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陆山民从失望的情绪中走了出来,盛气凌人的盯着纳兰子建。
“我藏起来了”。
纳兰子建承认得很痛快,反倒是让陆山民非常的意外,想好的质问话语一下子给憋了回去。
“有个问题,你今天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
纳兰子建挠了挠头,“上次我不是解释过吗”。
“不够!不通”!
纳兰子建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梓萱的事情,实属意外,当时的情况超出了我的意料”。
陆山民狠狠的瞪着纳兰子建,“如果是其他人,我相信是意外,但是你,你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那你说该怎么解释,总不可能我有心要害梓萱吧”。
陆山民眉头轻微跳动,以纳兰子建和叶梓萱关系,确实不可能,但纳兰子建这种人没有人看得清,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其他人确实不可能,但事情落在你身上,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陆山民”!纳兰子建突然提高嗓音,愤怒的说道:“我有心害天下人,也不可能害梓萱”。“再说了,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梓萱除了跟你关系紧密之外,压根儿就对整件事没什么影响”。
陆山民目不转睛的看着少有发火的纳兰子建,“当然有影响,她的背后有朱家”。
纳兰子建冷哼一声,“我的背后也有朱家,她的外公也是我的外公”。
陆山民眉头紧皱,眼中神色变幻。
纳兰子建喝了口茶,顺了口气说道:“我真替陆晨龙感到寒心,堂堂一代枭雄,竟然被自己的儿子怀疑成杀人凶手”。
“他有动机,也有理由”。陆山民的声音有些颤抖。
纳兰子建叹了口气,“我理解你此刻心里的痛苦和迷茫,但他真要这么做,何必等到现在,天京这么多达官贵人,真要借力打力,他选择的对象有很多,也没必要选择你心爱的女人下手”。
听到“心爱的女人”几个字,陆山民的心头猛烈的颤抖了一下,叶梓萱那张干净明媚的脸庞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陆山民转头看着纳兰子建的眼睛,“不管怎么说,吕家、吴家和田家都是害死梓萱的直接凶手。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一定会为她报仇。现在仇人就在你手上,你打算怎么做”?
纳兰子建放下茶盏,嘴角翘起一抹冷酷的笑容,“杀人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他们可都不是普通人,就这么杀掉,你不觉得可惜吗”?
陆山民脸色渐渐变得铁青,“说到底,你还是为了利益”。
纳兰子建脸上再一次出现无奈的神情,有些同情的看着陆山民,“表妹夫,你知道你在跟什么样的一帮人打交道吗?你在跟一帮唯利是图的人打交道,既然是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你就得遵循其中的游戏规则,否则,你永远也摸不清他们的套路”。
陆山民冷笑一声,“你不觉得你的借口很幼稚吗?一个奇货可居的伎俩也能被你说得如此的头头在理”。
纳兰子建摇了摇头,“你这人什么都好,最要命的就是固执,跟你不讲道理还好,一讲道理就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力感”。
“你和四大家族没什么区别,都是一群唯利是图、不择手段之徒”。
“那你呢”?纳兰子建笑了笑,“除了为你母亲和梓萱报仇之外,还为了什么?惩恶扬善?劫富济贫?对抗不公?还是伸张正义”?“你管得过来吗?真正有用吗”?
纳兰子建笑着摇了摇头,“有人的世界就有江湖,同样有人的世界就有利益。没有吕、韩、吴、田,还会有赵、钱、孙、李。这个世界本就不存在公平,也不可能存在公平。即便有一天真正天下大同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很快再次出现贫富分化。同样给一穷二白的两个人一百块钱,有一个人会拿着钱去买馒头,有一个人会拿着钱去开馒头店,久而久之,买馒头那个人会成为穷人,而卖馒头那个人会成为有钱人。有钱那个人就会拿着钱去奴役没钱那个人。这是道理,也是人性”。
“至少机会应该平等”。
“机会平等”?纳兰子建呵呵笑道:“怎么平等?你那帮书都没读过几本的泥腿子成为人上人就是最大的不平等。那些书香门第、财阀家族,哪一家不是经过好几代人打拼而来,凭什么就让你们这些一穷二白的泥腿子一代人就赶上来了,这难道公平吗”?
纳兰子建悠悠道:“知道什么样的人最喜欢讲公平吗?上网看看那些屌丝评论就知道。一群末流垃圾大学毕业生大声嚷嚷招聘歧视,高喊要享有与985、211毕业生享有同样的就业权,高喊什么凭不等于能力。我艹,说得他凭低就有能力了似的,还挺骄傲似的?要公平,早的时候干嘛去了?不是我歧视那些人,我就是鄙视那些人,他们有人家天赋高吗,如果没有也没关系,那他们有人家努力吗?如果天赋和努力都没有别人强,凭什么要求跟人家平等。真让这帮屌丝平等了,那对于那些名校毕业生,对于用人单位来说,甚至对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来说,公平吗”?
纳兰子建今天格外的严肃,一点没有嬉皮笑脸,“纳兰家的企业,就坚决不招这帮键盘侠”。
陆山民冷冷一笑,“照你这么说,我连去你们纳兰家当一个保安都不够资格”。
纳兰子建伸出手指摇了摇,嘿嘿笑道:“没凭也可以,但不能没有化”。“你一直没有一个自觉,你总觉得你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但我很清楚,你是个例外。你看似普通,实际上是被普通所掩盖了的极品。而且你的出身本就不普通,没有陆家几代人的积累,你以为会有你今天的陆山民”?“说白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放在你身上显得多少有些滑稽”。
“我跟你说的不是一个概念”。
纳兰子建悠悠道:“大同小异,虽然不好听,但是事实。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并不可耻,不择手段、敲骨吸髓也相当正常。你所谓的理想,所谓的信念,缺乏土壤和根基,无异于缘木求鱼,无根之水”。
陆山民含笑看着纳兰子建,笑容中带着浓浓的讥讽。
“所以呢?你想说明什么”?
纳兰子建语重心长的说道:“表妹夫,我们做的事情是一样的,都是要弄死他们,但我们的出发点不一样,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们因为理念上的分歧分道扬镳”。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想取代他们”?
纳兰子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的目的是什么,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如果你想杀掉他们,我现在就可以把他们交给你”。“不过我要提醒你,杀人很容易,但杀死他们并不等于灭掉了他们的家族。这些个树大根深的大家族,在历史上经历过无数的挫折和打击,死几个家主,算不得多大过不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