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转过身来,一个身着泰国康平锈珠连衣裙、身材高挑的美女,趾高气扬地站在身后,正是恩恩她们副班长陶慧颖,身边跟着她的狐朋狗友陈静宜和姚菁。
这陶慧颖和恩恩是死敌,早在幼儿园时两人就因为抢东西打过架,在陶慧颖用发际遮住、不为人注意的额角,至今还有当年恩恩给她留下的牙印。
不是冤家不聚头,读小学时两人分开了,初中在一所学校,到了高中更是分到了一个班上,恩恩没能当选上班干部,这位陶慧颖同学在背后可是出力不少。
每次收缴作业、打扫卫生、举办班级活动,这位陶同学总要想方设法给恩恩穿小鞋,让你像吃了苍蝇,咽不下去还吐不出来;恩恩也没少在课堂上讥讽陶慧颖,让她多次下不了台,甚至有一次当众流泪。当然,陶慧颖跟着就展开了狠狠地报复,不过恩恩脸皮厚,不怕。
陶慧颖身高一米七二,有高挑挺拔的鼻梁、削尖的下巴、细眉大眼睛和适中的红唇,皮肤白皙,有种混血儿的美感,相貌上和影视演员陈好有几分神似,便常常以“万人迷”自诩,恩恩则在私下非常邪恶地称呼人家为“万人骑”。
陶慧颖听说之后,恨得咬牙切齿,也给恩恩取了个外号“矮矬子”,恩恩知道后同样气得暴跳如雷,但却没什么法子。因为人家陶同学在身高上,恰恰比恩恩高那么一点点;相貌呢,实话实说,确实比恩恩漂亮那么一点点,恩恩自己也承认,若不是陶同学生就一副蛇蝎心肠,她的相貌至少有婉儿八成水准;成绩呢,也正好比恩恩好那么一点点。若说前两点还是天生的,比的是爹妈,这一点冯恩恩同学确实无话可说,虽然她多次认定,陶同学在考试时作弊抄袭,可苦于没什么证据,最多在人家身后瞪人家两眼。
这两位死对头,梁子结下不是一两天了,各种恩怨纠葛也是多得数不清,两人平日见了面,一旦发生眼神的对峙,那空气中都会有电弧乱窜。
比如现在这种情况!
两个炸药桶在一旁,司徒笑文风绝对是最好的导火索,通常他会极力避免同时夹在这两位女生中间,不过这次是避不开了。
恩恩回头,上下扫视了两眼,故意停顿了两秒,惊讶道:“唷,是‘会引’同学啊。穿得花花绿绿的,站在街上很会吸引眼球吧!”
“呵呵。”陶慧颖早就领教过恩恩的毒舌,根本不接招,当恩恩是空气,直接越过,来到文风面前,“文风,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你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又一次点中恩恩死穴,恩恩气歪了鼻子。
“嗯,你真厉害,这样也能看出来,上次去测量确实长高了一厘米。”最可恨的是司徒笑文风竟然和人家一唱一和!
“只要用心,就不难发现啊。对了,你和我表哥他们商议的那个项目进行得怎么样?”
表哥?恩恩在一旁竖起耳朵,难道文风他找的大学生是这个“万人骑”在中间牵线?
“嗯,还算顺利吧,我们打算先从页游和手游市场开发,成本小,程序完成时间短,就算失败也还能承受,先当积累经验好了。”
“未算胜,先算败,不愧是我认识的文风。”
不要脸,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我认识的文风……我呸,我认识文风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穿着开裆裤玩泥巴呢。
“对了文风,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我在莲花山看见你哥哥了,他们好像是在办一个是什么案子,你哥……他精神挺好的,我们还说了一会儿话,但是他眼睛有点红,肯定又熬夜了。”恩恩也当陶慧颖不存在,仿佛只是和文风在单独交谈,表哥,表哥有亲哥哥亲吗?
“是这样啊,唉,他就是不太爱惜自己身体,如果你有机会碰到他,帮我劝一下他,让他注意多休息。”
“那是当然,咱俩什么关系啊。”恩恩得意地瞟过去,陶慧颖眼中也分明写着“不要脸”三个字,恩恩愈发得意了,俺们就不要脸了,看你怎么的。
“对了,文风,你们就要开公司了,我特意为你选了件礼物,希望你喜欢。”陶慧颖拿出一个红色的方盒子,看样子好像颇为高档,又特意举得老高,害得恩恩要伸长脖子。
司徒笑文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款精致的手表,不免有些犹豫:“这个,太贵重了吧。”
“礼物是一种心意,心意,与贵、贱,无关。”陶慧颖咬着“贵”和“贱”两个字,眼睛却看向恩恩,其用心之险恶,恩恩怒目而视。恩恩手中也捏着一个纸盒子,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
这也是恩恩比不了的,这位陶同学的家庭条件相当不错,虽然不及雅欣他们家,但人家行事相当高调,上学放学都是专人专车接送,还坐的是大奔。这也是恩恩非常看不起陶慧颖的地方,显摆那几个臭钱,她网罗的那群朋友,肯定也都是靠金钱换来的酒肉朋友。恩恩不止一次想捡起砖块砸大奔都未能如愿,不过心中常常想着,总有一天,让雅欣把他们家的车队开出来吓死你。
“还是太贵重了,我比较习惯用手机看时间,你是觉得我时间观念不够强吗?”司徒笑文风隐隐有拒绝的意思,恩恩听得心中暗爽,好样的,文风,我挺你。
“你是真的不懂呢,还是装作不懂啊?我想以你的聪明才智,不会不知道吧,手表不一定只是用来看时间,它代表一种身份,你们马上就要合办公司了,有时候在外面,身份,很重要。”陶慧颖保持着大度的微笑,就像一个拥有高贵血统的过来人。恩恩在一旁腹诽:装,你就接着装!
司徒笑文风似乎想到了什么,竟然默认了陶慧颖的说法,点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这个软骨头,枉我那么看好你,真是气死我了,陶慧颖冲恩恩扬眉飞眼,恩恩蔑视她。
“我听说女生送男生围巾、皮带、手表什么的,好像就是为了圈住人家呵?”雅欣那不和谐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她和婉儿早在陶慧颖出现时就移到了恩恩身后,与陶慧颖身后的姚菁和陈静宜虎视眈眈地对望,一旦战况有所升级,双方亲友团就会毫不犹豫地投身战火之中。
雅欣的这句话,无疑吹响了冲锋的号角,马上遭到了对方亲友团的炮火围攻。
“某人没胸没屁股,就仗着一张大嘴到处嚷嚷。”陈静宜穿着老气,戴副眼镜就以为自己是女博士生。
“啊,那嘴不仅大,还臭呢。”姚菁身材不错,但手臂多有汗毛,唇上也有少许汗毛,看起来鼻下唇上略显青色。
“我有必要和妖精争论吗?某些人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还以为自己多有资本,人造的吧?泰国做的手术吧?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是爷们儿。”雅欣冲婉儿摊开手,眼睛瞅着姚菁,抑扬顿挫地说着,这就是吵架的功底,大家都是练出来的,揭人之短处,戳人之痛处,这种事情你就不能和她较真儿,人家说的是某人,一认真你就输了,你一急,正中对方下怀。
“你——”姚菁果然急了,胸口急剧起伏。
“哎哟,波涛汹涌啊,小心把硅胶抖出来,变成挂两个米袋子就不好看啦。”雅欣不急不缓补了一句,正打在人家换气回防过程当中,就是要让你上气不接下气。雅欣不仅嘴大,其骂功之犀利比恩恩有过之而无不及,吵架谁怕谁,比恶毒谁怕谁。
“够啦!”眼看事态要朝失控的方向发展,姚菁脸色白了红,红了青,青了又白,好像随时都会晕厥过去一样。文风赶紧出面制止:“大家都是同学,你们这样像什么样子,都回座位上去,老师马上要来了。”
陈静宜搀着姚菁走了,阴恻恻地说了一句:“我们不和野蛮人争。”
“我也先过去了,待会儿我单独来找你,商量一下今年的班费和各种活动安排。”陶慧颖得去安慰自己的姐妹,将位置空了出来,不过临走前也不忘挑衅恩恩一下。
恩恩感激地看了雅欣一眼,她手里捏着的那个纸盒,都快捏出水来,还是没能拿出手,陶慧颖是走了,可刚才雅欣那话给挤对的,让恩恩觉得现在送这件礼物真有点尴尬。
“你是要送我礼物吗?”司徒笑文风主动提起。
“啊?什么?”恩恩两手拿着纸盒,不知放哪里好。
“我以为你是想送我礼物呢,我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了,看见人家手里拿着东西都以为是要送我的。听说小时候穷怕了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心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司徒笑文风自嘲,替恩恩减压。
恩恩难得地耳根子红了:“这个,是我托朋友从澳洲带回来的,虽然现在还用不着,不过天凉了就有用了。嘿,雅欣说话都是张嘴就来,你也知道的。”恩恩将纸盒塞到司徒笑文风手中。
司徒笑文风掀开纸盒侧盖看了看,赞道:“很精美啊,我很喜欢。谢谢你。”
“没什么事,我先回座位上去了。”恩恩想表现得粗线条一些,但是不成功,显得有些手脚笨拙,她真担心刚才文风将那包装盒里的东西拿出来看,那就糗大了。
见恩恩回座位,雅欣凑过来低声问道:“你送的什么?”
“围巾。”恩恩没好气道。
“你特意叮嘱我从澳洲带回来的那条?”雅欣恍然。
“你还好意思说呢,差点让我没脸送出去。”
雅欣顿了顿,点头道:“也好,我们送的圈圈比她们的要大,这还套不住司徒笑文风?”
今天是一个叫七夕的特殊日子,但所有的同学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