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得知左丘是天京大学的毕业的高材生,张丽的震惊一点不亚于陆山民。她上过大学,比陆山民更清楚天京大学意味着什么,那是所有高考生张丽他们这样的大学生是天之骄子,对于张丽来说,左丘那样的人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左丘的学历和他如今的落魄,让陆山民和张丽都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接下来几天,有意无意之间,才对左丘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从过政,经过商,见过达官显贵,混过升斗小民,我还是我”。这是左丘对他自己人生和心路的总结,特别是最后四个字,他的语气特别重,特别豪迈。这开场第一句就让陆山民和张丽震惊不已,如果左丘没说谎,真的只有三十岁的话,那短短三十年能有这么多起伏跌宕的经历,不得不让人叹为观止。至于为什么从过政,又辞职经了商,左丘并没有具体说,陆山民和张丽也不得而知。
左丘对写作充满了激情,对自己的作品无比自信。他说这个时代的文学作品用词丰富,仿佛那些作者躺在摇篮里就已经阅古读今,却没能告诉读者什么新鲜的东西。他认为他们知道得太多,反而显得肤浅。他认为他自己是一位更炽情的济慈或者更一尘不染的雪莱,距社会真相更近,晓人性本质更真。不过这个时候陆山民并不知道济慈和雪莱是谁,直到几年后回想起这次谈话,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比济慈更热情,比雪莱更纯粹。
左丘还说他是一个苦行主义者,这一点陆山民倒是很能理解,因为他那一身邋里邋遢打扮就是最好的例证。他还说写作是他最大的爱好,愿意为之绞尽脑汁,孜孜终身。他把写作当作了乐趣,甚至是当作了生活,他认为作为作家,应该沉浸在写作本身的乐趣之中,从郁积在他心头的思想的发泄中取得写书的报酬;对于其他一切都不应该介意,作品成功或失败,受到称誉或是诋毁,都应该淡然处之。作家的树碑立传,不需要别人的吹捧,归根结底还是要作品来说话,至于这部作品什么时候能开口说话,是一年,十年,还是百年,那就不是现在的他该考虑的问题了。
重新认识了左丘,张丽受到莫大的感触,不过对于陆山民来说,并没有多大不同。当左丘滔滔不绝讲完他自以为是的真理之后。陆山民说了一句大跌气氛的话,气得左丘从沙发上直接蹦到茶几上。
“我觉得你的书没你说的那么好”。
“什么?你一个小学生凭什么这么说”?
这一次连一向站在陆山民一边的张丽也觉得陆山民的话过于武断。
“你刚才说你的书要展现一个真实的世界,虽然你有很丰富的经历,但是你现在才三十岁,就整天关在屋子里写,外面的世界发生着怎样的变化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写出一个真实的世界呢”。
听到陆山民的话,左丘和张丽都感到无比的惊讶,张丽还好一点,毕竟不止一次听见陆山民说出一些和山里人不符的话来,左丘则是无比震惊,本想反驳一番,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这两天,除了看马国栋给的两本书之外,陆山民正式踏上了学习之路。
左丘和陆山民互为老师,张丽本就非常支持陆山民学习。两人决定先摸清陆山民的文化基础,再为陆山民打造一个量身定做的学习计划。
虽然张丽早就没有把陆山民等同于一般的农民来看,不过当了解陆山民的文化基础之后,还是非常震惊,这个马嘴村的小学生,竟然读过《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其中论语大部分还能背下来,甚至还读过《史记》。对于左丘来说还好,他大学学的就是汉语语言文学,自己本身也酷爱文学,这些书当然也读过,不过对于张丽这样的普通大学英语系毕业生来说,就感到无比汗颜,这些书,除了课本上摘录的一些章节外,根本就没读过,就是现在读,也还不一定读得懂。陆山民只是山里一个小学生而已,竟然能读懂文言文,还熟读了这些书。还好陆山民读过的书也仅限于此,对汉朝以后到当代的历史,以及唐诗宋词一直到近当代文学的书,都没读过,这一点与他山野村民的身份倒是符合。这才让张丽稍稍松了口气。
二人在充分了解了陆山民的基础之后,建议陆山民还是以数学学习为主,曾雅倩给的语文课本可以当作故事一样,闲来无事谁便看两篇。至于物理化学,现在没有必要学,英语没有实际运用的语言环境也没必要学,但是政治、历史、地理课本要通读一遍,毕竟这里面有很多常识性东西。
结合两人的建议,陆山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按例打完太极游和练习完毛笔字,吃过早饭,朗读几篇语文课文,再花一个小时翻开政治历史课本,上午剩下的时间就阅读马国栋的《经济学基础》和《经济思想史》,这两本书读起来依然晦涩难懂,不懂的地方,陆山民在笔记本上做好记号,等到学校的时候问老教授。整个下午的时间,全部用于学数学,老教授说得很对,数学并不难,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把初一上学期的课本学懂了一半。就连一向低调谨慎的陆山民都感觉有些飘飘然。
对于陆山民的学习进度,就连左丘这个天京大学的高材生,也是惊讶不已,不过鉴于陆山民不止一次打击过他,作为数学老师,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也得打击报复一番。
“你别高兴得太早,初一的数学比较简单,你是成年人,智力发展已经成熟,智力水平比十二三岁的初一学生要高得多,更何况你是把大部分时间集中在学数学上,不用浪费时间学其他课程,所以你才学得这么快,等学到高中数学的时候,你就没有这么大优势了”。
说着自豪的昂起头,“数学学到后面,吃苦耐劳的精神就没多大用了”,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个时候就得靠天赋”。
自己有没有天赋,陆山民不知道,不过上小学的时候,成绩并不见得比白灵差,白灵能考上东海大学,那说明自己通过努力说不定也能到达考入东海大学的水平。那也足够能学习老教授所讲的经济学了。
虽然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陆山民一点也不感觉累,反而时刻处在精神亢奋之中,这一方面要得益于老神棍的‘太极游’有缓解疲劳的功效,自小打猎身体素质也比较好,更多的还是在于陆山民对于知识的渴望和激情。这扇大门对他关闭了这么多年,现在突然打开,没有人知道他是多么的惊喜和珍惜。
当第一次发现胡惟庸接触陆山民的时候,王大虎无疑是紧张和担忧的,不过在对峙和长时间对陆山民观察之后,反而放松了心情。经过冷静的思考和反复的琢磨,王大虎认为胡惟庸最大的目的还是在于敲山震虎。以他对陆山民的了解,结合这段时间的观察,王大虎得出了陆山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胡惟庸身份的结论。和陆山民有过两次谈话,他并不认为陆山民是个傻乎乎的下里巴人,反而觉得他比一般人要聪明。暂且不说陆山民是否有野心与自己一争高下,哪怕真有,以他的智慧,也能清楚认识到这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他不会答应胡惟庸和自己作对。
不过胡惟庸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显然是不会的。对于胡惟庸这样读过书的人,王大虎天生有种敬畏,他认为胡惟庸一定还有后手,或者说一定还有着自己想不到的方法来说服陆山民。说不定在自己麻痹大意之时,对方就来个出其不意,那自己这些年的奋斗也将付诸东流,这是王大虎绝对接受不了的事情。这些年,能够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王大虎有着自己的信条。‘任他看起来多么值得信任,我只相信自己,管他什么样的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他不许任何哪怕只有一丝火苗的危险存在。
阮玉离开了玫瑰酒吧,她的离开并没有引起过多人的注意,到酒吧上班的女孩儿,大多都是抱着傍大款的目的,在大家看来,既然已经成功傍到了一个富二代,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唐飞彻底投入到了保安经理的角色之中,酒吧并不是经常就有人无故闹事,更多的时间,唐飞就坐在二楼,一双虎目淡淡的巡视自己的领地。刚开始的时候,面对酒吧员工和一些客人的恭维还有些不自在,现在早已能够淡然的接受。对于那些有意无意向自己抛媚眼的酒吧女孩儿,如果看得顺眼,也不介意带到办公室一时风流。他很享受这种权力带来的高高在上的感觉。但他天生是一头猛虎,并没有被眼前惬意的生活消磨了意志,尝到权力的甜头,畅想着更大的权力。
兜里的电话响起,唐飞掏出手机,是王大虎的电话,唐飞不禁眉头微皱,作为一个酒吧的保安经理,按理说会与李浩和王超那样经常与王大虎沟通,但他这个保安经理有些特殊,与王大虎沟通的机会少了很多,虽然每次王大虎见到他都笑脸盈盈,但唐飞很清楚,那只是大虎哥习惯性的笑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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