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人不注意,灰翷鼠一个飞窜,越过了宽广的大街,一头扎入一个拳头大的洞口。
沿着这通道,灰翷鼠一直低身爬行,一直爬了一刻钟,灰翷鼠总算再次冒头,出现在地面上。
但是,如今的灰翷鼠已经不在埸锡城了,而是通过通道来到了城外。
转着身,灰翷鼠四下再次看了看,发现确实没有人的身影,而后用两只后退直立而起。
直立之后,两个前腿不断伸展扩胸。紧接着,灰翷鼠的腹部顿时分离开来。
赫然是有两片肉翼,一直裹藏在腹侧。
这样的生灵,在一般人眼里,那就跟平常老鼠一样,自然不会有什么多疑的。而且灰翷鼠有着老鼠一样的习性,不管白天黑夜,都会偶尔出来觅食。
这样的习性,很大程度上打消了很多人的怀疑,加上钻洞吃垃圾等等习性,让人拒而远之,更加不会有人仔细留意了。
这样能够伪装,但习性不改,却又有所灵智,且还是非常弱小的生灵,最是能够进入到人类的环境中,进行打探消息的。
特别是,那位三娘子的出现,这自然就让蒙山谨慎,生怕三娘子的到来就是收拾它的。
所以,灰翷鼠才到处在城中游走,并且打探消息。
没成想,三娘子的消息没有打探到,却打探到了蒙山的老对头,毕笛的消息,而且还和鬿祀,和月神有关。
这样的消息,不可谓不重大,是需要上报的。
所以,灰翷鼠潜伏了出来。
舒展了好一会,灰翷鼠的肉翼全开,原本毛茸茸的样子,变得有些干瘦,也有一些狰狞。
肉翼一展,灰翷鼠顿时跳了起来,也没有了那卑微生灵的模样,四脚发力不断扑腾着肉翼。托着灰翷鼠在低空中飞行,速度虽然不快,也没有那么惊世骇俗。
但已经足够让人吃惊了。
灰翷鼠飞了好一会,直到来到一片森林前,这才让身形停下。
收了肉翼,而后对着森林吱吱叫了几声。
这样的声音,最是平常不过,但是却让一整片森林摇曳起来。
像是在回应,已经收到了灰翷鼠的信息。
见此,灰翷鼠再次展开肉翼,返程!
……
鬿祀,昙月城。
相对于骄阳出现的热闹,鬿祀这里也是热闹无比。
桥万龙几人虽然离开几天了,但是高台上的热闹却没有停下,反而有越来越多的人出现,更有消息灵通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
寒煋而来专门献艺的人,比之安姿她们的才艺高的不是一两层。让人眼花缭乱的表演,精彩绝伦舞姿,华美动听的乐章,无一不将台下的人俘获。
来观看的人,都深深地喜欢上这样的新生活。
而桥万龙一连几天的动员,也并不是没有收获。桥万龙几人离开后,高台就空了出来,而从寒煋而来的艺人,是较为尊贵的,晚上歇息的时候是会进入昙月城的。
所以,晚上的时候,这高台附近是没有人。
也就是这样,让一些心痒痒的人,鼓起了勇气。
趁着夜深人静,偷偷跑到了高台上,然后尴尬地扯着嗓子嘶嚎,在上面跺跺脚,就自认为是非常精彩的表演了。
虽然寒煋而来的艺人,那表演很是让人喜欢,但是属于小不点的传说一直存在。没有人会将这个小家伙忘掉,更有的人想要在月神的雕像旁,立一尊小家伙的雕像。
种子已经发芽,让鬿祀上下都看在眼里。
这样的一个机会,可是送上门的。
只是鬿祀方也已经明白了,隐藏在鬿祀的恶瘤子,如今没有多大的力量。莹舞那里的事情,虽然只是猜测,但是寒煋的失败却是妥妥的。
如今,他们的力量并没有多强,想要让他们趁着这一次机会出手,那就只有两个方法。
月亮高空挂,兴堂站在城头上,看了下那些满脸笑意的艺人回城,而后便闪身入城,如同正常人一样,感受着昙月城的变化。
兴堂可是知道,昙月城乃至之前的整个鬿祀是什么样。
如今的变化,真的太大太快了。
微微感受了下周围,没有发现异样目光后,兴堂进入一间酒楼。
刚一进入,就见到好些个熟悉的面孔。
这些人也看了下兴堂,然后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兴堂微微额首,然后快步进入酒楼后面的内院。
来到内院,不少的人都在静坐,品着茶吃着小点。而有的人,则在尝试月籼稻,虽然不是吃饭的时候。
“殿主,诸位前辈。”一进来,兴堂顿时无语了。
这些个寒煋的强者,嘴角上挂着米粒,还一副很满足的样子,而外面的马泛昔等人,则在惬意地喝着酒,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跑腿,这算什么事啊!
“哈哈!兴堂小子来了,这是我们用月籼稻做成的饼子,快来尝尝。”一个老一辈的白发名宿,当即熟络地招呼着:“月籼稻的美味和功效,加上我们寒煋的手艺配方,那真是绝配啊!鬿祀的人,还真是不会享受。”
“计划还没有开始,不用那么拘谨。”埌冉殿的白昱乐呵呵地看着。
这一次寒煋诸多强者出动,埌冉殿也是在牵头,对于埌冉殿的地位有极高的巩固作用。
兴堂无语摇头,但还是接受了长辈的好意,拿饼子咬了一口道:“诸位前辈,鬿祀的局面已经完成,只要恶瘤子稍加动作,就能够让人心浮动。鬿祀一方还联系了骄阳,应该就快要有所行动了。”
“可是,桥万龙他们还没有消息啊!”
“瞎担心什么?”八脉门的雪昼,如今完全没有名宿的样子,横躺在一长椅上,一边吃着饼子道:“我们主要是助阵,防止鬿祀出现重大伤亡,以及在一些不好的情况要发生时加以阻止。”
“其他的完全不用管,鬿祀的人上心就行了,我们过多参与反而可能落不得好。”
“与骄阳那边的合作,也是他们鬿祀,而不是我们寒煋。”
“前辈说的没有错。”万筠点了点头:“寒煋参与进来,是为了寒煋万年之计。可涉及骄阳那边,这事情就太大了。寒煋所处的层面,能够及得上鬿祀已然不错,骄阳那边万万不可搭进去。”
寒煋、鬿祀、骄阳三个世界一条线,如果让恶瘤子背后的人知道,这里面的失败全部有寒煋的影子,那就不得了了。
该急流勇退的时候,就不能含糊。
若是之前的猜想为真,那还得加上莹舞,不引起重视才怪。
“没错。”奂凌府的凌点,美滋滋地咬了一口饼子道:“到时候,我们只要找个借口,然后和鬿祀老死不相往来就行。”
“这!可能是我们这一代人,为寒煋做的最后一次决策了。”
听了这话,不少的人脸色暗了暗。
不论是谁,心中都是有豪气的。就这样退出时代,免不得有些悲伤。
但是没有办法,涉及到的层面太高,若是一个不慎,就会为寒煋招来灾祸,那可就驳了本意了。
寒煋这里,只是看鬿祀的安排,并没有什么具体计划。
一是参与进来,有可能会起反作用,二便是让寒煋,不要触及这样的层面。
完成鬿祀的行动,让寒煋万万年承平,这承平可比满腔的凌云壮志重要。
某种程度上说,寒煋为了承平,让一些人放弃前进的道路。
虽然是一种愚蠢的行为,但却是自保的上上之策。
陪着老一辈的人好一会,兴堂这才起身离去。
见着情况,有一人出列拱手,然后跟着兴堂一起离去。
“你觉得值吗?”兴堂一边走着,一边问身后的人。
“老一辈人觉得值,就足够了。”凌眀快走两步,与兴堂并行。
“埌冉殿进位霸主,但想法却保守了很多,没有孤注一掷在冰宫计划的决心了。”兴堂自叹了一下,也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现在,我倒是挺羡慕王?的,孤身一人,想怎样就怎样。”
“如果你想看看更大的世界,可以出去走走啊!”凌眀负着手,知道寒煋的情况。
或者说,每一个寒煋的年轻一辈都是这样想的,包括前来助阵的马泛昔等夜归人。
在得知支援鬿祀计划时,他们可是有人表现出极大战意的。可是来了这之后,发现鬿祀牵扯的东西不少,一个个顿时被打击到了。
而后就落厅堂上喝着闷酒,也不做任何的表态。
他们知道,各大势力的决策是对的,是为了寒煋好的。
那些恐怖,寒煋只是暂时挣脱出来而已,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再度降临。
老一辈人想的,便是自己发展,尽可能地让寒煋独自超然。
但在年轻人眼里,这有点固步自封,如果不大家接触外界,会被自己的眼界所限,发展就谈不上了。
虽然借助鬿祀这个‘敌人’磨砺,但如何能比得上真正的决斗?
相当于这个庞大的世界来说,等于是两个小鬼过家家,绝对无法建设成参天大树的。另外值得一说的是,鬿祀的背后有神祇,这一点比寒煋强大的太多了。
寒煋的冰灵族,确实也有一樽神祇,但和鬿祀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不少人想要出去走走,但却又故土难离。重要的是,担心给寒煋招来灾祸。
“背负一身凌云志,有时候还真是让人难受。”兴堂摇摇头,抉择有时候是无比期盼的,但有时候却又让人难以下定决心。
“修士的一生,看似漫长而已。”凌眀看了下正在喝酒的一群夜归人,摇了下头道:“但其实很短暂,我们只是还没有到那境界。”
“人生一世,要么酒中寻乐,要么借酒消愁,不管怎么选,都是一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