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桂勤,本是山东济宁人,如今定居在大上海以教拳为生,华拳的正宗乃是跟着丁玉山学来的。
外界很多人不解,这丁玉山为什么放着自己的亲儿子不教,却传于外人,这不仅被当成了怪事,对于丁寿华来讲,更是一种羞辱。
所以,在大上海,但凡好事的人都知道,丁寿华与蔡桂勤水火不容,二人曾经也以武艺切磋的名义较量过,结果都是丁寿华被打的人仰马翻,闹出了不少笑话,那之后他更是把蔡桂勤当成了仇人。
既然是仇人,那就得有怨报怨,丁寿华曾找人陷害蔡桂勤,这也多亏被王冠櫵发现及时,否则的话还不知会闹出什么血案出来呢。
实际上,追溯起丁寿华的父亲,这个人性格古怪,习武多年终有所成,却不肯传授任何人,说起来,这蔡桂勤能让对方改变心意,并非巧合。
在得知丁玉山经常去四海春茶楼时,蔡桂勤几乎天天往那里跑,可终于找到了机会跟这位齐鲁大侠说上了话,道明了欲要拜师的来意,谁知丁玉山没有点头,也没有回绝,约他晚上太白楼外相见。
蔡桂勤一听可是高兴坏了,早早来到了约定地点,可丁玉山并没有出现,赶上严寒天气鹅毛大雪,这一等就是一夜。
到了第二天,蔡桂勤再次来到茶楼中,站在丁玉山身旁许久,没怨言没说辞,后者这才解释为何没有出现,之后告知这夜两人再见。
实际上,丁玉山是故意为难,可蔡桂勤很听话,同样又熬了一夜,到了第三天依旧如此,这若换了他人,不说喷这丁玉山一顿,那也不会再来求见,然而蔡桂勤还是坚持着,正是如此终于打动了丁玉山。
所以说,蔡桂勤的机会那是他自己争取来的,他的事迹更能堪称楷模,就连雷耀听后也是赞叹连连,打心底对这个人佩服不已。
此人的拳术根本不是丁寿华可比的,若是能把他拉拢来,不仅武馆壮势,对你们以后也有帮助,他也是一位爱国人士,只不过跟丁寿华的矛盾无法化解,你也只能等我们离开了,再去请,还得提醒你,这事不容易。
有机会就成。听完对方的讲述,雷耀已是满怀期待,恨不得立马就去登门拜访。
说起中华武术,这代表着国家的一种精神,雷耀不仅是要给自己人一个避让,同时也有心弘扬这种文化,正如王冠櫵所言,少年强则国强,如果武馆能交到自己手里,他有信心可以将其发扬光大。
看出了雷耀的决心,王冠櫵还是很期待的,不耐其烦指点起来,武馆如何经营才会越做越好,同时再次聊到了蔡桂勤,此人的脾气性格连同喜好,但凡王冠櫵能知道的,全部一一告知。
正滔滔不绝聊着,忽然间从武馆的前堂传来一对夫妇的声音,王冠櫵眉头一紧,盯着前方,似乎已经听出是何人。
等对方现了身后,王冠櫵忙咂咂嘴,别看一副客套的迎过去,但细心的雷耀发觉,他多少有些不痛快。
你们不是说要离开上海吗?这是还没走,还是赶回来的?王冠櫵热情地拍了拍对面男子的肩膀,脸上之前的不悦已经散去。
男子叫马顺山,被这么一问,立马很夸张说道:之前走,那真是不得已,其中的缘由等随后我再跟会长您说,这一次我是听说兄弟们有行动,再不能掉链子了,这不携家带口加紧赶回来了吗。
哦?谁跟你说的。王冠櫵眼神稍稍有些不对,一句话问得马顺山有些结巴起来,不过此人旁边的妇人却急忙打趣回道:这么大的事,还用人说嘛,都是自己人,得说是心有灵犀了。
哈哈,弟妹可真是会开玩笑,来来给你们介绍个人。王冠櫵有意避开妇人的话语,想起身后的雷耀,忙给他们做引荐,雷耀这是头一次见,自然是客客气气的。
国民大英雄,享誉盛名的雷神。如同来到了颁奖会,王冠櫵很骄傲地介绍道。
一听雷神这个名号,马顺山当即一愣,转而如所有人一样,谈论起雷耀的事迹,连连称赞,不过那马夫人却很是平静,被王冠櫵领着进屋时,问道:王会长,这次行动参加的人很多吧?
不少,会里在上海的弟兄们,大多都跟着,毕竟最后一次了,大家都想有点作为。王冠櫵随口回答。
完事就离开上海吗,怎么走,能避开敌人的搜查吗?马夫人问得急切,让人感觉怪怪的,就连马顺山也是有些雾水,但王冠櫵还是回了话:走海上,已经联系了几艘渔船,趁黑出发,中途若是遇到麻烦,可以下水躲避,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王会长别怪我多嘴哈,我家顺山这才当了爹,也不是不同意他参加,就是希望尽量安全点,你们也是一样,家里人都盼着平平安安的回来。马夫人心满意足,这才慢慢坐下。
很显然在家中这马顺山是没地位的,媳妇这样说着,他屁都没放一个。
都有详细的计划,只要不发生意外,基本没有什么事,等离开了上海,一切都安全了。王冠櫵的自信,让马氏夫妇不再质疑,之后几人聊的都是关于行动的细节,不仅是经过的道路,随身的准备,就连撤离的时间都谈论起来,而话题的牵动者,永远是这个看似对自己男人很是关心的妇人。
妇人的思想,跟男人不同,这是可以理解的,不过雷耀对于这个女人,似乎有些警惕,说不出为何,从对方的眼神之中,感觉到其醉翁之意不在酒,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看法,这样的场面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讲什么。
既然都安排好了,我就等会里的通知吧,家中孩子还小,得需要人照顾。该说的该聊的差不多,在马夫人悄悄提醒下,马顺山这便起身告辞。
王冠櫵没说什么,一直把他们送出了武馆,好像心中有什么事,却一个字没讲。
雷耀也不打算多待,同王冠櫵约定的时间在晌午,得保证老院子那边,一定是安全的,虽然身边的人都派了过去,但他依然有些不放心。
离开后,雷耀拦了辆黄包车,径直朝老院子奔去,路上他不知觉回想到了刚才的妇人,越琢磨越觉得这马氏像来打探军情的,但又一想,王冠櫵此人至少得比自己聪明,何况他们之间比较熟悉,他都没察觉,自己这会不会是多心了。
想到这,雷耀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可就在这时,那马夫人的身影从他的余光中一晃而过,他急忙叫停了车夫。
回头瞧去,这马夫人独自钻进了一间杂货铺,看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好像生怕被熟人发现似的,至此雷耀下了车,小心跟了过去。
人还没凑到跟前,马夫人就从杂货铺里出来了,前后不过一两分钟,她怀中揣着鼓鼓囊囊的一袋东西,仅凭那副心花怒放的神色,就能猜出是何物。
这一幕让雷耀更觉得奇怪,心思下意识转到了杂货铺子里,他假装路人从门前经过,偷偷朝里边瞄了一眼,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朝外走。
胡灵!怎么是她?
原本对这个人就充满着怀疑,如今见到的一幕,更为这个女人披上了一层神秘面纱,雷耀掏出一枚怀表看了看时间,老院子那边来得及,索性悄悄尾随,看看这胡灵到底在卖什么药。
借助乔装的掩护,雷耀跟随了许久都没有引起对方的察觉,这胡灵走在街上,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走走逛逛不知觉已经来到了十字街口处,就在雷耀稍稍一个晃神之际,人竟然没了踪影。
哪去了?
雷耀加紧了脚步,来到拐角处四周环顾,依旧是没有再见到胡灵的身影,迟疑了片刻直叹气。
搞不明白,这同乡会的人,怎么跟胡灵碰上头了,而且通过方才所见来推断,这马氏定然是收了胡灵的好处,难道是这胡灵在打探情报?目的又是为何?最重要的,她究竟是什么身份?一连串的疑问,让雷耀大脑膨胀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