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陈素娥之后,林察和黄呈来到电报局发了一封电报,然后特意到旧货市场转了转,淘到一个旧药碾子,拿回去磨药最好不过,之前用石磨碾出来的药粉,林察始终觉得有点粗细不均。
从旧货市场出来,旁边是一家电影院,巨大的电影海报挂在墙上,现时代的海报大多是以油画形式展现的,色彩浓艳、别具一格,具有时代和艺术气息。那张海报上面是一名美丽的青年女子,她穿着一件干净洁白的衬衫和时尚的牛仔裤,笑意盈盈的坐在山顶的石头上,旁边是青翠的山峰和绿松,干净清爽、青春阳光,十分引人瞩目。
今天影院播放的是当下最新的爱情电影《花山恋》,由著名导演安歇执导,一经推出就引起巨大的轰动,一股关于青春和爱情的浪潮席卷全国,吸引无数青年男女的热烈追捧。
“林察,要不我们去看场电影再回去吧?”黄呈有些脸红的说道。
这算是约会吗?
林察心中也是一慌,以前也有和她爸林步给安排的相亲对象见过面,吃饭啊看电影什么的也都有过,可是从没有一次像这样让她感到一种心慌又甜蜜的味道,她娇羞的低着头:“看就看吧,反正也闲着没事。”
看电影的人很多,排着长长的队伍,大太阳下也没个遮阴的地方,十分闷热,黄呈怕林察晒着,就让她到旁边的凉茶店等他,他排在末尾亦步亦趋的跟着人群向前挪动,刚轮到他的时候,卖票窗口的闸门突然向下一拉关上了。
“怎么啦这是?不卖票啦?”
“今天的票卖完了,明天再来吧!”售票员站起身来打开窗户大声说道。
“怎么这么早就没票了,我们昨天来也没买到,今天来还是没买到,你们就不能多加开场次?这个样子怎么服务广大群众的精神娱乐生活嘛!”后面排队的人群不满道。
“我们也没办法,每天的票就这么多,可是买票的人太多了,供不应求,明天你们请早吧!”售票员解释道。
“那黄牛手里怎么有票,还都是前排的好位置,你们是不是和黄牛串通了,拿回扣了吧你?”大家仍然不依不饶。
“这位同志,说话要有证据,不然我可告你诽谤啊,谁跟他们串通啊,人家愿意花钱买票,我还能拦着啊!谁叫你不早点来啊,起早的鸟儿有虫吃,自己懒懒散撒的买不着票怪的了谁啊,我才懒得和你说。”
“哗啦!”那售货员,把窗一关,帘子一拉,走人了。
嗯!好不容易的一场约会就这么泡汤了?
黄呈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不知道回去怎么跟林察说才好,心中正苦闷,突然旁边走来一个畏畏缩缩的男人,留着两撇小胡子,朝着他挤眉弄眼:“小兄弟,想买票跟对象看电影吧?”
“你想干嘛?”黄呈皱眉道,看这人一脸猥琐不像个好人,就想要走开。
“别急着走啊!”那人急道,慌忙抓住他的袖子,“我这儿有票啊!”
电影票!黄呈一听,果然停下了脚步,踟蹰了一番还是开口问道:“你卖多少钱啊?”
“五毛一张。”那人悄悄说道。
“什么,你抢劫啊,人家电影院才卖两毛五呢,你这儿直接翻倍了。”黄呈怒道。
那人啧了一声:“小兄弟,我可是起早贪黑的干活,天不亮就早早过来排队了,一直呆到半夜人都走光了才能收摊,不赚点钱我图什么呀,再说了我这都是最好的位置,头排!”
黄呈冷着一张脸道:“那我不看了,反正我们公社有电影放映,过不了多久一样能看到,等等就是了,我才不花这冤枉钱。”
眼看黄呈转身就要走,那人赶紧拉住:“这一场还有几分钟就开始了,我三毛一张卖给你怎么样?”刚才工商局的在这儿巡逻,他不敢过来,等巡逻队走了,买票的人群也散场了,这场票他手上还有七八张,等电影一开,票价可就直线下降了,能卖一张是一张,只要能赚点钱就行。
“行吧!”
林察坐在路边的凉茶摊里等黄呈,那摊子支在一棵大槐树下,虽然天气炎炎,但坐在阴凉的大树下,吹着清风,喝着冰凉酸甜的梅子汤,也十分舒爽。
“林察!”
“买到票了?”林察见黄呈兴冲冲的跑过来,问道。
黄呈赶紧点头:“不过再过几分钟就开场了,我们赶快进去吧!”
“急什么,先喝碗汤,冰冰凉凉的可好喝了。”
林察拉着他坐下,抬起袖子给他擦擦额上的汗珠,让老板再来一碗梅子汤,黄呈心急,咕噜噜灌下,连滋味都来不及品尝就赶忙拉着她进电影院。
事后想起来,这也算是在华国电影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部电影,华国电影史上第一个荧幕之吻就诞生于这部电影之中,当影片放映到这个情节时,不少青年都有些羞红了脸,很多女青年更是下意识地捂上了眼睛,只有林察面不改色的看得津津有味,她暗暗观察黄呈的反应,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上神色,可是他的手却已经情不自禁地覆在她的手背上,还能感觉到一丝丝汗珠,仍是一个青涩纯洁的大男孩模样。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四五点,黄呈脸上还有些微微发烫,细白的脸上有着微微红晕,在林察眼中既风情又纯情,看得她心里发痒,似有一根羽毛在心中不停挠啊挠的。
“把头低下来。”
“怎么啦?”黄呈心中奇怪,还是乖乖听话的低下了头。
“我看你睫毛上有什么东西落上去了,我给你吹吹。”林察俏皮道。
眼睫毛?黄呈眨了眨眼,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啊!
“眼睛闭上嘛!”林察继续撒娇。
黄呈依言轻轻闭上双眼,林察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凑着小嘴迅速往那嫣红的嘴唇上点了一下。
“呀!”黄呈惊呼一声。
“怎么了?”林察娇羞地低着头看着脚尖,心里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黄呈挠挠头,有些窘迫的说道:“没啥,刚才好像有只苍蝇落在了我嘴巴上,我眼睛上的东西吹掉了吗?”
林察:“……”这个小傻瓜!
时间还早,两人买了两支赤豆棒冰,一路舔着冰棒,一边慢慢悠悠地走到公交站等车回公社。现在的公交车收班时间都挺早的,大多五六点就收班,他们现在过去正好赶上尾班车。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是不见公交车的影子,路过的其他路公交一辆接着一辆,唯独不见到柳树白公社的。周围跟他们一起等车的人还不少,许多人已经开始抱怨起来。
后头又来了辆公交,那司机比较热心肠,看到这么多人等在这儿,就随口问了问。
“哎!那你们就别等了,那车半道爆胎了,估计今天是不会来了,趁早改乘其他车吧。”
苦等半天的乘客们一听,顿时炸了锅,骂骂咧咧起来。有的直接换乘,有的干脆走路回家。到柳树白公社的就这么一路公交,林察和黄呈也只能苦哈哈地走山路回去了。
夏日里要走上几个小时的山路可不容易,林察在路边小卖部买了几袋用塑料袋装的饮料,又买了几个葱油饼和甜玉米,这才上路。
这条山路他们之前进城卖菜的时候就已经走过,不过当时天色太黑,也没看清周围的景色,白天走起来才看的分明,两旁景色清幽明丽,优美如画,旁边还经过好几个村庄,正是晚饭时间,家家户户炊烟了了,烟雾氤氲在村庄上空,一派悠然怡人的田园风光。
两人走到一处山脚,旁边有片梨树林,上面虽然果实累累,但尚带着青涩,只有树顶有几个成熟了的果子。
“歇会儿吧!”林察额上和身上汗珠淋漓、发丝贴在颈子后面十分燥人,虽然已经六点多,但太阳还死赖着不肯下山,两人已经尽量捡着树荫走,还是难受得不行。
两人一人啃了一个油饼,有些口渴,就拿起饮料喝了起来,这饮料虽然是塑料袋装的,但是并没有吸管,只能用牙咬开一个口子吸/吮着喝,刚喝了两口,林察就吐了出来。
“呸呸!”林察苦着一张脸,“好难喝,根本就是拿色素兑的糖水嘛!”
黄呈倒是喝的挺起劲儿:“这不挺好喝的嘛!”
“你也别喝了,这玩意儿对身体不好。”林察赶忙道,看他喝得有滋有味,一副不肯放嘴的样子,坏心一起,凑过去说道,“而且这个喝多了对男生的那个功能不好,以后不容易生小孩。”
“咳咳……”
黄呈没忍住,一口气喷了出来:“你可别瞎说啊!”
不过,虽然心有不舍,他还是乖乖地将饮料丢开了,但是口中仍然干渴,他抬眼四处望了望,刚好看到前面有座民房。
“林察,你还渴不,要不我们去前面跟人家要点水喝吧!”
林察点点头,和黄呈一起走了过去,这院子不大,只用竹篱笆在地坝上围了一圈,勉强算个围墙,里面没见着人影,只有几只老母鸡在院子里散步,但是隐隐地听到有女生哭泣幽咽的声音。
“有人在家吗?”黄呈冲里面喊了一声。
“谁呀?”
“哗啦”一声,房门打开,一个穿着粗布衬衫的中年女人从里面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倒v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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