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或许有些累了,或许又有些紧张,她的额头全都是汗水,平息了足有一刻钟,她才缓缓而道:“当时孩子丢了,簪子也消失了。家里发生了这么重大的变故,我早就把簪子的事情淡忘了……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年的簪子竟然出现在了依灵头上,天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时,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几次朝依灵头上看,我想确认这簪子是不是我的?但那丫头好像很警觉,她怎么都不拿给我瞅两眼。”
说到这里,薛姨叹气:“当时我的心啊,是既激动又害怕,她真是我当年丢失的孙女吗?我不敢确认。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心里的这点奢望也在慢慢消退,她突然就这么的来到我面前,我这心里啊,就像长草了似的,又喜又怕。”
岩石知道薛姨这18年是如何过来的,他能理解。但仅凭一个簪子就断定依灵是她当年丢失的孙女,是不是有些草率?这是岩石心中的疑虑。
但是,薛姨很快打消了岩石的疑问,只见她捂住脸痛哭起来:“我也知道,一个簪子并不能说明什么,所以我才想尽快确定依灵的身份。可,可是……我可怜的孩子哟,还没等到我确认这事,依灵却被送到了医院,她竟然变成了植物人……我的天啊,这肯定是老天爷在惩罚我这个老太婆啊!我当时肠子都悔青了,后悔那晚没有好好问问依灵。”
岩石唏嘘不已,薛姨却又哭着喊道:“依灵住进了医院,正好姗姗妈也到了那家医院接受治疗。这时候,代珊珊让我顺便照顾昏迷中的依灵,这正中我下怀,于是我趁机看了她枕头底下的簪子——经过细细辨认,我终于可以确定:这簪子就是我的,真的是当年和孩子一同遗失的簪子。”
顿了顿,薛姨用手抹了把眼泪,声音弱下来:“我知道孩子的腰上有一颗黑痣,所以偷偷在照顾她的时候看了……黑痣还在。依灵,依灵真是我丢失多年的孙女。眼前昏迷不醒的人真是我的孙女……没想到啊,我们祖孙俩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这真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啊!”薛姨的肩膀抖动着,苍老的面容上布满泪痕,她哭的肝肠寸断。
岩石动容,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眼前的老妇人。多年之前因孩子的丢失让她家破人亡,现在孩子竟以这样的方式寻到了,却早已经是物是人非啊!儿子死了,媳妇生死不明,好不容易找到的孙女却成了植物人……命运,对于薛姨来说似乎是太残酷了。此时年迈的她成了一个最无助的老人,哭泣和悲伤为空气蒙上一层厚厚的幔帐,甚至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岩石心里想了很多很多,但还是忍不住开口:“不管如何,你怎么可以把自己的痛苦加到一个无辜女孩的身上。代珊珊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岩石握紧了拳头,他的心也在不由自主的收紧再收紧。
薛姨终于回过神来,她刚刚的悲伤转化成仇恨:“哼,代胜财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年轻的时候靠贩卖人口起家,而那个王翠莲就是帮凶。”
岩石惊讶,微微一怔:“王翠莲是帮凶?”
薛姨从鼻翼里哼出一声:“他们两人就是狼狈为奸,年轻的时候干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后来得报应了,结婚好几年也没个孩子……当年代胜财带着王翠莲四处寻医看病,折腾了好几年才终于怀上了代珊珊。哼,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代胜财这么宠着她姑娘了吧?”哦,原来还有这档子事情,岩石皱眉。
看到岩石沉默不语,薛姨又继续说道:“后来代胜财有钱了,找他的女人也越来越多,常常是夜不归宿。王翠莲急得恨不得拿刀去杀人,但却又无计可施。因为代胜财根本不吃她那一套,铁了心要和她离婚。”
岩石纳闷:“他们之间好像闹很久了吧?”
薛姨的眼睛眯缝起来,她的记忆回到了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偷听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她也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那天晚上,夜很深了,窗外刮着大风,客厅的窗户好像没有关,薛姨赶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去关窗户。
关好窗户,薛姨正想回去睡觉的时候,却看到二楼的书房里亮着灯光——这么晚了,谁还在里边?心中狐疑,她就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轻迈脚步到了门前,薛姨悄悄将耳朵帖在了门上,这才隐隐约约听到了里边的争吵声。
先是王翠莲的怒骂声,说代胜财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东西,忘恩负义的陈世美……知道又是老一套,薛姨正想回去睡觉的时候,却听到王翠莲又恶狠狠喊道:“姓代的,如果你一定要和我离婚,那我们就来个鱼死网破,我把你年轻做的那些事情全都抖搂出去,估计你他妈的足够死八回!”
听到这里,岩石的声音里透着不懈:“珊珊妈嘴中的事情是指什么?难道是当年贩卖人口的事情?”
薛姨摇头:“好像是,也好像不是……应该是能杀头的事情,估计这得是人命案件啊!当时听到屋里沉默了几分钟,因为王翠莲说出这话后代胜财表现得很紧张,并且马上妥协下来,嘴里还打着哈哈:‘好了,好了,我们不谈离婚的事情了,大家以后好好过日子。’再到后来,屋里就没动静了,我害怕被他们发现,所以慌忙回了房间。”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风了。秋天马上要过去,晚上和白天的温差很大,岩石没有穿外套,这会儿竟感觉身体有些瑟瑟发抖。薛姨见状,她从床边拿过一件外套披在他身上,岩石感激地抬头望了望她——两人四目相对,神色中却多了几许异样和迷茫。是的,因为此时的岩石还是有些不懂,这个老太太和代珊珊的死究竟有什么关系?
薛姨重新回到座位上,目光深沉,意味深长地看了岩石一眼:“你还记得依灵的那件衣服吧?”
“衣服?”岩石纳闷。
薛姨点头:“是的,依灵的衣服……那天晚上我看依灵洗完了衣服,所以帮她挂到了晾衣间的架子上。可到第二天早上你们醒来的时候,她那件黑裙子却变成了布条,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谁?”岩石的声音透着些许紧张。
薛姨的眼睛一瞪,突然低喝道:“就是代珊珊,就是她把衣服剪碎了!”
“珊珊?这不可能!”岩石诧异无比。据他所知,那件衣服是代珊珊帮依灵买的,既然买了衣服送给她,却又将衣服剪掉,这似乎有些说不通。
“其实,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无非就是一个字,那就是:妒。”薛姨叹气。
“妒?”岩石愈加迷糊起来。
似乎感觉岩石是个榆木疙瘩,薛姨撇撇嘴:“这都不懂啊,代珊珊喜欢你,可你却对依灵很关注,这自然惹得那位大小姐不高兴了。人靠衣服马靠鞍,或许原来依灵很土气,可自从穿上那件黑裙子后就变得光彩异常了……代珊珊肯定以为是衣服在作祟,所以趁大家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偷偷拿把剪刀把衣服毁了。哼,这个小丫头和她爸爸一个德行,心都黑着呢。当时我在暗处瞧着,恨不得上前暴揍她一顿。当第二天清晨,看到依灵眼睛里的失落和伤痛时,我内心也是难过不已。或许这就是血脉相连,心灵感应吧,我可怜的孙女哟,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受了多少苦,都怨我,全都怨我……”
薛姨嘴里继续唠叨着,岩石却缓缓闭了下眼睛,声音低沉:“那晚的黑猫呢,是谁把黑猫杀死在了浴室中?”
薛姨一怔,轻轻摇头:“晚上我没有去过二楼,所以对黑猫的死也是一无所知,究竟是谁把猫杀死了,我也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哦,黑猫之死薛姨也不知道,但岩石总感觉那是个无言的暗示。黑猫死后,依灵回到学校也出了事情……这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岩石又痛苦地闭了下眼睛,嘴巴紧紧抿在一起,半天没再言语。
屋中又陷入到莫名的沉默中,岩石不再说话,薛姨却忍不住了,她的眼窝里涌出了泪水,并叹口气:“我恨透了人贩子,代胜财一家子都让我厌恶,但代珊珊毕竟是无辜的,所以我不会主动伤害她……但就是前两天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个男人打来的,他说知道我全部的事情,并且知道我来到代胜财家中的目的。”
这番话彻底击醒了岩石,他突然盯着薛姨,哑着嗓子问道:“什么,有个男人给你打电话?”
薛姨点头,她的声音微颤:“是个男人,他知道我所有的事情,甚至还知道我丢了孙女和媳妇。当时我非常诧异,刚刚要问清情况的时候,他却突然恶狠狠地说道:‘我们是同一路人,我也恨代胜财……别以为他当年做过的事情可以一手遮天,现在到遭报应的时候了。’说到这里,男人问我想不想报仇,想不想解气?”
“因为我一时不知道这男人是谁,他想要干什么。所以显得有些犹豫。可没想到的是,对方却突然喝道:‘你还在犹豫什么?当年你的孙女就是被他给拐走的!’听了这话,我犹如被五雷轰顶,半天回不过神儿来。正不知所措的时候,男人说现在有个很好的时机下手,如果能完成这事,他保证让代胜财痛不欲生。当时,我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想起这些年的血泪我就忍不住想杀人,又听说代胜财就是当年拐走我孙女的人贩子,所以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想到这里,我慌忙应了下来。”
“啊,那人究竟想要您干什么?”岩石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
薛姨的眼睛一闪:“他对我说,代珊珊跟着你回了寨子,过两天就回来。还说,如果不出意外,代珊珊会先到医院探望她的妈妈……当代珊珊来到病房后,就让我把矿泉水递给代珊珊喝,只要她把水喝下,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大仇也能报了。”
果然在代珊珊身上发生了故事。可那天并没有看到薛姨啊,她又是怎么让代珊珊喝的水?岩石想到这里,顿时纳闷不已。
薛姨的眸子黯淡下来。如果不经过这样的事情,她或许正在家中颐养天年,可现在呢?心中除了仇恨又剩下了什么?只是,这么多年血泪不能就这么算了,即便是拼了自己这把老骨头也要报仇。所以,薛姨义无反顾地遵照那个男人的话去做了,并且不留痕迹。
其实,早在岩石和代珊珊赶到医院之前,薛姨就已经守候到了珊珊妈曾经住过的病房里,手里还握着一瓶矿泉水,是那个神秘男人给的。他将这瓶水放在了超市旁边的储物柜中,薛姨根据他电话中告知的条形码取了出来。
薛姨忐忑不安地等在病房中,当听到“踏踏”的脚步声时,薛姨知道代珊珊来了。
进屋,代珊珊看到薛姨后满脸疑惑:“我妈妈呢?”
薛姨脸上堆笑:“看看,你跑的这身汗,去哪儿了?来,先喝点水。你妈妈去做检查了,等会儿我去接她。”其实,当时珊珊妈已经转院,薛姨非但没有如实告知,并且还哄骗她喝下矿泉水。
奔了一路,还真是有些渴了,代珊珊接过水,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瓶子放一边,代珊珊有些坐不住:“薛姨,你告诉我妈妈在什么地方检查,我过去看看。”
薛姨眼瞅着她把水喝了,这才苦着脸实情相告:说她母亲患了严重的精神病,已经被转院了……代珊珊先是不信,薛姨这才偷偷说道:“孩子,其实这一切都是你爸爸安排的,我这是来偷偷告诉你的。因为这三年来,你妈妈待我不薄,所以我才拼着命告诉你实情。你妈妈都是被代胜财逼成这样的,她也命苦哦,男人要和她离婚,现在竟然又被安排进了精神病院……我是于心不忍啊,所以才跑到医院等你,并且告诉你实情。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我这就从后门走……”
当时,代珊珊的脑袋“嗡”地一声就大了,这个打击对于她来说是致命的,所以没等薛姨说完她就冲了出去。虽然代胜财对自己宠爱有加,但对别人可是毫不客气,代珊珊非常明白这一点。为了不让偷偷告知自己实情的薛姨受到牵连,所以代珊珊从始至终未提她半个字。也正是这个原因,连岩石都不知道薛姨曾去过医院。
后来,代珊珊大闹导医台,又从主任医师那里证实了薛姨的话后,代珊珊疯了般冲出医院,随即打车到了代胜财的总经理办公室……其实,当时薛姨并没有走远,她为了看个究竟,所以偷偷跟了过去。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显然超出了薛姨的预想,谁也没想到代珊珊会跳楼自杀。薛姨当时错愕万分,在楼顶下小心眺望着……突然,楼顶的身影飘了下来,伴随着“嘭”地一声,代珊珊落在了地上,看着那鲜红的血液慢慢流淌开来,薛姨怔住了。
再到后来,又看到代胜财跌跌撞撞跑了下来,他跪在地上,哭得异常伤心。薛姨心中刚刚涌出的愧疚感突然荡然无存,甚至心中还多了一丝解脱和快感……也巧了,当时她站在人群中戴着帽子和口罩眺望时被岩石看到了……可惜,岩石的意识在慢慢模糊,所以才只记住了那双眼睛。
岩石显得有些痛不欲生,他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薛姨:“这些事情关珊珊什么事,你怎么可以这么糊涂?”
薛姨的脸上满是悲戚:“你有没有想到我那可怜的孙女,还有我暴死的儿子,以及到现在都杳无音信的媳妇!这可都是代胜财害的啊,他该死,他真的该死!”声音丝丝透血,薛姨似乎瞬间苍老了10岁:“可,可是……我也不知道喝了那水代珊珊会去跳楼啊!那个男人说水里没什么成分,就是药物,他说喝了这个后身体会酸痛,会在家养几天就会好。这样做,就是让代胜财乱了方寸,他才好出一口当年的恶气,并且搜集他犯罪的证据……”
屋内,再次陷入到莫名的沉寂中,岩石和薛姨各怀心事,他们看着窗外黑洞洞的天空,呆坐良久……窗外,似乎代珊珊和白雪正在望着自己,眼睛里含着幽怨和怒气……岩石不敢再看,他收回目光,盯着薛姨苍老的容颜,声音发涩:“现在,簪子在你的手中?”
“簪子?”薛姨迟疑,随后便回过神来,只见她轻轻摇头:“我确定簪子是我当年丢失的物品,但我并没有拿回来,而是又把簪子放回到依灵的枕头底下,我想等她醒来后再说……可现在簪子居然不见了,我也很纳闷,究竟是谁把它偷走了?”薛姨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透着嘶哑。
听了这话,岩石心中一颤,但更多的却是疑问:“过去了这么多年,簪子怎么会一直在依灵的手上?”是啊,当年依灵被偷走的时候才一岁多,即便是小孩随手抓在手里,可过去了这么多年,它还完整无缺地保存下来,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薛姨摇头,目光中透着一丝不解和纳闷:“记得小时候,我有时候会拿簪子逗孩子玩儿。那天我出去的时候,记得清清楚楚,孩子睡着了,簪子还握在手心里……等我回来后,孩子没了,家里乱成了一锅粥……现在看来,簪子或许一直被孩子握在手心中,至于孩子被拐卖后又被谁收了起来,那就无从知道了,难道是依灵的养父母?”
提起依灵的养父母,岩石的眼睛里能冒出火来,他握紧了拳头,气道:“那是一对畜生,绝对不是他们。”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岩石的话锋一转:“对了,那天当您看到依灵的养父母时,你们的神情都有些异常,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薛姨轻轻摇头,叹气:“当时我已经知道依灵是我丢失多年的孙女,所以曾偷偷找过他们,想聊一些当年的情况。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麻烦,我并没有说出我和依灵之间的身份,只是侧面打听了一些事情。比如当年依灵是谁卖给他们的,人贩子长的什么模样等等,或许这些话引起了他们的警觉,所以才对我有所防备吧。那天恰巧在大厅碰到,他们就赶紧带着孩子走了。”
这番话下来,终于把那天的疑问解了。只是,岩石的心却揪得更紧了,依灵的身世有了归宿,可死去的白雪和珊珊究竟是怎么回事,真正的答案又在哪里?岩石感觉有些无助,他的拳头握紧,抬头盯着外边黑洞洞的天空,神情里透着迷惘……
寂静的屋内,薛姨却突然拍了下大腿,声音提高了几倍:“哎哟,我差点忘了一件大事,就在前几天的时候,我还撞见了一个人,很奇怪……”
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岩石回过神来,眼睛睁大:“什么人?在哪里看到的?”
薛姨小心翼翼地瞅瞅外边,这才悄悄回道:“就在你回学校的那个晚上,王翠莲不是又犯病了吗?后来我和代珊珊就在医院陪了一个晚上……睡到一点多钟的时候,迷迷糊糊中感觉屋里有些不对劲,当时猛地睁开眼睛,却突然发现病床前站着个黑影……当时我吓坏了,正想喊人的时候,那人却突然逃走了,我慌忙追了出去,医院廊道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现在提起,薛姨仍然有些心有余悸。她拍拍胸脯继续说道:“转身回到病房,代珊珊在另外一张床上睡得正香,王翠莲似乎也没什么事情,所以也没多想。当我走向床边的时候,却感觉脚底下踩了一样东西,摸索着拿起来看,却发现是衣服上的饰品。”停顿片刻,薛姨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到了岩石手中。
这是一枚很别致的胸针,暗红色,前方一朵蓝色的玫瑰花,后边镶嵌着一颗白色钻石,看着甚是耀眼。岩石拿在手中,眼前却是一恍惚,这东西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忽然,岩石的记忆回到了那个下午,一名打扮妖艳的女人推门而入,她轻轻地走来,好像胸脯上就别着一枚好看的胸针,暗红色的玫瑰花格外夺目……没错,这就是桑慧的饰物。
想到桑慧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岩石突然一惊。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桑慧也是医学院毕业的,她肯定懂得一些药理知识,难道是她对珊珊妈或者代珊珊做了什么手脚?”
薛姨看到岩石紧张的样子,此时倒显得非常平静:“王翠莲早年和代胜财做过人贩子,害得多少个家庭支离破碎,他们是死有余辜;代珊珊是他们唯一的女儿,现在人死了,对他们的打击也是致命的,我看他们这是报应,是罪有应得!”
仇恨能让人迷失方向,薛姨的话令岩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凡事有因有果,代珊珊那么年轻就失去了生命,又是那么的无辜……岩石不忍再想,他现在要立即赶回市区寻找桑慧,因为她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或许能从她身上寻到事情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