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野鬼,难以长存,风雨雷火,都能令其泯灭,需有寄托,才能后续炼鬼。
所谓寄托,就好似人之躯体,是根源,生命依附之物。
韩铁虎给予所抓这只小鬼的寄托之物,就是一枚灵钱,自此以后,那灵钱便是他的本命之物,灵钱在,它就能活,灵钱毁,他便泯灭!
而让此小鬼寄托灵钱,韩铁虎还借助舍身法术的安魂之法,这已是超出周青道经记录的手段。
小鬼有了寄托,才能炼成灵鬼,成了灵鬼,便就有了自身灵性与神通。
【遁空灵鬼】神通能让小鬼炼出遁空之能,而韩铁虎的灵钱则能使其快速获得灵性。
韩铁虎的灵钱多得是。
空空门驻地的空空门弟子每天都会给他烧纸钱,自从有了饭袋与饭桶当作赐予之物后,韩铁虎收获灵钱的速度大增,那些灵钱,除了封神台上的小白龙天魂食用些许之外,大部分都存在香火大殿中,诸位真君的俸禄根本用不了多少。
因此,韩铁虎使用灵钱也不吝啬,此刻手掌一翻,便又将十二枚灵钱打入了身前黑色小鬼体内,那小鬼便就灵性大增,腰上出现了一个小钱袋,其中叮当作响,十二枚小灵钱全在其中,小鬼也同时表现出了对灵钱和喜欢以及对韩铁虎敬畏。
韩铁虎随即打出个各种手印法诀,心念所至,那下小鬼立刻就落到地上,又迅速遁入地下,就此消失不见。
他已经开始了遁空神通的修炼,当前第一步便是熟悉地界,他会记住周围一切地形,认识周遭一切人与物。
这个过程,按照周青道经中的说法,应该不会很长。
此时那岳国新王赵铤还在昏迷,韩铁虎瞥了他一眼,一甩衣袖,便有一股回春真气吹拂过去,那赵铤迅速就苏醒过来,他的脸色竟有了一丝红润。
“韩师,我……”
他蹙着眉头,略一感受自身变化,有些疑惑的向韩铁虎拱手。
韩铁虎道:“鬼影已除,你的身体已是无碍。”
“鬼影?”赵铤心惊,“敢问韩师,那究竟是何物?”
“一只鬼!应是被人炼化之物,意欲侵蚀你之命魂。韩某之前问你,你是否接触过某些邪祟之物,现在可有了答案?”
赵铤沉思片刻,道:“晚辈想起一事,岳国大军破城之前,我曾受父皇之命,前往皇城地宫寻找一件祖物,我父说那是开国神器,我族太祖就是以之立国,太祖死后,此物便随太祖灵柩一起封入在地宫之中。我父说,太祖曾留有遗命,不到国难当头不可动用开国神器,我岳国为东山五国,昌盛至今已有五百余年,倒也从未开启过地宫。”
“哦?”韩铁虎眯了眯眼睛,“你是怀疑那件开国神器?”
赵铤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说来惭愧,晚辈虽然开启了皇城地宫,但根本未及深入济国大军就已破城,我父见败局已定,自刎龙椅之上,我得到消息后,也无心寻什么开国神器,出了地宫后不忍城中百姓与兵将遭难,便献了国印称降……现在回想起来,那地宫确有蹊跷,其内如冰窖一般,火把根本找不出光亮来,我在其中曾有片刻的失神,而出了地宫后,我便始终觉得有一股冰凉跟随……”
韩铁虎面色淡然,道:“若你所言不虚,那皇城地宫中定然有蹊跷,不知那开国神器到底是何物?”
“这个,晚辈也不知,我父之言,那似乎是一面铜镜!”
“铜镜?”韩铁虎若有所悟,稍一沉吟,道:“此事你不用再去想了,君王也好,百姓也罢,且自珍惜,去吧!”
韩铁虎挥了挥衣袖,赵铤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拱手一拜,赵玄辰便领着他下了顿悟山。
而待其走后,韩铁虎打开天魔指环,从其中取出一面圆镜。
那是空冥镜!
“莫非越国皇城地宫之下有照幽镜?空冥镜、照幽镜……陈天宗称空冥镜照人天魂、照幽镜照人地魂,双镜合璧便可化阴阳镜,注人生死。若那岳国皇城地宫下有照幽镜,不知此镜与其相遇会如何……”
韩铁虎不敢轻视空冥镜与照幽镜,这两面镜子定然是强大法器无疑,但空冥镜中隐藏有邪灵,韩铁虎即便现在都不敢轻易动用,那照幽镜想来也是邪异。
“罢了,暂时无需去理会什么照幽镜,我还是继续修炼吧,待道行深了,便什么都无需顾忌!”
韩铁虎倒也没有将空冥镜收起,他心念再动,眉心飞出四道光芒,那四道光芒很快就化作四株小树,又如标枪一般,迅速落到地上,组成一个四方封阵。
那四株小树,便是封灵木。
韩铁虎将空冥镜丢入那封阵之中,再催动法力,慢慢将聚火法印刻入四株封灵木之中。
这四株封灵木,现在可以说是被韩铁虎炼成了法宝,用它们组成封阵,先天高手都冲不出来,还可以展开聚火之能,引火焰炼化封阵中的事物。
韩铁虎将这四株封灵木放出来,一是继续炼化它们,二来封禁空冥镜,三来也是体悟【画地为牢】之术。
这是他如今每日都会去做的事情,除此之外,韩铁虎每日也会修炼呼来唤去之术与【七伤七魄七星剑】。
如今韩铁虎对【画地为牢】之术倒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可以略微施展,但此道术的封禁效果与封灵木封阵的封禁效果颇有相同之处。
半日后,韩铁虎来到玄字妖山试练塔之前,不用他亲自前往玄字七号试练塔联通的妖山地界去探索了,因为吕青雷主动请缨,他自觉剑术已成,离先天境界不愿,想要往妖山试炼了。
韩铁虎觉得吕青雷去闯妖山地界,多半不会通过,毕竟他的境界还不够,即便用小元丹固本培元,天资根骨万众无一,又有绝世剑术可以修炼,但韩铁虎总觉得他的悟性远远不及吕青霜,勇猛也不够,真要与妖山小妖争斗,说不定会吃亏。
韩铁虎倒是觉得萧金藕或许有可能通过妖山试炼了,此女天赋本就不错,也懂得吃苦耐闹,练功之刻苦仅次于吕青雷,如今武功比之刚入试炼大殿时已经强了许多,距离先天境界也只差了一步而已。
最终,韩铁虎让吕青雷去了玄字七号试练塔,让萧金藕去了玄字八号试练塔,也不求他们能一次通过试炼,那从那妖山地界随意带点什么回来就成了。
这时,岳国新王赵铤也会到了开阳城城主府。
原本的城主府,如今或许应该叫岳国王宫!
岳国国主已不能称皇,只能称王,原本的开阳城城主府,便是王宫!
此王宫之内,无百官,无兵将,只有些许忠心侍卫有老臣老将,满打满算不足百人,一个朝堂也攒不起来,比之某些门派都还要不如。
其中凄凉,外人难知,国主威严,无从说起。
“原本我岳国九州十六城,各太守均是封疆大吏,各怀鬼胎,对皇权已有无视,如今五州十四城,除了这开阳城,其余十八太守,怕是个个都要比我的权势更大,我这新王,就是个笑话。如飞神剑侯,我怕是连这个落脚地都没有!”
赵铤自嘲的笑着。
温清儿在旁边宽慰道:“夫君身体安康,便比一切都要强,莫想其他了,今日还是多做休息吧,明日你我一同去吕府拜访!”
“吕府?”
“嗯。韩师曾在吕府做过供奉,吕家家主文鹤公厚德载物,为人亲善,在这开阳城中有不少产业,其长子、次子皆是韩师座下弟子,吕府受韩师庇护,夫君且不可轻视。”
“一个商贾之家?想我赵铤,竟还要去一商贾之家登门拜会,真是真是愧对祖宗啊!”
“夫君莫要说了,这朝堂之外比朝堂之内有更多温情,你会发现与文鹤公等人相处,比与那些文武百官轻松多了!”
“你说的是,清儿,幸亏有你……对了,去吕府拜会文鹤公,可还需要筹备些礼物,咱们的银两还够么?”
“夫君莫要操心这些,清儿早就准备好了。”
“唉,我倒是无用!清儿,你放心,我现在韩师已经为我扫出疾病,待我身子好些,定然重整旗鼓,恢复皇权短时无望,我便先从赚钱开始,将这府院先经营起来。”
“夫君那个这么想,那可太好了!”
赵铤微微一笑,他心中已有些许计议,既然不用去死了,为了眼前的人儿,为了其腹中自己的骨肉,应该振作起来。
第二日,赵铤便来到了吕府。
一国新王驾临,虽然这新王寒酸至极,也无名号,但吕文鹤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将其请入大堂,奉茶伺候。
赵铤的精气神好转了许多,饮茶数杯,与吕文鹤相谈甚欢,待到走时,吕文鹤起身相送,赵铤突然停步,笑道:“文鹤公,不知你我结盟,共谋商路如何?”
“什么?”
吕文鹤突然就听不明白了。
赵铤又道:“我是岳国新王,虽是徒有其名,并无实权,但总归也顶着个国君的名号,掌着王印,可发诏书,我想与您合作,赚些银两,好养活妻儿。”
“陛下说笑了。”吕文鹤拱手道。
“赵某并未说笑。”赵铤对着吕文鹤躬身一拜,“还请文鹤公提携,赵铤愿奉文鹤公为国师,他日我若重铸皇权,文鹤公便是国之重臣!”
“这,这……”
吕文鹤满脸呆滞。
那赵铤见状,一撩衣袍,竟就双膝跪下,对着吕文鹤拱手道:“请文鹤公成全!”
吕文鹤后背冒汗,他赶紧扶起赵铤,只觉得此人目中有火,实在是非同凡人。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落魄国主要鼓弄什么名堂,但他好像很厉害的感觉,说不定他能成就一番霸业……”
吕文鹤心中一热,道:“陛下快请起,不若我们在到堂中座,来人啊,上茶!”
这一日,赵铤直接日落才离开吕府,离开之时,一扫往日阴郁,整个人神采飞扬。
而试炼空间中,吕青雷和萧金藕也从妖山试练塔中出来了,这二人,全都没能通过试炼。
吕青雷被打的鼻青脸肿,萧金藕也负了伤。
含鹈鹕对此有所预料,他摇了摇头,心念一动,百年灵芝树便在其身后出现,灵芝气雾散发开来,似的周围空气顿时充满清香。
韩铁虎再一甩衣袖,萧金藕和吕青雷身前便就有一粒彩色丹丸悬浮。
“服下百灵丹,恢复伤势。”韩铁虎淡淡开口。
而吕青雷和萧金藕倒也并非没有收获,他们每人都带了一株灵木幼苗。
吕青雷带来的是“豌豆射手”!
萧金藕带来的是“黑暗触须”!
韩铁虎此刻就在观察这两株灵木。
它们的名字是吕青雷和萧金藕告诉韩铁虎的,吕青雷还说豌豆射手可以发射出威力极大的暗器,会主动打人,而萧金藕言道黑暗触须硬若金铁,她在妖山地界中见到过九丈高的,如同巨塔一般,可以鞭挞大地,主动攻击附近的活物,拥有十分强大的破坏力。
“豌豆射手、黑暗触须,这应该也是云海大帝一念所造的灵木吧,我且通灵一试,或许也能可以法力将它们催生。”
韩铁虎念及至此,也不迟疑,立刻远战发来,将身前的两株灵木幼苗通灵。
也在此时,原岳国皇城,一队兵马护着一辆十二轮大马车,在暮色中进入了皇宫大院。
这马车之内,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龙袍的中年人,此人没戴发冠,他体型稍胖,留着山羊胡,双目半阖,不怒自威。
他是济国皇帝,容川海!
在他对面,战战兢兢的跪着济国太子,此人曾被萧伍通等人擒住过,其名容山海。
“吾师不见踪迹,那些一品堂之人皆言其被剑仙抓走,哈哈,笑话,吾师武功盖世,法力无边,乃是人间真神,怎会被人抓走?太子,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容山海连连点头,“父皇说的是,空阳子武功绝顶,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住口,吾师名讳,也是你能说的?”
“是,是儿臣口误了,国师他定然是安然无恙!”
“嗯!”济国皇帝点了点头,“那地宫可是打开了?”
“回父皇,打开了,郑东流大将军已是带人进去探索了,据我们所掌握的信息,那地宫之下,定然有照幽镜。”
“照幽镜是我师空阳子所寻之物,若是寻到,他老人家定然惊喜,待入了皇城,朕要亲自去那地宫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