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十恶不赦

黑夜中,灯光下,寇北月默默凝视着叼着烟,戴着黑框眼镜,相貌普通的青年,大概有个十几秒,他说道:“难怪小圆那么欣赏你,她又敏感戒心又强,一般的官方行者很难接近,却独独信任你,跟你做朋友,不是没道理的。以后,嗯,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少年人往往矫情,脸皮也薄,表达善意时,会觉得羞耻,难为情。

说完,见张元清沉默不语,独自思考,寇北月感觉自尊心受到打击,追问道:“和我这样的高手做朋友,你难道不开心?“

张元清回过神来,本能说:“阿对对“

然后狐疑道:“嗯,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寇北月脸一阵青一阵白,怒哼一声,把头扭向一旁。莫名其妙张元清深吸一口气,道:

“我在思考行动计划,既然决定要插手此事,那么分析和部署是必不可少的,脑子一热冲入铜雀楼,是最愚蠢的做法,而且

i手戈

危险之地。”直接杀进铜雀楼不就行了这句话在寇北月喉咙口卡住,他努力咽下去,道:“为什么?据我分析,那个武爷应该是普通人,不

是灵境行者。对付普通人,不需要这么谨慎吧。”武爷肯定不是灵境行者,这点张元清是认同的,灵境行者的道德值,经不起这么折腾。

像赤月安这样的执事,时不时去消费一下,发泄心里的阴暗面,就像花工资,精打细算着,就不会出问题。而开设这样一个权色交易的场所,培养团队搞传销,诈骗,逼良为娟等等,没有哪个灵境行者的道德值,经得起这样挥霍。张元清看一眼手机,估算着网约车的抵达时间,解释道:

“赤月安认识你的吧,你和他的恩怨,皆源于铜雀楼,遭遇你的刺杀后,他肯定会通知铜雀楼那边,加强安保力量,甚制派遣灵境行者入驻,保护武爷。”寇北月眉头紧锁:“你说的有道理。”

“但不用太担心,你是邪恶职业,不是官方的人,又是孤身一人,在赤月安看来,顶多是一个比较棘手的敌人。我猜测他的做法是,在自己身边,或铜雀楼设下埋伏,等你自投罗网。制于来自官方的调查,他反而不会考虑,因为这件事牵扯太多权贵,这些人完全可以把事情压下来。”张元清分析的头头是道。

寇北月听着听着,渐渐心服,思路完全跟着对方走:“那我们该怎么做?”怎么做?

张元清有两个思路,第一个思路是,潜入铜雀楼,搜寻证据,然后举报给傅青阳,通过他向长老反应。这样一来,官方自然会处理赤月安,但前提是,能找到指证赤月安的证据。

另外还有一个隐患,赤月安是执事,执事可是掌管一区的人物,背后又有朱家撑腰,再加上他是铜雀楼的消费者,而非罪魁祸首。这样的罪行未必能置他于死地。

制于杀害寇雨思这件事,寇北月作为邪恶职业,肯定不能出面作证,虽然五行盟有办法让人说真话,但在五行盟的制度里,仅靠道具查案是不符合流程的,必须要有其他证据支撑。

这就给赤月安及其背后势力提供扯皮的机会了,就像打官司,流程总是复杂且艰难的,但也是不可缺少的。第二个思路很简单,驱虎吞狼。

把铜雀楼的案子推送给魔眼天王,让恶人去磨恶人。

这是风险最低的办法,可行性也很高,但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无法把控。

张元清记得什长说过,魔眼天王在松海造成两起血案,杀人近二十,道德值扣了不少,近期应该会消停一点。铜雀楼事件里,该死的人太多了,以魔眼天王的性格,绝不会放过这些人,但他不是傻子,也会考虑道德值不够的情况。合理的做法是,先记小本本,攒够道德值后再出手。

但张元清等不起,今晚审讯孔良平,便注定了此案要速战速决,一旦让赤月安等权贵知道孔良平死亡,他们一定会做出相应部署,把屁股擦干净。论勾心斗角,张元清很有自知之明,肯定斗不过那些老油条。

另外,驱虎吞狼之计还有一个弊端,谁知道魔眼天王什么时候攒够道德值,而松海分部的长老,近期会有动作。如果魔眼天王吃了大亏,选择退出松海,那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先去一趟铜雀楼,打探情报。”张元清给出稳妥的决定。

寇北月奇怪的看他一眼:“所以,这和我想的,直接杀到铜雀楼有什么区别?”张元清不屑道:

“区别就在于,你做出这个决定前,脑子里什么都没想。而智者在做决定前,已经脑补了一场权谋剧。”寇北月不服“所以,还是没区别啊。”

张元清嘴角抽搐:“好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车快来了,到了目的地,一切听我指挥。”为了防止这小子抬杠,张元清转移话题:

“你和小圆怎么认识的?”寇北月回忆道:

“我和她是在多人对抗副本里认识的,当时我一时,一时不慎,被一个守序职业偷袭,差点死掉,是小圆救了我。后来,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她觉得我是个不错的苗子,就把我带进无痕大师的团队修行。”

其实是一时心软,没有下决心杀人,他那会儿刚成为蛊惑之妖不久,杀人有心理障碍,但寇北月要面子,不想承认。“我一直以为你是小圆的儿子呢,嗯,小圆有丈夫,或者男朋友吗?”张元清漫不经心的问道。

寇北月一听,顿时满脸警惕:“你想干嘛?“

想啊张元清心里调侃,嘴上光明磊落;

“小圆又漂亮又性感,好奇她有没有配偶不是很正常吗,当然,是纯粹的好奇。”

“不知道,反正我没见过。”寇北月一脸桀骜,冷笑道:“世上有几个男人能配得上小圆。”你对小圆的滤镜很深嘛张元清“哦”一声,不再说话。

寇北月却停不下来,问道:

“你认识元始天尊对吧,我听说那小子是近期冒头的天才,杀了兵主教的李显宗。你和他相比,谁更强?”张元清毫不犹豫:

“在他面

前,我只有跪下唱征服的份儿。”

寇北月愣愣道:“这么厉害?不应该啊,李显宗跟我差不多,你比我强一点,按理说,你和元始天尊也不会差太多。”你和李显宗差不多?张元清忍不住打量起寇北月,心说这娃看起来不像会吹牛的,这么强吗?嗯,他好像是3级蛊惑之妖。难怪会被魔眼天王看中

这时,一亮白色轿车缓缓减速,在两人身边停下,网约车到了。

半小时后,白色轿车抵达新元路,在距离38号尚有百米的位置停泊。张元清支付了车费,与寇北月下车。

他来到路边,在一株绿植下盘坐,召唤出嗜血之刃,道:

“我进去了,你看管好我的肉身,小老弟,不要背刺我啊。”

这是在车上就说好的计划,先由他灵体出窍,进入铜雀楼收集情报,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决定下一步怎么做。灵体出窍的话,肉身就成了任人幸割的鱼肉。

寇北月翻了个白眼。

他看不到的是,在他脚边,一只圆润可爱,胎毛稀疏的婴儿,昂起脑袋打量若他。

小逗比是张元清的另一重保险,虽然他认为寇北月不制于背刺自己,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关键时刻,小逗比能替他拖延时间。

“得尽快炼一具阴尸出来,这样下次灵体出窍时,身边就有足够强力的保镖。”张元清心里想着,灵体从肉身飘了出来。

他飘到与绿植等高的距离,低头看一眼树下盘坐的肉身,以及警惕打量四周的寇北月,收回目光,裹住嗜血之刃,朝远处飘去。铜雀楼临河而建,地处偏僻,由两栋居民楼组成,一栋五层,一栋两层,围着架设脉冲电网的围堵。

单从楼体外观来看,普普通通,甚制有些破旧

张元清的灵体飘过围墙,看见了几支《逻的小队,他们穿着安保制服,两人组成一队,手里拎着短棍,胸口配着对讲机。看起来训练有素,非常专业。

张元清化作一阵阴风,遁入左侧五层小楼,这栋楼的一层是保安室,一台台监控屏幕,排满这个大房间。

每一层楼都安装了铁门,需要刷门禁才能进出,生活在里面的女人就像困在笼子里的鸟,没有希望,没有自由。二楼是办公区,摆着一张张办公桌,此刻空无一人,黑灯瞎火。

从三楼开始,一直到五楼,是女性宿舍,也就是组织卖银的场所。

这里的每一间卧室都很大,类似酒店的大套房,粉色的装修风格,圆形大软床,摆在床边的青铜浴缸,玻璃橱柜里摆放着各种成人用品。张元清打算先从了解铜雀楼的女人身上套取信息,这远比杀人问灵获取的情报要细致。

他的灵体飘过一个又一个房间,看见了一个又一个身体陷入软床里的女人,看见一个又一个沉迷情欲,纵情驰骋的客人。摩靡之音让人作呕。

她们中有多少人是被迫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骗进来,成为客人们发泄欲望的工具,被迫迎接一个又一个不同的男人.寇北月的姐姐当年也在这里,遭遇了她们正遭遇着的事,她努力的逃了出来,却被残忍杀害。

终于,张元清在一间套房里停了下来,飘窗边摆着一张圆桌,桌边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指尖夹着一根烟。门口边的卫生间

水声哗

啦,有女人正在洗澡。

就他了张元清轻叹一声,灵体“撞”进男人体内,完成了附身。

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一对没在办事的男女,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附身在那些正发泄着欲望的男人身上。

张元清把跌落的嗜血之刃收好,烟掐灭在烟缸,顺手拿起桌上的手机,人脸识别解锁,通过聊天软件,大概摸清了男人的身份。

这位中年男人是一家官企的高管,铜雀楼的常客,有武爷的好友,不过两人之间的聊天很少,都是一些客套话,没有比较明显的证据。这时,卫生间的水声停了下来,一个裹着浴巾的女人推开玻璃门出来。

她的年纪在25岁左右,短发,身段窈窕,五官极为清秀。

亲爱的,我洗好了,您去洗吧。”她清秀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张元清坐在椅子上没动,看她一眼,道:“过来坐。”

女人没想这么多,在对面坐下,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

女人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一口烟呛在喉咙里,咳的眼泪直流,面红耳赤。

张元清目光冷冽:“我问,你答,敢骗我,敢废话,敢呼救,我就杀了你!“

这是无奈之举,以他这具躯体的身份,想让女人说出武爷的犯罪经过、证据,根本不可能。夜游神也没有蛊惑之类的操纵技能。

最简单最高效的方式,是暴力。

女人小心翼翼的瞥一眼柳刃,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配合的点点头。张元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几年了?”

“曹,曹晶,您不是知道吗,我在这里工作5年了,20岁的时候来的。”女人说。“怎么进来的?”

“看到网上的招聘信息进来的”“是骗进来的吧。”

女人沉默一下,点点头:

“骗我说是当导购员,结果入职后,就被带到了这里,工作也变成了陪客人吃喝睡。”张元清冷冰冰道:“继续说,不要我问

-句你答一

句,我的耐心不多。”

说着,他拔出了柳刃。

女人吓的脸色一白,小心翼翼的说着:

“我开始不愿意,武爷就让人打我,强奸我,把我关在禁闭室里,没收手机,不给吃不给喝。

“我受不了,就屈服了,从此每天都要陪客人睡觉,偶尔会被带出去陪酒,像妓女一样陪其他男人睡。不,我们连妓女都不如,因为我们没有钱。

“楼里的姐妹告诉我,她们都是这样的,都被打过。相比起来,我还算幸运的,有些女人被强迫卖an,失去了生育能力,有的逃了几次后,人就不见了,呵,希望是逃回家了吧。

武爷为了防止我们逃跑,还把一部分人的家属接了过来,给他们安排工作,让他们做保洁和保安。

“他还把听话的女人提拔为主管,给我们树立榜样吗,让她们管理我们所有人,有工资有福利,很多姐妹都非常羡慕。”羡慕张元清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曹晶说了一大堆,谨慎的看着变得陌生的客人,道:“您还想知道什么?”

张元清面无表情:“说一些重点的,比如,武爷的犯罪证据。”曹晶想了想,说:

“他在楼瑞安装了很多监控,专门拍我们和客人上床的视频。他除了用视频威胁我们,还威胁来玩的客人。那些客人”她偷偷瞟一眼张元清的脸,道:“您是知道的。

视频张元清道:“还有吗?“

“我听说,武爷还有一个账本,所有与他来往的客人都记录在册。嗯,我不知道真假,我是听主管说的,主管是武爷的小老婆,给他生过孩子,最开始也是跟我们一样,陪客人睡觉。”曹晶一五—十的说着:

“除了铜雀楼,武爷在外面还有很多这样的店,发廊、夜店等等。但这里是最高端最隐秘的,来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在外面的那些店,都是靠打手和黑白两道的关系拿下来的,一份钱都不花,据说有一干多家门店。”

她心里很疑惑,这些东西,对面这位客人应该比她更清楚才是。对面的客人点上一根烟,也不抽,愣愣出神。

一根烟很快燃尽,曹晶说无可说了,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讲了一遍,鸡零狗碎什么都有,包括有些年轻女性被武爷刻上不堪入目的刺青。有个是虐狂的客人殴打,虐待楼里的女人,好几位因此进了重症监护室。

“那个暴躁的客人,是不是身材很魁梧,短发,喜欢穿白衬衫”张元清简单描述了赤月安的外貌。

就是他,他是个魔鬼,我,我曾经伺候过他”曹晶似乎想起了不堪回首的记忆,打了个寒颤。“我知道了,感谢配合。

张元清押起手刀,把女人砍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