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各怀心思

看上去被放在这里压了很久, 纸张平整光滑,香港两个字在医院标识上格外清晰。宋以深没有多想, 翻开看到急性胃炎四个字的时候皱了下眉, 再往下, 签字确认的人居然是路莫奈。

宋以深怀疑自己眼神出问题了,怎么着也得是周程和。

再往旁边看了眼日期。

这个日期宋以深绝对不会忘记, 就在他出车祸的第二天。

所有线索联系起来就是,他出车祸的第二天凌晨, 夏时优在香港因为急性胃炎就医,签字确认的是路莫奈。

智商在不在线对于宋以深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早在发现路易斯不对劲的时候, 他心里就有一个猜测, 想到会和夏时优有关。但具体什么原因,他那时也没有头绪。

眼下似乎是个凭证。

依据涉事人,接下来就有三个方向可供查询。

凌晨三点半, 宋以深像对待一件旷世奇案一样, 蹲在沙发前, 在一堆文件里扒拉出夏时优常用的签字笔,然后详详细细地给自己列出了三套解决方案。

第一个, 也是看上去最便捷的,就是等夏时优醒了拿着这些去问他。不过下一秒宋以深就在后面画了个叉。

夏时优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以让他逼到墙角穷追不舍,还会求饶喊他“宋老师”的夏时优了。

现在的这个夏时优, 张口就是冷冰冰“宋以深”,就连和他做,最后也不准他进房间睡。

想到这里, 宋以深莫名觉得冷,回头看了眼空调温度,叹了口气。

如果这件事和自己有关,而自己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对此一无所知,那夏时优心里得多不舒服。等他醒了再去问他,万一又惹不高兴,随便找个恶心他的理由打发他,最后气吐血的还不是自己。

第二个就是去问路易斯。不过宋以深觉得这样也不保险。

路易斯既然能够面不改色地当面骗自己,保不准还能想出什么来离间。

他可不想在夏时优身上再走什么弯路了。

第三个,也是比较好操作的,就是路莫奈。

但在他重新回到剧组拍摄的那一个半月里,路莫奈居然能憋着只字不提,可见背后肯定是被授意了。

至于授意人是谁,除了夏时优,宋以深还真想不出别的什么人。

宋以深捏着笔又好气又好笑,夏时优真是要把他折磨死吗。

三套方案下来,到最后,宋以深还是觉得以不变应万变最靠谱。

纸上谈兵不适合他。

等把现场处理得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之后又在沙发后面找到幸好没坏的眼镜,宋以深转身摸进了房间。

夏时优睡得很熟。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姿势和宋以深从浴室抱出来那时一样,几乎没有变过。

是个防备的姿态。

心口像是被什么轻轻咬了,酸涩伴随着绵密的疼痛一点点蔓延,像蛛丝一样的纹路,最后缠紧他的胸腔。

宋以深坐在床沿低头专注地凝视,过了会伸手碰了碰夏时优的鼻尖,那里的温度微凉,气息很轻,很脆弱的样子。

嗓子口忽然发紧,宋以深情不自禁地矮下身亲了亲夏时优鼻尖。夏时优在睡梦中有些察觉,皱了皱鼻子,嘴角有些孩子气地向下。长而黑的睫毛跟着颤了颤,落在眼下的阴影细碎浅淡。

唇角有牙印,不是很深,但破了些皮。做到后来的时候,夏时优就有些难受了。开了一天的会本来就累,还被宋以深得寸进尺压着腰弄,嘴上特别不要脸地让夏时优疼疼他。夏时优最后气得都说不出话。也是没力气说话了。

被宋以深抱着冲泡沫的时候,夏时优就已经睡过去了,睡前还不忘在宋以深肩头狠狠咬一口。

宋以深压根没感觉,整个人喜气洋洋的,后来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那一小块牙印,惊喜得跟什么似的,回身想要找人正好说几句话的时候,夏时优已经睡得人事不知了。

衣服就没来得及穿。

宋以深怕人感冒,被子捂得严严实实,屋子里又开着空调,半会睡得热了,夏时优伸出一条胳膊。肩头到颈窝那块还红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热的。屋子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沉,暧昧的红色印在眼底,比什么都撩人。

宋以深翻身上床从背后把人抱进怀里,一路从夏时优弧度柔和的颈项啄吻到过分瘦的肩。背后的肩胛骨也没什么肉,蜷缩着的时候就很明显了。手掌抚摸上去,掌心的温度很烫,夏时优意识有些松动,背朝着宋以深挣了挣,眉间习惯性地蹙起。

宋以深想让他放松些,别睡着了压力还那么大。以前的时候,睡觉恨不得整张床都是自己的,连带着他的枕头都要被踢飞。更别说被子了,有时候宋以深都抢不过。如果前一天晚上没有搂着人睡,那第二天准得下床捞。

夏时优感觉到了,小腿略微往下撑了撑,想逃出宋以深的怀抱。但力气有限,加上又是在睡梦中,宋以深很轻易地就压制了,下一秒便就着这个姿势把人翻身搂到自己面前。蜷缩着的身体被打开,夏时优半梦半醒,眼尾湿润着,要睁不睁地向上瞧人,嘴唇微动,懒洋洋地警告:“宋以深......”

宋以深装死躺平,看着半趴在自己胸前,姿势松了些的夏时优后才悄悄喘了下气,哑着嗓子表示自己没想做什么,“睡吧”。

夏时优太困了,没什么心思和他计较,下一秒就再次沉睡。

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夏时优看了眼时间,其实还早。准备起床的时候,夏时优才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穿。

然后昨夜里关于宋以深的所有便一股脑地被塞进了脑壳里。

夏时优撑着头放空了一会,结束的时候,给自己找了个解释。

其实他也是有需求的。宋以深那方面其实......挺好的。

自我疏导完毕后,夏时优按部就班地收拾自己,衬衣领带,全程没什么表情,但是在浴室看到宋以深的内裤时,表情才出现一丝龟裂。

憋着股不知名的火气出去,看到下身只围了个浴巾的宋以深的时候,夏时优稍稍按捺,盯着宋以深,语气尽量自然:“你怎么还不走?”

起来的时候已经做过超强心理建设的宋以深忍着一口血,告诉自己这不是约|炮,也不是被约|炮,然后朝阳台指了指自己的衬衣长裤,小媳妇样:“没干......”

过了几秒,在夏时优冷漠的眼神里煞有介事地继续解释:“太阳刚出来。”

“......”

夏时优不知道说什么,反正弄不过他,索性无视,一边在茶几上拿起自己的眼镜戴上,一边说道:“我去上班了,干了你就赶紧走。”

宋以深没有回他,夏时优回身刚准备瞪人,便见原本在厨房的宋以深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自己身后,夏时优朝后退了退,警惕上线:“干什么。”

“我有个问题。困扰我好久了。”

“说。”夏时优盯着宋以深,目光审度。

“我出事那会,你真的一下都没来看我?”

说完这句的宋以深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眼神犀利,紧紧纠缠在夏时优脸上,没有放过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动。

夏时优以为所谓的问题和昨天晚上有关,乍一听见这个有些愣神,接着脑海里就想起路易斯的那张脸,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和不舒服,下一秒,转开眼,一把推开宋以深,语气恼怒:“没有,滚开。”

啧。

那就是有了。

大清早都喊他滚了。可见这件事真的挺刺激他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宋以深眼神冷了下去,他想起那个口无遮拦的小护士。

好整以暇地看着夏时优收拾文件,注视着夏时优的动作在看到那一摞文件最底下时的迟疑,宋以深微掀嘴角,若无其事地在身后问了句:“酒店送来了早饭,我热了下,要不要吃一点?”

夏时优站着没动,过了会才点了点头。

饭桌上的两人各怀心事,最后一顿饭倒吃得相安无事。

只是吃完饭的夏时优忽然不急了,等着宋以深干了内裤,干了衬衣,又是一副人模狗样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才下了逐客令。

宋以深知道他心里惦记着那张香港就医证明,怕扔下自己一个人会发现,便没有戳穿,风度翩翩地潇洒离开。

关于夏时优为什么撒谎,为什么不承认,其实宋以深还挺能理解的。毕竟夏时优这个人,以前看起来没什么脾气,现在又冷得跟冰块似的,但骨子里倔得很,自尊心又强,从他以前不管不顾什么都要上来维护自己几句的时候就知道了。

夏时优吃独食的。越是喜欢的东西,越是这样。

重新做回车里的宋以深叹了口气,接着就给路莫奈打去了死亡致电。

路莫奈倒是交代得快。宋以深刚说他想休个长假,他们的路导就没骨气地全招了。

宋以深闻言还有点嫌弃,你就这么对夏时优?亏他那么信任你,有没有良心???

路莫奈:......

作者有话要说:莫奈:做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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