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局订的饭店在东海滩附近,颇有度假风情,风掠过海浪打?在人身上有股清新的味道。
附近酒家多不胜数,但就数这家滋味最好,特别是那羊肉火锅。
负责曾国发案件的刑警大约有三桌人,车子陆陆续续停在饭店门口,二?三十个人往门口一站,气势非凡。
陈冀中午回去特地换了条花裤衩,红红绿绿满是夏威夷风情,他推了推墨镜,环视一圈,问道:“赵队呢?”
蒋平:“......估计赵队见了只会想装作不认识你?,不是,陈哥,你?这花花绿绿的搞啥呀?”
陈冀伸手挡在额前,朝远处望着?,“这不是海滩嘛,等会吃完了咱们去晒个太阳冲个浪。”
蒋平:“......”
一帮人熙熙嚷嚷的进?了饭店。
一共三个包厢,陈冀特意在他那桌留了两个座位,“都别抢,这两个座位给咱赵队长和小嫂子!”
早有耳闻的其他刑警都竖起了耳朵,有人打探道:“赵队长真脱单了?”
边上一女警察翻了个白眼说:“你?们怎么跟个长舌妇一样,队里的八卦都是你们搞出来的吧。”
陈冀拿筷子敲了敲碗,叮当儿响,他说:“这一巴掌是拍不响的。”
换做以前,有点啥东西传出来早就被赵烈旭扼杀在摇篮里。
“陈哥陈哥,你?和赵队最熟,讲讲呗。”
陈冀:“我还想多活几天。”
女警察:“别无中生有了,大家共事这么多年,赵队什么脾气大伙不知道吗?这么好条件的一人会随随便便找个小姑娘谈恋爱?年纪轻的多数不成熟,思想能跟上?我看是那女的死缠着?赵队吧。”
蒋平一脸懵逼的喝水,悄悄和陈冀说道:“今天钱茹茹怎么讲话那么冲?”
钱茹茹是他们组里唯一的一位女性同胞,简称,组花。平常总是笑眯眯的,性格大胆,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说过话?,话?里像带了根针。
陈冀:“因为女人啊......算了,你?二?个愣头青,说了你?也不懂。”
“哟,赵队,来了啊!”突然有人喊道。
大伙齐齐朝门口望去,赵烈旭穿的还是上午那身衣服,蓝色的短袖警服衬衫和黑西裤。
他上午和领导开了个结案会,有记者来采访,都穿的正式,处理完办了点事就急匆匆的回了小区接杨清河,想着车里有备用换洗的衣服就没来得急换。
更何况,小姑娘中午看见他这身打扮,眼睛都放光了,恨得吃了他,等会再换也来得急。
赵烈旭朝他们微微点头,伸手揽过跟在后头的杨清河,男人的臂弯轻轻拢着她,似将她护在怀里。
杨清河穿着?墨绿色的棉质长裙,整个人显得素净温和,小小的脸蛋清丽秀净,身上那股气韵浑然天成,不像似不问世事?的小女孩,相反,她的眼睛看似清澈却蕴着力量,笃定,无畏,甚至有点高傲。
但站在赵烈旭边上莫名显得娇小柔软。
一帮男人笑得意有所指,只有钱茹茹脸色阴着。
陈冀:“来来来,坐这儿,小嫂子要吃什么,我们点了羊蝎子火锅,还有七八个菜,你?有啥想吃的?”
杨清河刚坐下,像被扎一下似的,她看着?陈冀。
小嫂子?
赵烈旭接过菜单,给她点了热饮和甜点,还有两个不辣的菜。
杨清河又转过头看赵烈旭。
赵烈旭:“怎么了?不喜欢吃巧克力味的?”
杨清河:“......”
昨儿他一句谁说你不是了把她折腾的一夜没睡好,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又烦又燥,脑海里脑补了一万种明天会发生的事?情。
是不是他对她有点动心了?
是不是他打?算说些什么?
是不是只是因为和案件有关而已?
是不是案件有了什么吓人的进?展,他需要挑个轻松的氛围告知她?
可陈冀这声小嫂子,他听到了吧,为什么没什么反应?他为什么不解释?
杨清河喝了口白开水,抬眸的瞬间,眼前像是有十多头饿狼,虎视眈眈的都盯着她。
各个眼睛里都有戏。
这桌除了陈冀和蒋平,其余的都是生面孔,上回在学校里一起吃饭的她还记得住几个。
赵烈旭用食指叩了叩桌子,“吃饭用眼睛的?”
大伙发出一声整齐的咦。
陈冀干咳两声,凑近赵烈旭问道:“昨晚有没有赛车?”
赵烈旭解了粒扣子,倒了杯水,不回答,只是笑了声。
几个警察哎哎哎阻止道,“喝什么水啊!喝酒!还迟到!自罚三杯!”
赵烈旭:“不了,等会还开车。”
“怕什么,等会叫代驾,稳稳的,喝喝喝!喝多少都不是事儿,都记李局头上!”
赵烈旭看了眼杨清河,漆黑的瞳仁带笑,像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陈冀:“诶哟我去,家教这么严?”
杨清河淡漠着?脸。
他喝酒需要她的同意?她有那么大的权力吗?
赵烈旭说:“那就喝一杯,不能再多了,等会还有事?。”
“行,一杯就一杯,那剩下的两杯不如让小嫂子喝了呗?”陈冀说。
赵烈旭想到她正来着那什么,身体抵抗力最弱的时候,背后又有刀伤,不宜饮酒。
还没开口阻止,小姑娘笑吟吟的说:“好呀,我喝。”
赵烈旭看得出来,她故意和他作对。
陈冀给她倒了两杯米酒,说味儿甜度数低,喝两杯有益于身体健康。
赵烈旭:“就两小杯。”
杨清河在纽约时也饮酒,周家有地下酒窖,收藏的酒大多都是价值不菲的,她偶尔看书累了会喝一点,但通常适可而止,她需要自己保持清醒,有时候几杯下肚也不会觉得头晕,酒量还可以。
她喝过米酒,小时候奶奶亲手酿的,剩下的酒糟奶奶会用来煮汤圆。
杨清河喝的干脆。
陈冀说:“好喝吗?这酒可贵了,这儿的老板私人酿的。”
杨清河:“味道儿有点像我奶奶酿的那种。”
赵烈旭挪开她的酒杯,意思是不让再喝了。
服务员陆陆续续上菜,赵烈旭把甜品端过来,“一个够吃吗?”
他不知道她爱不爱吃甜食,隐约觉得应喜欢吧,毕竟上回她亲自去做了蛋糕,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据说女人吃了甜食心情会变好。
钱茹茹笑道:“赵队这心也太偏了吧。”
赵烈旭把蛋糕转过去,笑笑不说话。
赵烈旭靠近杨清河,帮她夹菜,低声问道:“想吃什么?肉丸子要吗?”
有人说道:“我还是头回见赵队这么体贴哈,有了家室果真狮子都变成了猫,小嫂子,你?可得好好治治这只老虎,整日欺压我们!”
“对对对,终于有人可以治了!”
他们说说笑笑,可杨清河有点耳鸣,她捂着?脸,只觉得脸发热发烫,胃里像火烧似的。
他真的都不解释一下吗?明明不是这么回事?,任由别人误会,明明不喜欢她,还对她那么好。
同情也该有个底线。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为人,她会以为他故意在搞暧昧。
杨清河睨着他。
赵烈旭见她面色发红,放下筷子,“怎么了?哪不舒服?”
杨清河气呼呼道:“我去趟洗手间。”
她脸蛋红扑扑的,眼里有水光,似醉了一般,声音带着?酒后的柔软,别人倒也听不出什么。
赵烈旭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叹口气,不知道小丫头又怎么了。
陈冀拿起酒瓶一看,“卧槽,倒错了!”
蒋平说:“是不是上头了?赵队,你?出去瞧瞧,陈哥,你?真是的,酒也能倒错,万一小嫂子有啥不舒服的看赵队不削你?。”
钱茹茹见杨清河走了,也就不遮掩了,说道:“你?们一口一个小嫂子,我看这事?没成吧,赵队,她到底是不是啊?”
赵烈旭起身,眉眼带着?淡笑,说道:“忘了介绍,刚刚那位姑娘是我女朋友,杨清河。”
蒋平傻乎乎朝陈冀问道:“真成了?”
他咋记得前段日子还说没啥意思的。
陈冀给他夹了筷红烧肉,“你?多吃点脑子就能拐过弯了。”
杨清河捏了捏喉咙口,里头辣辣的。
饭店的走廊是纯白色的,窗户是欧式雕花的额,靠窗的那面正是大海,远远望去,湛蓝的水浪一波接一波,已是日落时分,太阳的光芒带着点暗沉的味道,清爽的风吹在身上,脸颊似乎变得更烫了。
杨清河揉了揉脸,走进洗手间。
昨晚出乎意料的收到了崔萍的短信,大约意思和周坤说的差不多,觉得不适就回纽约。
那天晚上表明心意之后她还来不及思考就接连发生了一系列事?情,这几天在他家躺着?,想了很多。
他这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人能勉强。
来这里找他,见他,靠近他,虽然内心是希望能有个结果,可她自己从未说一定要有好的结果,他如果会喜欢她,那是幸运,如果不喜欢,那也是命。
他需要她她就会守在他身边,他不需要她就会安安静静的离开。
她也承认自己有私心,明明被拒绝了,他说为了安全要让她待在他身边,她可以不同意但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还是妥协了。
总觉得,能和他在一块,真好。
可人就是这么纠结矛盾又得寸进尺,贪恋这种日子的同时又埋怨他对她的好,不喜欢就别对她好。
但仔细一想,他什么错都没有,他只是担心她,关心她而已,像对待亲人一样待她。
是她要求的太多了,太贪婪了。
也许是她太好强,走到这一步,就是觉得很不甘心。
杨清河洗了把脸,眼睛和脸一样的红。
她就是不甘心。
他的一点儿都不喜欢她吗?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任由别人误会,这和上次蒋平问他对张蕴的感觉如何?时一点儿都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是我心里没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