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测试

连续多天的约会在今天计划暂停,尤里安要去委员会办公大楼提交婚姻登记的申请。

当他到达时,是伊万林在楼下接待他。

“午安,尤里安子爵。”伊万林说,“接到通知说您今天会来,就让我来接待你,这边请。”

尤里安跟上她,“手续复杂吗?”

“先填申请单,今天就可以核查,没有问题的话测试也会一起进行。”

“都有什么样的测试,笔试?还是面试?”

伊万林笑着说:“都会有。”

婚姻登记申请由alpha单方面发起,委员会先审核alpha各方面条件,确认没有问题后才会去通知Omega。

申请单上的问题事关alpha个人信息,年薪、婚后住所与对子女预期等等细节问题都会问到,而笔试的内容更复杂了。

他的测试中包含对于“标记”的个人理解,家庭财产管理,配偶无法适应婚后生活该怎么办,发现配偶无法满足自己的心理和生理需求该怎么办这些内容。

尤里安问:“有标准答案吗?”

伊万林说:“没有,我们会根据每对伴侣的不同情况来分析alpha的回答,看他准备得是否足够。”

尤里安重新审视纸面。

伊万林补充道:“您只要根据真实想法回答就可以,毕竟我们的目的是协助基因配对成功的alpha和Omega顺利组成家庭,会根基您的回答对您评估做出调整,而不是千方百计阻止。”

“明白了。”尤里安略微思考,开始提笔。

他认为“标记”是结成伴侣必须要做的;婚后他会为Omega设立个人账户,他定期存钱,让伴侣自由使用;对于子女他没有设想,一切随缘;他不认为他的伴侣会无法适应婚后生活。

最后一个题,他想了很久没有写出一个字。

莫莉无法满足他的话,他会怎么做?

这是一个完全想不出答案的问题,想到莫莉用她薄荷糖果一样的眼睛看着他,对他说“不行”,恐怕他只会因为她的可爱而忍不住微笑。

最终,最后一个测试题他什么都没写。

面试是和尤里安面对面分析他的测试题,伊万林作为副主任来提问,旁边还有一个记录的男性beta。

伊万林说:“您的测试我认真看过了,有点疑问想要问问您。”

尤里安作为从小到大的优等生,没有理解“疑问”等于“他存在的问题”,他说:“请。”

“首先对子女的预期,有一点您可能不知道,不设计划的生育是不被允许的,生育太多会影响Omega健康,而独生子女又会面临家庭失独的风险,所以建议您最好有计划。”

完全没有给尤里安提问的时间,伊万林又说:“不认为Omega会无法适应婚后生活,这样的想法是傲慢的。充满信息素的约会和婚后生活完全不一样,婚后半年是Omega预约咨询师最频繁的时期,百分之百的Omega都在这个时期和自己的咨询师诉说过忧愁、委屈和困惑。”

尤里安靠着椅背,“还有呢?”

“最后一道,您为什么没有写?是完全没有头绪吗?”

“是的。”

“如果我说,问题中描述的情况一定会发生在您和莫莉小姐身上,您必须要想出应对方法呢?”

尤里安微微笑了,“因为躯体依赖症?我现在适应得很好。”

“适应得很好就不会推翻计划、提前结婚了。”伊万林按住身边记录员的笔,示意他不用记录,“还记得吗?莫莉小姐之所以会搬出学校,是因为您和她需要至少半年时间的约会缓冲,现在过去了多久?十天?”

尤里安垂眸摸了摸袖扣,没有回答。

“现在提交申请是不理智的,我不可能明知结局而放任,就算是您也一样。”伊万林说,“请您多一些耐心,为了长久的幸福。”

从委员会出来已经快要天黑了,在等待火车通过时,尤里安忽然转向将车开上旁边草坪,在草坪上掉头开向另一个方向。

没有计划、没有提前报备,他现在要见到莫莉。

天完全黑了,公寓楼里灯火通明,尤里安才停好车,楼上属于莫莉的那一扇窗户就打开了。

她房间的灯光是橘色的,光线勾勒出她的身影单薄,因为惊讶,她双臂撑着窗台探出身想要仔细看清楚。

尤里安招了招手,下一秒她消失在窗户旁。

他只等了一分钟,莫莉就下楼了。

她应该才洗了澡,头发还是湿的,睡裙上穿着一件针织衣,后颈上没有贴抑制贴。

短短一分钟,她只来得及打了一针抑制剂。

莫莉紧盯着尤里安神情,“怎么这个时间突然来?”

尤里安有一时的失语。

夜风送来莫莉的味道,从他的小腿开始缠绕到他的脖子,湿发贴着她后颈,皮肤上的水渍被灯光照亮。她看起来柔软洁净,如果被她拥抱,自己也会变得柔软吗?

尤里安身上有树影婆娑,他向前走了一步,“我想见你。”

他的脸出现在光亮中,神情专注,莫莉随着他靠近仰起头,“今天怎么样……”

他贴得更近,低下头,脸颊贴着她的湿发下移,吻住了她。

后面公寓说不定有人在看,马路上随时会有车经过。这个时代,在公共场所的肢体接触是不被允许的,就算是夫妻,巡警也会上前制止。

但这一刻,所有规章制度被他暂时遗忘。

他强迫自己离开莫莉的嘴唇,脸贴着她的脸深呼吸。

莫莉尝试着搂住他的脖子,低声说:“这样可以吗?”

他亲吻着莫莉耳边头发,“……什么?”

“在学校的时候听说,在大街上不可以和伴侣牵手,这样……肯定也不行的吧……”

“没有关系。”

莫莉放下心,下巴抵在尤里安肩膀,“申请通过了吗?伊万林怎么说?”

尤里安手掌托着莫莉后脑勺,没有回答。

“怎么了?”

“通过了。”最终他说,缓缓抚摸莫莉头发,“但还有些手续要办,全部交给我。”

莫莉心跳都加快了,马上要成为已婚的事实让她不安又紧张,“那我呢?我需要做什么?”

第一句谎言已经说出口,他必须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他放下所有踌躇,将所有物搂入怀中,“需要你抱抱我。”

这晚之后,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问心无愧、克己自律的尤里安了。

请看着他,拥抱他,向他告别。

尤里安任职于警司监察部第一监察室,他是第一监察室室长,帝都五级以下警员任免他都会第一个得到消息,因为需要参考监察部指导意见。

他知道帝都几乎所有警员的人际往来,他本人也有不少朋友、叔父辈人脉,所以,要找一个委员会调解中心主任的利益相关人士,是非常简单的。

第二天,他只问了两个人就得到了调解中心主任的详细联络方式,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还没有和主任见面,对方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在电话里说既然已经测试过了,程序正确,只剩登记了,他明白的。

尤里安说等办婚礼时,请主任来参加宴会。

挂电话前他又说:“也非常感谢副主任伊万林,她充满责任心、真诚的工作态度帮助我们很多,请转告她,我与我的伴侣邀请她一起吃顿饭,到时请她来公布这个好消息。”

他握着电话站在窗边,声音含笑:“您是长辈,一顿饭当然不够代表我的谢意,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登门拜访您。”

申请结果隔天就通过信件方式发送到了尤里安私人邮箱里,不用拆开也知道里面内容是他想得到的,他看了一会封面,把信封放在了抽屉深处。

单单一个通知是不够的,莫莉将来要和伊万林来往好几年,他不允许出现一点点走漏风声的可能性,最好的办法是把伊万林拉入局中,让她亲口告诉莫莉,他们的婚姻合理合法,从一开始就受到保护和承认。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一滴也没有了,正式开始非日更,十点半前没有更新就是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