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苍老而低沉的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响起。
蒋南星和容时立马休战,双双转头。
“爷爷。”
“爷爷。”
两人异口同声,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可老爷子哪是那么好唬弄过去的,锐利的目光极具穿透力地射在二人脸上,“问你们话呢,顾家那小子回来了?”
蒋南星瞟了容时一眼。
容时冷着脸。
“嗯。”她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容兮从病房里探出头来,双眼放光,惊喜又疑惑,“景弋哥回来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然后她俏脸一板,瞪着蒋南星,质问,“蒋南星,景弋哥回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都发朋友圈了。”蒋南星喃喃,语气略无奈。
“你朋友圈我早就屏蔽了,你不会给我打电话啊?”容兮娇喝,气鼓鼓的。
“凭什么给你打电话,让你去当电灯泡吗?”
容时阴测测地吐出一句。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像是经过彩排一般齐刷刷地射在他的脸上。
“哥你吃醋了么?”
容兮惊讶地看着一脸不爽的哥哥,脱口而出。
“咳……”容时差点被口水呛到,狠狠剜了妹妹一眼,呵斥,“不会说话就闭嘴!”
蒋南星也惊了一下。
但随即她告诉自己别多想。
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司纯,怎么可能为她吃醋?
别异想天开痴人做梦了!
他对她,顶多有那么点大男子主义作祟的占有欲罢了。
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有着这样的劣根性,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便自己十分嫌弃,却也不愿意被别人窥觊……
老爷子没说话,表情讳莫如深。
气氛因容兮这句话而变得有一丝丝微妙。
好在这时陈惠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走吧。”
……
容宅
“爷爷,我和诺诺她们约好了,过两天要出去旅游,可能会在外面多呆段时间。”
蒋南星剥了根香蕉递给爷爷,噙着笑趁机说道。
“赵院长说爷爷每周都要去医院复查。”
哪知老爷子还没说话,正在看报纸的容时就头也不抬地先冒出一句。
蒋南星蹙眉,用黑人问号脸看着他,“所以呢?”
“你不陪爷爷?”他抬眸,目光略阴冷。
“不有你么?”
“公司不管了?”
“那还有妈和兮兮……”
“妈要照看家里,兮兮要考研。”
“……”蒋南星噎住,狠狠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你的意思就我一个人最闲呗。”
“难道不是?”他剑眉微挑,嚣张倨傲的模样很是欠揍。
“容时你——”蒋南星气结。
他是有那啥大病吧!
她在帮他诶,不领情就算了还跟她唱反调?
而且她才不闲呢!
她还有好多设计稿没画好吗!
“星丫头不愿陪爷爷吗?”
小两口正剑拔弩张,老爷子适时开口。
蒋南星连忙摇头否认,苦哈哈地笑道:“当然不是啊爷爷,只是我已经和她们约好了……”
“可以改期。”容时淡定插嘴。
“……”
狗贼!!!
你到底是几分意思?
蒋南星恶狠狠瞪着气定神闲的男人。
“今天的天气真好。”老爷子看了眼落地窗外阳光明媚的天空,起起身道,“星丫头,陪我去花园晒晒太阳。”
“好的爷爷。”蒋南星只得努力扯出一抹微笑,点头应允。
跟上爷爷之前,她气不过地抓起一个抱枕狠狠砸向容时。
正中脑袋。
男人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被砸歪,抬眸凉飕飕地瞥了她一眼。
他看报纸的时候习惯戴眼镜,而戴上眼镜的他,整个人看起来高冷又矜贵。
堪称禁欲系的典范。
虽然他很可恶,但不得不说,他真是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蒋南星偷偷咽了口唾沫。
匆匆一瞥后连忙收回视线,快步跟上爷爷。
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别沉沦别沉沦,他不值……
……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丝丝暖意直沁心底。
“星丫头。”
“我在呢爷爷。”
祖孙俩并排而坐,惬意地享受着阳光。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老爷子淡淡问道。
“没有啊。”蒋南星心里咯噔一跳,矢口否认,但略显慌张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心虚。
老爷子转头,默默看着孙媳妇。
蒋南星被爷爷过分犀利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目光闪烁不敢与其对视,“爷爷你别这么看着我……”
“星丫头,爷爷待你如何?”
“比亲孙女还亲!”她立马回答,诚恳而笃定。
老爷子突然重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丫头啊,爷爷虽然不希望你和阿时离婚,但爷爷更舍不得你受委屈。”
“爷爷……”蒋南星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儿被击中,鼻头一酸,双眼微涩。
“婚姻这种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爷爷不该过多干涉你们,是爷爷错了。”老爷子心疼地看着孙媳,抱歉地说道。
“爷爷您别这么说……”蒋南星瞬间破防。
她突然觉得自己太不孝了,明明答应过爷爷不轻易离婚的,现在却想着先斩后奏瞒天过海……
“如果你们实在过不下去……”老爷子目光一黯,叹息道,“就离吧。”
布满哀伤的声音,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爷爷我……”蒋南星心疼又愧疚。
同时她又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爷爷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确定不是以退为进么?
他可是整个商界公认的老狐狸。
“景弋那小子不错,你和阿时离了婚,他能照顾你我也挺放心的。”老爷幽幽道,眼底的光芒藏得很好。
这话题转得太突兀,蒋南星有点懵,下意识解释,“爷爷,我和景弋——”
“这太阳晒得我头晕,丫头,我们进去吧。”
哪知老爷子却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起身就往屋内走去。
看着爷爷离去的背影,蒋南星嘴角抽搐。
呃……
为什么不听她把话说完?
无奈起身,在随意转眸间,她迎上一道充满恼怒的目光。
不远处,容兮正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瞪着她。
……
“不是说前任在你那儿都是死人吗?他顾景弋还没死透?”
在回御景湾的路上,容时总归是没忍住内心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冷冷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