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命人
观命结束,再度见龙望气。
明明窥见命格,葛朝的头顶之上,依旧没有出现命运图影。
“只有一种解释,这个人被强大的力量庇护,要么是大宗大派,要么是大国大族。甚至于,他知道自己命格特殊,见我品级低又新晋命术师,根本拿他没办法,所以站出来针对我。他也没猜错,任何新晋命术师都拿他没办法,除了我。”
一条气运鱼消失不见,天命仪轰隆隆转动。
葛朝的头顶,浮现三幅命运图影。
七岁的葛朝,站在三进大宅之中,茫然望着前方。
一队官兵押着他的父亲走出,他父亲身穿绿底绣鹌鹑正八品文官服,看了葛朝一眼,低着头,被押走。
三个月前的深夜,一处寻常民房之中,蒙面的葛朝与一蒙面黑衣人相对而立。
“你做的很好,冥主派我亲自嘉奖。这里是三万两银票,一半赏你,另一半用于大事。接下来,你继续潜伏,见机行事,若成大事,你必可超然直上,与我一同位列上三品。”
“谢大人栽培之恩。”
今日清晨,诏狱司中,一个狱卒与葛朝擦身而过,葛朝手中多了一张纸,在无人的地方打开看。
阻挠新命术师。
葛朝一口吞下纸条,从容前行。
李清闲先反复观看第二幅图,记住那位人的声音,并记住这人的眉眼,发现此人右手无名指背上,长着一颗灰黑色的小痣。
再反复观看第三幅图,记住那个狱卒的相貌。
正看着,就听葛朝道:“李大师,这么久了,该有结果了吧?”
李清闲停止观命望气,低头沉思。
“我想想,如果我是周叔,是韩安博,是高官,如何做,才能让这件事收益最大化?”
李清闲这些天接触形形色色的官员,学到很多,尤其韦庸张口说瞎话、绿帽山压顶面不改色,印象太深刻。
“当场揭发的话,掌卫使等人一开始高兴,但过后怕是会跳脚骂我蠢,司正殿内数百人,谁也不清楚有没有葛朝的上线或下线,若是当场揭露,最多只能抓一个葛朝而已,必然会惊动那個命令葛朝的大人。”
“所以,葛朝只是小鱼,至少抓到那位大人,甚至摸清什么冥主,才能让我收益最大化。这种大事一旦查清,朝廷肯定会重赏,甚至可能会给我一件气运法器。有了朝廷力保,那幕后黑手绝对不敢再下杀手,反而会因为怕跟那个冥主什么沾染关系,暂时放过我。”
李清闲心思急转,一条新的保命金光大道就在眼前。
不能打草惊蛇!
李清闲按照量命宗所学,推演葛朝的八字。
不一会儿,李清闲抬起头,道:“葛大人,如果我推演不错,你在七岁前,锦衣玉食,七岁之后,父亲受难,家道中落。”
“确实如此。不过,这算不得什么,我的事情,一些同僚也知道。”葛朝道。
何磊忍不住道:“李清闲从来就没见过你,也是这几天才去过诏狱司,他怎么可能提前打听你的事。”
众官轻轻点头。
李清闲又道:“根据你的八字,你婚姻有缺,二十岁前后情伤,其后再遇情伤,结婚很迟。”
葛朝笑道:“我十八岁大婚,与我家夫人相敬如宾,诏狱司的几位同僚都可以作证,并未再婚,也并未有所谓情伤。”
“这……”李清闲面露迟疑之色,“那你与你父亲关系不合呢?”
葛朝叹息道:“看来,你命术还未入门。我父亲是曾经入狱,被夺了官,但父亲对我极好,我也极为敬重父亲。父亲之后从商,一家人吃饱穿暖,我们之间并未有不合。诸位可以查证,问问街坊邻居。”
“这……”李清闲低着头,面露难色。
韦庸一看,满面红光。
叶寒一看,双眼闪光。
韦庸动了动嘴唇,终究合上,没有开口。
叶寒则望向宋厌雪,心中冒出一个念头。
怂王深深看了葛朝一眼,又望向李清闲,道:“命术根本大律,大家略知一二,伱小小年纪,又刚刚晋升,就能准确推出他七岁家道中落,已然难得。不过,后两件事你推的不准。这样,算你们打平。散堂。”
怂王面色阴沉。
抬椅高高抬起,所有官员起身。
空气仿若凝固,小官吏大气不敢出。
待怂王离开好一会儿,司正殿依旧鸦雀无声,许多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李清闲。
之前高高捧起,最后却雷声大雨点小,怕是大受打击
众官起身,陆续离开司正殿。
前往猎妖司的队伍中,司正宋厌雪走在最前。
其余官员低声议论,有的认为李清闲徒有虚名,有的认为只是年轻要看以后。
有人问起叶寒,叶寒看了一眼宋厌雪的背影,叹了口气,道:“之前我与李清闲略有交情,此人过去还算忠厚,只是入品后,便有些自傲,不再与我来往。我不怀疑他会命术,但这次所谓炼命器,真真假假,难以定论。”
“连叶寒都这么说了,这件事怕是大有门道。”
“难道他们也知道巡街房要被裁撤,所以造一个假命术师?”
宋厌雪一言不发。
不远处,前往神都司的队伍。
众人纷纷安慰。
“清闲,你还小,有些挫折实属正常。”
“你能算出他七岁之事,已经非常了得。你才多大?若是都让你算准了,到了我们这年纪,你岂不成了妖孽?”
“不错,哪怕是天命宗的年轻天才,也不会比你强太多。”
“你这实力,在普通命术门派当个嫡传绰绰有余。”
众人好言安慰,李清闲却一直低头。
临近春风居,官员们散去。
“跟我进来。”周春风道。
李清闲低着头进入春风居。
许多人回头看了一眼,更笃定周春风不会放弃李清闲。
进了屋子,上一秒还垂头丧气的李清闲,下一刻懒洋洋坐到椅子上。
周春风坐下一看,笑道:“行,你还知道装样子。我还不知道你?就算捅了天大的窟窿,也不会在意。装一装难受也好,这样别人会少笑你两句。”
李清闲舒舒服服靠着椅背,悠哉悠哉道:“周叔,这个葛朝,有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