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 扬州

已经遁到了四九城的旱魃突然感觉到心慌慌的。

却是为谋划光复前朝,而跟着那个谋划着打算建立地上道国的邪门教派合作。

旱魃作为前朝太监,其实已经发现了这个邪教里面似乎有前朝皇嗣。

虽然是个男儿身,但是身上的阴气重,也没有九五帝格,让旱魃有几分怀疑。

是不是这个邪教中人,盗取了前朝宗室的尸骨,或者干脆就是击杀了原本在民间的皇嗣,夺了气运,转而嫁接。

毕竟真正的前朝皇族,他已经见过了,出家做了道士,还修了真法。

这个倒是有渊源的。

前朝成祖皇帝,便是北方玄天黑帝化身,嘉靖皇帝更是精修内丹之道,几乎已经到了成仙的边缘,能阴神游历千里。

因此这旱魃是深信不疑,有一支前朝龙裔,便在道丛之中隐姓埋名,打算光复国祚,继承当年成祖之气运。

“就是那位殿下,到处乱说咱家的弱处,一心想要拿着宝泉局的铸钱母版镇杀咱家……老是叫咱家心慌慌……”

旱魃露出幽怨的神色,本来在南方作乱,可以使得满朝缺粮,消耗国力,引爆其入关百年以来的怨气……

毕竟北方已经被占领日久,许多汉人都已经被驯化了,甘愿做那包衣奴才,更有以此为荣的。

南方反抗激烈,相对收服较晚,加上山山水水很多,许多落草为寇,纵然已经许多年了,依然有人造反,各种宗族势力,团社,都是一把把有力的刀子,可以捅入妖朝的各路要害。

其中最好说的便是湾湾了,传闻前朝龙裔有逃到了湾湾的,因此湾湾隔三差五造反。

但那龙裔似乎打算在那边定基,坐盘稳打,竟然习了天师道的五雷法,又养了一条小野龙,能够呼风唤雨……

作为一个对前朝忠心耿耿的老奴,自然不能违抗少主的意愿。

第二个也怕自己的小命哪天就被少主给噶了。

第三点,便是那个已经在朝五十年的狗皇帝要操办千叟宴。

那邪教便是打算在千叟宴的时候刺杀狗皇帝,自身作为蟒袍太监,也算身负前朝血仇,自然要以蟒噬龙,给那狗皇帝来一下。

这满朝妖帝活得够久了,办这个千叟宴便是要聚集福寿之气,为自己再添一纪帝运。

呵呵,这就是国运衰退之始。

历朝历代,如果说少年皇帝,还有几个有能力的,虽然可能前期被太后垂帘听政,或者被大臣所压,但后期都能励精图治……

但是老皇帝,基本就是昏聩无能,敏感多疑,的代表了。

就连着秦始皇帝,汉武帝,唐太宗这种都不能例外。

这么一个在位五十年的,还想在位六十年,七十年,甚至做到死的……无疑是用国运来空耗。

旱魃心中冷笑,虽然也想让他这么烂下去,但是时间未免太久了。

若是老东西死了,几个小杂种开始抢位置,那才好干大事呢。

若是他延寿成功了,前几年必然还会精神炯烁,说不得国运还能把持个十几年,要一点一点耗干。

这可等不起。

然而他不知道,林着明已经带着铸钱母版坐着船,北上了。

这往京城的船不是直达的,要不停的转船,转渡口。

比如一个福建泉州的考生,要进京赶考,如果不是家里有船,有漕帮关系的话,大概要转船四十多次。

林着明坐船到北平,便要从这江宁河渡口坐船,转到扬州,再从扬州转到黄河,从黄河再一路北上。

这里面门路许多。

不过相比旱路,水路只要在船上便可,没有那么多赶路的时候,相对而言也不算很累,只要不怕晕船便可。

但水路也容易遇到水匪,专门在浅滩埋伏,或者水鬼,水中妖邪,龙王啊,各路神鬼怪异。

不过这些一般都不用客人自己操心。

林着明的第一程往扬州的船票还是任鸿友给安排的,是盐政的船,上面的都是盐巴,咸鱼之类的东西,腥臭难闻。

林着明对这种味道有些反感,但是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虽然可以用甲马符箓,夜奔八百里,也就是四百公里,但林着明并不是单纯的赶路,而是为了查看各地情况,是不是都“太平”。

因此坐船便是个十分不错的选择。

因此好不容易有逼格的坐骑牛精周文青,林着明便没有带走。

带着的,也只有袖子里的一条小白蛇,以及自己炼的六丁六甲护法神将。

其他的什么猫虎啊,山龙啊,倒都没有管。

摸着冰冰凉凉的小白蛇,倒也少了几分腥臭的厌烦之感。

“主公,我们便是要到烟花三月下扬州的的扬州城去么?”朱梅闲来无事,却想着学诗。

因此林着明买了一本唐诗三百首给她烧了去,俗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因此朱梅也有了几分期待之感。

“扬州被屠过一次,现在还不算一个好去处,良田万顷,被八旗圈了养马,你想要看烟花三月下扬州,只怕看到的只有,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了……”林着明毫不犹豫的打破她的幻想。

“……”朱梅瞬间神色有些低落起来。

徐彪开口道:“所以主公打算从扬州开始从新收拾旧山河么?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哪里有那么容易?”林着明摇摇头。

转身却看见一个试图靠近自己的一个十几岁的船工。

那船工黝黑,手指粗大,看起来有一些瓯越族人的面目特征。

却是上次这个小船工好像因为一个什么很小的事情,就被船上管事的人吊着打,林着明看不过去,把他救了下来。

于是这个小船工便若有意,若无意的靠近林着明,但也从来不开口说话,表达谢意。

林着明对着他点了点头,将一个橘子拿给他吃:“尝尝吧,就是有些酸。”

那小船工也不客气,直接拿到手上,拨开来就尝,很快就被酸得直击天灵。

橘子是在码头一个老妇手上买的,说是自己家种的,包甜,林着明就信了,全买了,结果吃了一个才发现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