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宁嘉厌这人，郭阳脸色瞬间变了，方才还一脸痞里痞气地笑。一听陈珂这番挑衅的话，笑容烟消云散，神情寒冷漠然。
林念生对陈珂很是不满，“你干嘛说出去啊。”
陈珂耸了耸肩，有眼色极了，看到郭阳生气后，便不再说话，怕郭阳对她发脾气。
“林念生。”郭阳心情不好，语气低沉，“你跟宁嘉厌到底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穿他的外套。”
林念生一脸疑惑地看着郭阳反问道，“我跟他什么关系，用得着给你说明吗？郭阳，你有没有发现你管我太多了啊。”
郭阳一愣，没料到林念生会如此直接的回绝自己，还觉得自己管她太多。
当即一股怒火窜上头，把手里拿着的书狠狠地啪在桌面上。特别响的一声吸引住班里其他同学注意力，大家看到郭阳满身怒火回到他位置上。
班里气氛诡异，刚才其乐融融，欢笑打闹。
突然因为郭阳的转变，三班班内在下课时间里变得格外安静。
郭阳就是个笑面虎，平日里和蔼阳光，一旦生气老师都不敢招惹他。
路过三班门口其他班的学生，见他们班里每个人坐姿端正，安安静静地做题。觉得很是诧异，想着难道是老师罚他们了吗？
三班成绩是全年级最差的班，一班成绩最好，六班紧跟其后。
三班班主任不是名不经传的小老师，而是教导处的主任。
按理来说有教导主任当班主任，这个班的成绩和作风不会太差。可三班学生难管的出名，除了成绩，在课外活动永远都是第一名。
郭阳成绩差，班里痞子户。
可是因为体育好，长得也好，嘴也甜，班主任很待见他。
学校里追郭阳的学姐不少，但郭阳不好惹，听说和其他学校的老大关系很不错。高年级高校里都有人护着他，听说他爸还是县里一家工厂老板。平日里名牌鞋换样的穿，没人不知道郭阳家里很有钱。
像郭阳这样的男生，身边女生不会少，尤其是漂亮的女生。
他刚开始喜欢上林念生的原因是觉得这个女生很新鲜，和其他女孩子不同，不撒娇，嘴很硬，会和人讲道理。
明明长着一张很好欺负的漂亮脸蛋，做派不比学校里爱玩的太妹弱。有人敢找她们班麻烦，林念生总是强硬做派解决问题。
也许是因为大伯是公安局副局长的原因，她身上也沾染上那股正派的光。
后来跟林念生接触下，越来越觉得这个女生另类的可爱，所以郭阳眼里就只有林念生了。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坐班老师进来后，发现班里每个人都安安静静低头看书。
视线往后扫去，郭阳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像是在睡觉。
她也没说话，把教材放在桌子上。晚自习就是让学生做作业的时间，除非考试前，不用占用晚自习讲课。
林念生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又把水杯放在窗台上。
胳膊肘被人碰了碰，一张小纸条从陈珂掌心里挪到她胳膊下。
林念生瞥了眼窗外，应该没有老师查班，这才把纸条打开。
“怎么办，郭阳好像真的生气了。”
“我都说你不要闲的没事惹他，他又不是什么好脾气。”
“呜呜呜我错了，可是怎么办啊。”
林念生抬头看见老师低头在批改作业，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挪动脖子，看向后排的郭阳。
后排是班里最乱的地点，这时郭阳趴在桌子上，其他的人低头看书。
有几人说话也是特别小声，生怕惊动旁边的郭阳。
林念生抿了下唇，皙白的手指握住碳素笔，在纸上快速写下一行字，“你别太管他，记得以后不要再惹他就行了。”
陈珂嗯了声，然后满脸懊悔的叹息一声。
晚自习终于下课，林念生早早收拾好东西，准备早点去热水房打热水，把裤子好好洗洗。放在女生宿舍院子里一晚上就被晾干了。
忙完这一切后，她一个人坐在宿舍的床上。差不多要熄灯的时候，陈珂和宿舍里几个女生才姗姗而迟地回来。
林念生趴在床边问她们，“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陈珂有气无力地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
旁边的女生说，“你不知道，这次幸亏你离开的早，郭阳下课后就直接去六班找宁嘉厌了。”
林念生心里一咯噔，语气紧张，“他没毛病吧，去找宁嘉厌干嘛。”
女生继续说，“老班也这么问他，可是郭阳死活也不肯说。然后老班把我们没走的都扣在班里问话，直到教学楼熄灯后，才让我们离开。”
陈珂不敢看林念生，林念生却更加紧张起来。因为这件事的起因是自己和陈珂，郭阳和宁嘉厌无冤无仇。
晚上十一点，寝室里有女生打呼噜。林念生躺在床上睡不着，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后，爬起来，看到下铺的陈珂也坐了起来。
俩人下了床，借着去厕所的名义离开。
夜晚的风大还很冷，林念生抱着手臂，冻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老班问你了吗？”
陈珂肩膀塌下来，“问了。”
林念生连忙追问，“你说什么了。”
陈珂看了她一眼，“别怕，我不会把咱们的事说出来。”
林念生松了口气。
陈珂犹豫了很久，试探性地问她，“难道你不好奇郭阳为什么会因为我那句话就生气？还那么出格的去打宁嘉厌？”
林念生没想到陈珂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俊俏的小脸在幽暗的环境里，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却格外的明亮。
“我知道郭阳喜欢我，”林念生露出一副很苦恼的样子，“他那么明显，班里的人也都知道。但是我不想谈恋爱，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郭阳要是直接对我说喜欢我，我拒绝也就算了。郭阳好像就知道我会拒绝他，一直都没跟我表明。”
“我想着，只要他装傻，我也装傻。这样也没什么不可以。”
陈珂欲哭无泪，“你怎么不早点说啊，我以为你真的跟个小学生一样，不知道郭阳喜欢你。所以我那样说郭阳，就是想暗示你。”
厕所声控灯暗了又灭，在这个冰冷潮湿的环境里不好受，而且还有股不好闻的气味。
林念生对陈珂说，“今天你知道就好了，以后再也不许开我跟郭阳的玩笑。还有也不要自作主张帮郭阳。”
陈珂乖巧地点点头。
原来小丑是她自己。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林念生心里想着比所有人还多。
陈珂不知道林念生心里依然乱成一团麻，明天还要还宁嘉厌外套。闹出这场事，不知道宁嘉厌知道郭阳打他是因为自己啊。
希望宁嘉厌不知道，最好是不知道。
快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林念生想起件事，连忙抓住陈珂的手腕，压低嗓音问道，“郭阳是怎么说的呀。”
陈珂说，“郭阳什么也不肯说，所以班主任才会逼问我们。”
林念生哦了一声。
俩人继续往前走。
林念生又突然抓住陈珂的胳膊，“那俩人打的怎么样，不是很厉害吧？”
陈珂安慰她，“郭阳一脚踹开六班的门，就往宁嘉厌走去。他不知道六班班主任还在，俩人还没打起来，就被六班班主任给拦住了。”
“真的吗？太好了！”林念生松了口气。
宁嘉厌没有监护人，老师应该是知道这个问题。可是她还是害怕宁嘉厌会很在意这件事，在学校里，希望宁嘉厌作为一个普通的学生，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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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操前，橡胶跑道上班级队伍人群稀稀疏疏。
林念生拉着陈珂偷偷来到六班的队伍。
六班一女生见到偷偷摸摸的俩人，眉头一皱，没什么好脾气，“三班的人来咱们这儿干嘛，晦气。”
陈珂正要发作，却被林念生给拉住。
林念生冷着张脸路过那人身边时，狠狠地撞了下她肩膀。
“有毛病吧！”那人口气很凶。
昨天晚上那一幕，让本来就不和睦的三班和六班关系更差了。
平时喜欢林念生的那几个人，也只是站在树荫底下，没一个人像以前那样上去挑逗她。
宁嘉厌手里拿着张英语条，眼帘低垂，站在人群中，比常人要突出。
只看他背影，就能在茫茫人海里认出来。
林念生拿着外套，站在他不远处。对方低头看英语条很认真，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林念生顿了下。
眼看着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多，陈珂拽了拽林念生的手催促道，“快点，老师马上就要来了。”
林念生鼓起勇气走上前，有些尴尬地叫他一声，“宁嘉厌。”
宁嘉厌收起英语条，表情淡漠，像对待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林念生被这陌生的眼神给定住，机械般地伸长胳膊，“给，你的外套，谢谢了。”
宁嘉厌拿起外套后，语气极淡，“没事。”
林念生站在原地抿了下唇，面对宁嘉厌突如其来的冷漠，林念生心里很不舒服。
看对方不是很想跟自己说话的样子，她拉着陈珂回到三班所在的队伍。
郭阳半睡不醒地揉了把头发，像往常一样跟朋友说笑。
早操后，郭阳被班主任叫走。
同时被叫走的还有宁嘉厌。
林念生心乱如麻，窗外的天空渐渐褪去暗色。初生的黎明于天际一线，是染料调不出来自带高光的金黄。
她坐在班里，还能听到隔壁班高昂的朗读声。
陈珂把书挡住脸，对林念生说，“你在担心郭阳，还是宁嘉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