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小麦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却又很快黯淡下来。
“还是算了,你平时那么忙,哪里能腾得出时间来……”
祝淮惜实在是受不了有人这么可怜兮兮的,愣是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出来。
“反正也得去音乐教室练习艺术节的曲子,就顺便的事。”
艺术节的曲子她特意报了自己熟练度最高的一首,其实根本用不上多余的练习。
但左右放学后也是无聊无趣,没准还会被一群疯狂的追求者烦上一烦。
在学校借口多待一会能让小麦学点东西不说,她晚点回家也有了理由。
更不会被哥哥提溜着耳朵教育些有的没的。
崇云高中虽然是贵族学校,可学习强度一点都不比普通公立高校差。
哪怕是高一,晚自习下课的时间也在八点半。
好多同学会在课程上完之后跑到独立的私人教室,学习一些其他的课程。
至于没什么安排的,就能在教室里面安安静静的自习。
祝淮惜这段时间没什么安排,可自习也不怎么上,总是把书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东西都装进书包里。
接着熟练的低头,双臂垫着脑袋,睡个昏天黑地。
毕竟等晚上回家还得在哥哥面前学个两小时,假装自己每天很忙的模样。
好让他打消那些教她学习公司事务的事情。
晚自习的教室里面也就一半的人在,可喧闹声要比平时下课还高一些。
许是学了一整天大家都有些疲累,趁着老师不在的时候调皮一下。
总归是情有可原的。
祝淮惜一直睡觉都不在意这些吵闹,尤其这声音还能让她睡得更踏实一点。
可今天或许是惦记着晚上要教小麦学琴的事情,趴下许久也没什么困意。
耳边忽然“哎呀”了一声。
祝淮惜缓缓抬头的时候,小麦手里还举着刚从她头上摘下来的纸飞机。
祝淮惜的眉头紧蹙着,“谁干的?”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让班级里在的人都能听到。
视线顺着小麦扭头的方向看着一个坐在窗边的男生。
那男生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平时也是在班里呼来喝去的人物,祝淮惜一问怂的尾巴都夹了起来,“不是我。”
“窗外飞进来的,还差点戳到我呢。”
祝淮惜天生得一副甜美容貌,高马尾束在头顶,长发及腰,发尾烫着卷卷的波浪。
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刘海盖着弯弯的眉毛,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美的张扬肆意。
可偏是这样的长相,一皱起眉毛气势不知道有多骇人。
这也是同班男生几乎都不敢和她靠近的原因。
“小惜,好像真的是窗外飞进来的。”
静默的氛围下,小麦撞着胆子嘀咕了一句。
常阳似乎看见了救兵,连忙接话,“你看你看,由梨麦同学都能给我证明的。”
祝淮惜没再说话,盯着窗外走廊出神,窗框边似乎露出来了深棕色的校服一角。
还真是。
无聊。
她抢过那纸飞机在手里团成一个纸团,抬手朝着窗外就扔了出去。
准头不太好,偏了。
纸团砸在常阳头上弹了下,又从窗外飞到走廊上。
落在走廊地面上的时候还滚了两圈。
肇事者本人正懒懒地靠在窗边的墙上,盯着纸团滚动直到它停。
屈膝,昂贵的运动鞋鞋尖在地板上磕了两下,唇角弧度扬起又下落。
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接着是常阳的大嗓门。
“你小子谁啊?敢动我惜姐!?”
“卧槽?”
常阳的这声骂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转音。
接着好像瞬间没了气焰,低声乖觉的地叫了一声,“羡哥。”
教室里面只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远,其他同学也恢复了刚才的吵闹。
小麦盯着祝淮惜那差劲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小惜,羡哥……是谁啊?”
“不知道。”
祝淮惜对无聊的人没什么兴趣,尤其是学校里面那些喜欢无缘无故捉弄人的男同学。
她吸了口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趴下去,“管他是谁呢。”
“反正耽误不了我出家。”
“……”
常阳紧赶慢赶的追上时羡的脚步,有些无奈,“你说你惹她做什么?”
“这姐家里什么地位你又不是不知道……”
祝氏财团可以说是延兴本地崛起的龙头集团了,祝威一个有本事就算了,偏大少爷祝裕珩也不是个吃素的。
收益年比年高的,祝淮惜自然是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
轻易还真没人敢惹她。
常阳瞟了一眼走在跟前的少年,拉了下他的胳膊,忽然开始讨好。
“当然了,你时家也是不差的。”
“那不是没必要吗?你说你们两家对立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倒不如和气点,多亏你今天跑得快……”
常阳正说的高兴,时羡忽然抽了下手臂,眯了眯眼。
他自然清楚那女孩的身份。
祝家大小姐,没少听他父亲提起。
那老头子鲜少能看谁顺眼的,况且还是他对家的女儿。
竟然总是能挂在嘴边夸。
他出于好奇过来看一眼,确实还是有点特别的。
特别好看。
撇头扫了常阳一眼,时羡嗤笑,“你们班怎么就她晚自习睡觉?”
“?”
时羡眉毛扬了扬,唇角再度勾起,“叫醒了,让她合群点。”
“……”
常阳站在原地,看着时羡朝着反方向走,“哎!你今天又不回家啊?”
时羡脚步微顿,总算回了头,“晚点。”
“今天去哪儿?体育馆打球?”
“美术馆,画画。”
“……”
艺体中心在学校的东北部,和主教学区的距离比较远,中间几乎隔着一个小公园的距离。
崇云高中的赞助一直没有少过,学校里面的绿化做的一等一的好。
通往艺体中心的路上有一个小湖泊,石质的桥板大气美观,曲径通幽的小路旁装点着各式各样的花。
祝淮惜来这边的次数不少,在这个季节却是第一次。
小麦挽着她的胳膊,莫名有些紧张,“之前我都没来过这边的,因为我什么都不会,也用不上这边的教室。”
祝淮惜大约是还没睡醒,脚步有些虚虚的,“这边也没什么好来的。”
她视线随意扫了眼。
昏黄路灯下的紫色小花正开得夺目,她别过头,扔下一句。
“花还不错。”
“也不止是花吧……”
小麦笑起来甜甜的,“还有这桥,这水里养的鱼,这满天的星星,我觉得都不错。”
莫名的,祝淮惜被小麦的模样逗笑。
她本来就长得甜美,笑起来两边的梨涡更衬得她整个人娇艳。
“小惜,你以后多笑笑吧,这也太好看了。”
“也就是学校不允许带手机,不然我真的好想给你拍张照片。”
祝淮惜也没刻意不去笑,只是真正让她觉得高兴的时刻极少。
“给我拍照片做什么?”
“这样我以后逢人就掏出来给他们看,看看我高中时候的同桌是他们都没见过的好看。”
“嗯……”
小麦想了想,最后选了一个诚实的说法形容自己。
“可能是我那一点微不足道的虚荣心吧。”
什么虚荣心不虚荣心的,祝淮惜是不太懂。
可小麦的表情看起来很遗憾似的,她伸手在口袋里面掏了掏。
手机解了锁打开相机递过去,“那你拍吧,拍好了回头转发给你。”
小麦的眼睛睁得老大,颤抖着手接过那个手机。
“我记得,学校是不许学生带手机的吧?”
祝淮惜那么轻松的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都让小麦对校规校级的记忆开始模糊了起来。
“嗯,不许带。”
祝淮惜眨了眨眼睛,“但老师不敢收我的。”
小麦还在愣神,呆呆的立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祝淮惜后退了两步,朝着她的镜头笑,“还拍不拍了?”
“拍!!”
四月的晚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路灯把黑暗照的很亮,似有若无的花香飘到鼻息,春天的味道千奇百怪的,却都让人心情舒畅。
没了教室里面那股闷闷的难受劲。
祝淮惜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梨涡越挖越深,大眼睛半眯着,还对着镜头歪了下脑袋。
闪光灯有些晃眼睛,她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睛,抬手挡了一下。
睁眼的片刻总觉得在不远处看见了一道人影,揉了揉眼睛又睁开的时候,再望过去那个位置却空荡荡的。
“小惜,我拍好了。”
小麦走过来,顺着祝淮惜看的方向望了一眼,“怎么了吗?”
“没事。”
祝淮惜摇头,接过手机,“照片现在就发给你。”
体育馆和美术馆的楼一前一后,祝淮惜和小麦走得很慢,慢悠悠的路过体育馆时,正看见一个眼熟的人从里面出来。
常阳也一眼就看见了祝淮惜,巴巴的跑过来,“惜姐,这么晚还来这边练琴啊?”
祝淮惜淡淡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又觉得这样不太给人面子,加了句,“你要走了?”
“是啊。”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常阳表现有些奇怪,仿佛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现在又劫后余生一样。
祝淮惜没忍住朝他身后望了眼,“怎么?谈恋爱了?”
艺体中心这边本就偏僻,晚上人又少,是个全校公认的偷情好地方。
“没没没,惜姐你这说什么呢?我就来打球。”
祝淮惜只觉得常阳神态反常,还想开口再细问问。
可小麦又及时的拉了拉她的衣角,“小惜,不是还要教我学琴的吗……”
到了嘴边的话又被迫咽了下去,差点忘了正经事。
“好,我们走。”
“惜姐慢走!“
常阳望着祝淮惜远去的背影,趁着小麦回头的时候深深给她鞠了个躬。
待两人走远他才松了口气,掏出手机一顿输出。
【卧槽羡哥,还好你刚才走了,猜我刚才碰到谁了?】
常阳激动的要命。
上午发生的事他就觉得奇怪,和时羡高低也好了那么几年了,从没见他管谁合不合群的。
托家里关系多方打听了一番,才发现这俩人的爹本来就是死对头。
幸好。
刚才要是让他们俩给碰上了,谁知道会不会打起来。
他握着手机就等那头回复,脑海里面盘旋了一圈怎么和时羡讲述自己刚才帮他隐瞒行踪的战绩。
手机嗡了声,屏幕上就简短的一个字,【谁。】
【惜姐!祝淮惜!!】
“哦,不认识。”
刚还在手机里回消息的人莫名的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常阳直喘粗气。
“……”
“你玩闪现吗兄弟?”
时羡抬手,在常阳肩上轻拍两下。
“东西忘了,回来拿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