服白的都穿成黑的咯,晓得他儿子咋个些啷个看的下去。”
几乎这蒋外婆每天都能听到这样的碎碎念,原本就盛其凌人,在这仓更不说叱咤一方,但是这一跺脚,一条街抖一抖的威力还是有的。结果这一上了城里,就几乎成为了一条街的嘲笑对象。
一天也就只能和周围那些卖菜的或者做生意的小贩一起聊天。但是这些小贩哪有不认识黄连英的。黄连英连续在这周围卖菜做生意好些年了,不论是新来的还是一直在的都对黄连英都认识,并且都有着一些好评。
至于蒋文,那就成了锅里的老鼠了。对,不是老鼠屎,因为那不足以说明在锅里的明显地位。
蒋外婆一出门买菜都是去自己闺女那,基本是拿了菜就走了。自己闺女也不会说要钱什么的,来了这一次两次的,周围的人也就知道了。对于这突然跳出来的一个蒋外婆也比较好奇。
前后也就有不少与蒋外婆年纪差不多大小的人去与蒋外婆说话,毕竟这太年轻的去打听或者咬耳朵都不被人待见。
这老年人几乎都是与蒋外婆是一个年代的人,这基本的思想都没有太多的差异,因此这聊天起来就比较合得来,相比与蒋外公一起,似乎欢笑更多一些?
也就是这些人说了许多关于蒋文一家的事情,包括蒋文没事去找黄连英要钱买烟的事情都掀翻了个底掉。
“你是晓不得,你家那个菇凉哈,一天哦4点多点就去丰源市场买菜去了,早上6点多就到农贸市场里面摆摊子了,一呆起就是到晚上8点多才回家去,她那个汉子,我也不晓得是喊个廊子名字哈,一天没得事情就来要钱买烟了。”
“不是们,前头几年还要不要早上来帮忙,一下子。后面是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起,那个娃娃读书也是你家菇凉个人想办法。去年子她这个汉子还听讲是把这个小英的钱拿去整个廊子,搞的她半年多都没做生意了。”
(上文中的“下”在贵州话中发音为“ha”四声,原意思不变。)
这蒋外婆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也就有了今天打电话蒋文和闺女来家的戏码。本来上来城里之后就受气,也就来自哪些城里人的轻慢和看不起。虽然住在城里了,但是和城里人比起来,自己依然是一副农村人的样子。因为基本的审美和思想观念已经没有办法扭转了。
蒋文和黄连英进屋去,屋子里面也就只有蒋外公和蒋外婆在。黄连华照例是外勤没有回家,这几天折腾完黄连华,人家好几天没有回来了,打电话去公司都说在出外勤。
因此也就只有自己闺女比较近一些能够找来陪伴的样子,但是今天找黄连英和蒋文过来却不是为了陪伴的。
“你爸爸,一天腌臜(贵州发音为zha)兮兮的,讲也不听。外面那个都讲他一天穿的衣服就想狗吐的一样,人家老三给他买的衣服他也不穿。”
这蒋外公算是勤俭了一辈子了,有得穿也就不会多讲究那么多。因此不论外人怎么说也不会过多的理会和在意。现在儿子又要结婚的样子,也就不会走怎么也要等着儿子结婚之后再说。
可是这蒋外婆偏偏不饶过他,几乎每天都在说。
“我爸爸,给你买衣服了们,你就穿就行了嘛,现在又不要你去整那些烧火这些事情了。穿那些看起来好点的衣服又不咋个。”
“换廊子哦,一辈子都过来了,上来几天就这种整,屋头现在又没做生意了,就考到起老三在外面上班,这个老大是靠不到起了,几年时间6万多块钱全部败出去了。”
蒋文一听也就说不下去了,老人家说的也是实话。
“你说这种有点哈数没得嘛,给他穿好的还不识抬举的东西。”
这才说完话,蒋外婆就给这蒋文一巴掌,阴翳着个脸:
“你也不是个东西,那个老婆一天出去卖菜养家,你就给我一天在屋头,饭都煮不得一个,娃娃回家去还没得吃的。你以为你好得很,没得烟了还晓得去找老婆拿钱买烟,你看哈你像廊子样子。”
本来这矛头就指向这蒋外公的,蒋文还在那里劝。那知道这下一秒,一巴掌就丢自己脸上了,蒋文还没搞清楚什么是123。就被蒋外婆连着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蒋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蒋外婆说的是实情,或者是实情的一部分,自己也去工作的,但是那些喝了酒去找老婆要钱、没烟抽了去找老婆的丑态被周围人看了一个透彻,半边屁股大的城市,能够有多大,基本打听一下就知道这蒋文一天都在那干嘛,尤其是这种没事喝酒找老婆要钱,找老婆拿钱买烟这种丢脸的事情传得更快了。
基本几个卖菜的回家一说,这不需要3个小时能传到几公里外的地方去,勤快点的已经完成了一次消息交换了。人言就这么恐怖。
凭白挨了一巴掌也就挨了,面对老年人的这种诘问,蒋文也比较大脾气,问道:
“哪子哦,我都晓不得,”
“你晓不得,那些卖菜的那个不讲,我一去买菜人家那个都会和我说,你敢讲这些事情你一回都没去做过是不是?”
这句话一出来,蒋文也就有些气势跟不上的味道:
“那个是过去好久的事情了。”
“管他过去好久,你就像这种对我家菇凉安!大男人不想到起去找点事情做,廊子都靠到起那个老婆,你要点脸不,安!”
蒋文这事情还真没有什么说法,毕竟是自己做出来的,只是没有想到这婆家人上来住与自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自己的麻烦,这么些年都过来了,这儿子都快要10岁的样子了,算起来结婚也有10年了。才第一次被丈母娘找事,不知道是幸运还是该说不幸。
这蒋外婆看蒋文不说话也不准备诶饶了他,接着说道:
“那个老婆娃娃,不是你一个当男的该管的是不是。你一天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娃娃书学费都整不起,搞得我们家小英自己到处去借钱给娃娃读书。你觉得你这个当爹的有点责任感没得。”
说着又是一巴掌,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蒋文就挨了两巴掌,蒋文反抗很无力。也不能说是反抗,只能说蒋文的辩解很苍白,没有一丝的说服力。
正吵的厉害,隔壁的就打电话去了南方电网公司里面,说这黄妈妈在家闹腾,吵得周围的人都没办法好好休息。原本这黄连鹏就在一线的高压电塔上,愣是被人通知到位,让回家把家里面的事情处理一下。打电话过来的是个领导,看来打电话举报的人在这南方电网里面地位不低。
蒋文在屋子里面被数落了快1个小时,这黄连鹏就已经到了楼下,黄连英去劝慰,那知道也挨了几下:
“你咋个些啷个没得出息,帮你讲话你还帮他,晓得是啷个一个没得出息的东西,也不会把你嫁个他,你还跑来屋头咋个都要嫁给他,如何,这子这个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