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搜查名单

近越先生戴着一副粗边的眼镜,意味深长地含笑走向我。在一条令人目眩的桥上。我感觉到全身冰冷,很想逃,但脚却竦缩得不能动弹。

突然,这剧作家像猫捉老鼠一般地扑向我。瞬间,对方的身体像一阵风似地飞掠过我身边。回头一看三一、三公尺处,应该已去世的达冈老人却坐在那儿看信,每读完一封信时,信就离开达冈的手飘落到谷底。此时,近越又突然出现,再次以猎捉老鼠的姿态,扑向老人。然在瞬间,我一直认为是达冈老人的人物,却变成内海。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拚斗起来。

原来以为是在桥上,不知何时却变成在室内——就是林中之家的书房。我很害怕地爬上窗户的柱子,而坐在窗户的铁条上,看着他们的打斗。突然,天花板上出现了狮子,而且并不是睡狮,而是睁开两眼一直看着我……而津本戴着强盗的面具,手挥着玩具手枪,驱赶着狮子。我不知不觉地放开手,掉下来。

“危险!救命啊!”

我用尽所有的声音叫着,有一声门被闲的声音。

“怎么了?悦子!”

我的层膀被摇着,然后醒过来。原来是哥哥。

“怎么叫出那种声音,作梦嚼?”

“没事了!你出去!”

实在很难为情,所以把头盖到被子里面去。哥哥踩着脚步声走出去。我再伸出头来,看了手表,才六点十三分。今天学校放假,还可以多睡一会儿——我翻了一个身面向墙壁。隔壁房间响着声音,那是哥哥的卧室。这么说,哥哥已经在换衣服了。还这么早,他要做什么呢?

我跳起来,从床上跳下,赶快地换好衣服。

“早!”

我没敲门就开了隔壁房间的门,哥哥正面向桌子。

“做什么啊?哥!”

哥哥没回答地指着桌上的纸,在大张的笔记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啊—在做名单啊!”

“这只是杀害歌者的。我现在暂时只追查这一部份的。至于达冈如果是他杀的话,我想也会随着杀害房子的凶手的呈现,而露出一些线索吧!”

我拿起这张纸,这表是这样的。

 杀人动机不在场证明血液型内海义彦有无A叶子特别没有无A近越常夫有无O音子有无A达冈八重子有无A敏树有有O原照美特别没有有AB津本广行特别没有无A速见文江有不明不明志田幸次郎不明不明不明晴江无不明不明江川翠有不明不明司机 田上不明不明A佣人 富枝有不明A中谷有不明O欧巴桑(达冈家)不明不明B

“啊!怎么连内海先生家的佣人都有杀人动机,这怎么说?”

我询问。

“尤其富枝,她不是房子的崇拜者吗?”

“但是,说不定她在心中暗恨着房子。因为房子把贴身侍女的崇拜有多少,恨就有多少!”

“就因为失宠?这种心理也不是不可能,固执性的爱变成恨,尤其是和占有欲结合在一起时……”

“悦子!妳是什么时候转攻心理学的?”

“我才没读过那种东西,而是女性大部分都是天生的心理学者再说,中谷那佣人会有什么动机呢?”

“因为女主人说了她很重的话,女人是既阴险及爱记恨的,所不过,这些女佣的动机,都有点牵强附会,郎所谓的‘弱’动机。”

“那么‘强’动机是什么?”

“阿海便是所谓的‘强’动机。假想和江川小姐结婚,但房子夫人坚持不离婚,所以……”

“江川小姐并没有那样说啊!”

“因为她注意到怕自己所讲的话对内海不利,所以才闭口不说,她虽然说‘别人家的事情不知道。’但当我们讲到次郎的身世时,她知道得那么详细,更何况,离婚问题直接关系到自己。”

“无论怎么说,内海似乎有杀人动机,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太太竟傻了别人的孩子的话,说不定就萌生杀人动机!”

“但是话说回来,他如果知道房子夫人和别的男人有不清白的关系的话,倒可成为离婚的借口,而不至于产生杀人的意念吧!不过,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并不是那么能解释得通的。因此即使不是恩爱的夫妇,碰到这种事情而冲动地产生杀意,也并不是不可能!”

“内海义彦、有杀人动机,没有不在场证明,血型AB型——其次是内海叶子,动机没有——叶子小姐没有杀害房子小姐的动机吗?”

“也不能这么说。或许有我不知道的杀人动机。但是,我们所知道的范围内,写没有会比较省事,所以就这么写了。至于我认为有杀人动机的也是同一道理,即是我把某个人跟某一动机结合在一起,而实际上说不定他是以另一种动机杀人的也不一定!”

“是啊!关于叶子小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哥!说不定没什么意义!”

“怎么这么证?说看看!”

“即房子女士写的那封谜样的信,会不会是房子自己寄的?”

“啊!妳是说叶子小姐不知道!”

“不,我是说叶子小姐说谎,我想她是真的被要求帮忙寄信的,但她偷偷地阔信看过然后再封上寄出,或是把它给扔掉了!”

“妳为什么会这么想?”

“记得内海先生家的女佣说过吗?叶子小姐有收集邮票的嗜好。”

“原来如此,我了解了。”

哥哥似乎已经十分了解。收集邮票的人,大都是揭下邮票的能手。因为只要先把它弄湿,放在热气上蒸一下,就能很容易地剥下。

“这事情真有趣!”

哥哥说。

我们稍微各自沉思一下,但不久话题又回到检讨搜查名单上。

“其次是,近越的动机如何?”

“这也是假定。‘假设他想和音子夫人破镜重圃。’或是和音子夫人继续维持这样的关系也好,但却不想和房子夫人继续这段烦人的关系。而另一方面,音子夫人则有嫉妬的动机。”

“不是嫉妬,那是妻子正当的权利。”

“哎呀!杀人是当然的权利吗?”

“不是杀人!而是希望丈夫回到自己身旁的那种欲求。而房子女士不管怎么说,都比露娜的老板娘来得有魅力,况且,如果又生了近越的孩子的话,她的地位不就更坚固了吗?”

“所以她才行使妻子的权利,而用铜狮子打人吗?悦子如果结婚,我一定会好好地忠告新郎。不可以见异思迁!”

“不要阔玩笑了。——达冈八重子,有杀人动机,。这也有问题。”

“是的,不是亲生子的房子如果死的话,对自己和敏树都有利。敏树的动机也一样。”

“原照美——没有。但我总感觉照美小姐应该有点动机。”

“妳是指达冈要给她陪嫁钱这事吧!但是,郎使她杀了房子,她自己所能得到的部份也不会增加,而且如果是判断错误的话,也未免太过于轻卒。而津本也非常了解,即使房子死,对自己实在没什么好处。所以我想不至于只有照美会判断错误。因为他们两人为了将来生活打算,一定会经常谈到那一笔陪嫁钱。——其次是谁?远见文江吧!”

“这我了解。她因为次郎的事,所以憎恨房子吧!而且房子一死,恐怕次郎就会还给她了吧!更何况,即使不说那么理所当然的话,光只是考虑她精神病发作,也是相当有可能杀人的。啊!志田晴江小姐没有杀人动机?即使是晴江小姐不也可以和文江小姐一样持有相同的动机吗?因为她是次郎的阿姨!”

“年轻的小姐会因为担心姐姐的孩子以致于杀人吗?更重要的是,那女孩,似乎相当聪明,不是吗?”

“哥!你对她相当有好感喔!但是,很可怜,她是敏树的女朋友。”

“笨蛋!”

“是的,就不像哥那么聪明,如果这么说的话,江川小姐不也是聪明的女性吗?为什么写有动机!”

“不管是聪明或是笨,有动机就写有,不是吗?因为只要房子一死,和内海的婚事就有可能。其次是?”

“司机田上,不明。欧巴桑,不明。完了。——哥你还忘了一个人。”

“谁?”

“笔借我一下。”

我拿过哥哥的钢笔,在表的最后面加上:

女性X,动机不明,不在场证明不明,血型A。

注=是个抽和平牌香烟,用克丽丝汀口红的奢侈女人。

“但是,这个X,或许是个奢侈的女人,但也有可能是个吝啬的女人啊!”

“为什么?”

“妳看她不是把烟抽得剩下那么短吗?”

哥哥眨了一下他那长睫毛。

“这么说也有道理。诚然,奢侈和吝啬未必是对立的两种情形。”

“如果那个开暖炉的人是犯人的话,那凶手是个相当豁达的人啰!因为那火燃烧的样子相当盛。”

我们互看了一下,笑着。突然,哥哥叫了一声并握紧了手,“喔?”

“怎么了?哥。”

“真奇怪。是的。他确实这么说。”

“到底是什么事啊!”

“是暖炉。”

哥哥回答之同时,电话铃响。

“什么事啊,一大早。”

哥哥边讲着站起来,走出房间,我也随后走到走廊。哥哥那兴奋的声音,从走廊尽处的门内傅出。

“真的吗?但,那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