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达芙雅都觉得绿都很好看。
绿都的花花草草很好看,人也很好看。
这里有各种奇异的名贵植物,有各式各样的人。
这里整洁而干净,有通了热水的管道,有舒服而绵软的床。
相比于自己之前待过的灾厄区,达芙雅觉得,这里真的可以算是人间仙境了。
还有万绽祭。
平凡的人们对于自己的未来寄予了浓重的希望。
哪怕那些希望再不切实际。
她摇曳着自己曼妙的身姿,穿梭在黑夜之中。
“哎,小白明明答应过我的,从人间之桥补给站回来以后,说要送我一件礼物,结果啊。”
“什么都没有。”
达芙雅眯着眼睛,心里想着,这好像就是小白平时的状态。
眯着眼睛,真的可以看得清楚吗?
这是一个问题。
达芙雅试了试,眼前就变得有些雾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是怎么办到的呀。
达芙雅认真地想着,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地问问。
泛着光泽的古朴西洋剑微微摇晃,就像是从永生地狱中诞生的恶魔的权杖。
皮靴踩在地面上,周围空无一人,平静地令人发指。
达芙雅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好笑,她的睫毛忽闪忽闪。
前方是巨大而堂皇的建筑物,绿都的市政厅。
按照道理来说,无论是什么时候,这里应该都是人山人海的。
但这里什么人都没有。
“人都去哪里啦。”
“快出来!”
“我已经看到你们了。”
“快点。”
达芙雅认认真真地朝着前方挥手示意。
她白白嫩嫩的小手完全不像是一名骑士,仿佛就是一个真正的久居深闺的贵族大小姐。
小姐在等待着自己家驾驶马车的骑士,心中带着浓烈而兴奋的欢喜。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虚空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攒动了着。
达芙雅身形微动。
只是轻柔地移动,却极度猛烈。
破开黑雾的面纱,从黑暗之中抓出一名满脸惊恐的巡夜人。
“什么嘛,是一只小老鼠。”
达芙雅有些意兴阑珊,不太高兴的情绪完全写在了脸上。
眼前的小巡夜人年纪并不大,比赵光离也大不了几岁,作为一名准级职业者,他善于隐藏,长长执行监视的任务。
达芙雅戴着白纱手套,轻柔地从巡夜人的面部划过。
白纱的质感很舒服。
“年轻的小巡夜人,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这名巡夜人脸色惨白,嘴巴张了张。
明明是一个娇俏的美少女,但身上的恶意却浓重如渊。
仿佛是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
“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的巡夜人。”
“两两年前。”
隐约传来的那恐怖的力量让这名巡夜人低声回答。
这个年轻的女孩,为什么会这么强大?
明明都是相同的年纪,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
达芙雅听到这个回答,有些不太满意。
“两年?两年时间还只有准级,确实有失水准啊呀呀,这是我心里的评价,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达芙雅用左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小小的嘴巴。
“不过与其说是有失水准,不如说是过于弱了呢。”
“你知道吗,弱小,就是人类最大的原罪。”
“传闻中,记载的人类原罪的原初石板,弱小,贪婪,色欲每一块都记载着人类的恶行因为这些内容的存在,所以人类才显得肮脏,臃肿。”
达芙雅轻轻地说着,巡夜人能够闻到从女孩身上传来的响起。
“你想要变得强大吗?”
“我觉得你,好像有些异常了”
巡夜人的眼中慢慢地产生了一些朦胧的色彩。
一些异常的虚幻缠绕着粘稠的光泽,顺着身体灵能的流向,慢慢地覆盖。
“这里有一颗妖魔之瘤,来吧,吃下去。”
“它能够释放你内心的恶意,提高你的力量,获得你无法想象的能力。”
达芙雅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年轻巡夜人:“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但现在,我就不用蝴蝶结包起来了。”
巡夜人脸色呆滞,眼中泛着异常的光泽,伸出手朝着那黑色的肉瘤。
一道灵能在巡夜人的袖口凝聚。
轰隆!
灵能冲击形成。
“去死吧。”
“暗色教团的妖人!”
“下永生地狱去吧!”
瞬间,巡夜人眼神变得清明起来,光束朝着达芙雅的皮甲激射而去。
没有战气覆盖,也没有武装化的痕迹。
可以杀!
巡夜人眼中一凛。
“哎。”
达芙雅叹了口气。
“真是不乖巧的男孩子啊。”
灵能冲击接触到达芙雅的皮甲的一瞬间,直接如同破开的流水一般散逸开。
与之而来的是达芙雅那张无谓的脸。
白纱手套抓住少年巡夜人的头部,右手咔嚓一下将巡夜人的嘴巴捏脱臼。
“啊,啊”
“乖,我喂你吃。”
达芙雅捏着手中的妖魔之瘤,温柔地将肉瘤送入巡夜人的口中。
灵能缠绕,一道冲击穿过了巡夜人的脑袋。
这是这个巡夜人自己的灵能冲击。
“巡夜人永镇黑暗。”
达芙雅松开自己的手,少年巡夜人的尸体掉落在了有些沙砾的地面上。
肉体和坚硬的地面接触,有些疼痛的声音。
“联盟的民众,还是这样的天真。”
达芙雅自言自语地说着,似乎在回想着什么曾经的事情。
“巡夜人,鸦面,机械科学院到处都是贵族的狗。”
“你好幸运啊。”
达芙雅看着地面上的尸体,像是在缅怀。
“你还没有成为贵族的狗就死了。”
“是件好事。”
少女迈过了尸体,朝着前方走去。
小白的祭祀就指向前方。
弱小到如同风中残烛的生命力,还超凡者们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那个家伙的生命,却比这些超凡者们更加金贵,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达芙雅觉得现在如果有一架钢琴地话,真的想要弹上一首表达自己情绪的乐曲。
前方,终于出现一个强悍的身影。
达芙雅微微抬头。
绿都有哪些职业者,宋阀的守卫有哪些,达芙雅从来就没有在意过。
准确地说,她也不需要在意。
因为她足够强大。
足以应付一切的正式级。
西洋剑被拔出。
眼前这个戴着白手套的正式级职业者,面目狰狞,看起来有些可怕,这是达芙雅的想法。
心中有恶,自然能够变强。
格拉尔脸色惊异,胸口的武装化被眼前这个少女彻底粉碎。
完全
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实在是太强大了。
明明她的身体上没有任何的武装化。
她的武术技巧全部都是最基础的,没有任何的套路和训练过的痕迹。
为什么会这样!
格拉尔的愤怒变得惊愕,西洋剑破开他周身的战气,切割他的身体。
鲜血如同瀑布一样喷涌。
好消息是,骑士主修体魄,即使是这样的出血量也不会死。
但坏处是。
格拉尔就快要死了。
“怎么会这么强大!”
“为什么!”
达芙雅有些慵懒:“这个问题已经有很多人,也问过我很多遍了。”
“不过我还是可以告诉你。”
少女双持西洋剑,明眸皓齿,温柔至极。
“人类的心中,有一种能量,名为恶。”
“只要心中有恶,人人都能变得强大。”
“别看我这样,我的心中,可是对着这个世界,有着满满的无法言说的恶意啊。”
格拉尔无法接受这种歪理邪说,他也一点都不想听。
他倒在地面上,咳嗽了两声,思考着应对的方法。
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从加德林外部的军区调遣正式级职业者来镇压眼前这个少女了。
可恶啊。
如此年轻,如此强大。
这样的人,即使是在天才遍布的人类中心,都绝对是站在顶峰的那一帮人。
为什么这样的天之骄子,会加入暗色教团这样的组织?
那个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充满着扭曲和异常的组织。
“你比那个小姐姐要弱一些,所以你应该逃不掉了。”
达芙雅说着,笑着伸手。
西洋剑用力一挥,一道黑色的气浪如同刀刃一般被喷发而出。
黑色的恶意有若实质。
砰!
气浪碎裂,一个军装的男人拿着破碎的半截长枪,表情温和而淡然。
“又来一个吗?”
达芙雅倒是无所谓,西洋剑晃动着。
弱者聚集起来,还是弱者。
这是达芙雅的认知。
没有人能够阻挡自己的步伐,谁也无法做到。
即使是在暗色教团七个支配者当中,自己应该也是最强的,当然,达芙雅自己除了小白之外,另外五个支配者谁都没有见过,但这并不妨碍达芙雅有这样的想法。
西洋剑带起黑色的战气,达芙雅半蹲在地面上,重心放低,脚步轻柔而优雅。
然后爆发。
轰隆!
西洋剑和长枪交叠在一起,长枪瞬间被切断。
温和男人随手扔掉自己的武器,扛着格拉尔落在了远处。
“恩?”达芙雅皱了皱眉。
躲掉了?
不可能啊。
自己的攻击绝对是百分百命中的才对。
少女有些疑惑,她站起身来,打量着这个穿着军装的男人。
恩。
没有什么特别的。
很平常,但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夸张的动作再次出现,从上而下,双剑交叠,用力地按压在白鸽的头顶。
白鸽顺手抽出格拉尔手中的巡夜人手杖,火花四溅。
巡夜人手杖被彻底切断破坏,但这一轮达芙雅的进攻也同样偃旗息鼓。
达芙雅落在地面上。
又被挡住了。
“你叫什么?”
“白鸽。”
中年男人温和地说着:“你认识我?”
“白鸽”
达芙雅念叨着这个名字:“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也不认识你,不过”
“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又或者是。”
达芙雅说到这里,沉默了起来,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算了,我有些太懒了,不好意思。”
达芙雅笑了笑:“懒得想了。”
“不过既然你能挡下我的攻击,就意味着,你应该清楚,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绝对不可能。”
白鸽并没有回应。
“所以,我给你一个选择的余地。”
“你可以带着这个家伙,退开,我不杀你。”
达芙雅认认真真地说道:“你知道吗,这种机会是很难得的。”
“我知道的,你很强。”
“但是我只会比你更强。”
“没有正式级会是我的对手,你也不例外。”
白鸽沉默了。
“白鸽!”格拉尔脸色急切:“我们可以拖住她,等军部”
“没必要。”
一道冷漠的男声响起。
是白鸽的。
“我不是她的对手,这个是事实,我可以察觉地到。”
“第二,她要杀的是宋庭樱,不是我们。”
“她和十强士兵不一样,没有杀民众,没有破坏绿都。”
白鸽的声音坦然而自然。
“可是,宋庭樱是宋阀的人!”
“宋阀的人?”
白鸽看着格拉尔:“难不成,贵族的命,就比我们的要金贵一些?”
“是!”
格拉尔冷道:“你我都清楚,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贵族的命,比我们的要金贵地多。”
“你不知道宋庭樱的父亲是谁吗!”
“是宋滕野那个老怪物!”
“他的麾下不知道有多少强大的职业者,多么恐怖的势力,掌握着多少丰富的资源。”
“我也讨厌贵族,但是我更清楚,宋庭樱的命在现在,就是最值钱的。”
“如果宋庭樱死在这里,绿都将会遭受的是无法想象的恐怖对待,你难道不记得北境联合前车之鉴?”
白鸽摇了摇头:“我不在乎。”
“北境联合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们就彻底反出了联盟,北境联合里没有贵族,守着无垠冰川和无数的灾厄区,绿都也可以这么做。”
格拉尔叫喊着:“你根本就不明白!”
“宋庭樱绝对不可以”
白鸽伸出手,用力地拍打在格拉尔的后颈。
等到格拉尔再无声息,男人叹了口气,给达芙雅让开了一条道路。
达芙雅眯起眼睛,看起来很慵懒的模样。
“请。”
“谢谢。”
达芙雅做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我突然想起来了。”
“白鸽先生。”
“我发现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你”
“我想你应该是认错了,支配者小姐。”
白鸽打断了达芙雅的话。
达芙雅耸了耸肩。
“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