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不去呢?”李枭看着这个“正义执法”的锦衣卫。
“呃!”马所长被李枭的话噎得一窒,锦衣卫虽说不比崇祯时期,但在地方上负责治安势力庞大。还没听说,谁敢公然抵抗锦衣卫的抓捕。按照大明律,自己可以用拘捕的罪名动武。
不过马所长却没有动粗的意思,看这青年人风轻云淡的意思,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眼前这个年青人,要么是背景势力大到不能再大的人,要么就是虚张声势吓唬自己。
两种情况面临的待遇天壤之别,不过现在首先要弄清楚的就是,眼前这个家伙属于哪一种。
“当家的,你怎么了。”马所长大脑正在高速运转,那边一枝梅哭嚎的声音震天动地。
这小舅子也真不劲折腾,刚刚还是有出气没进气,现在脑袋耷拉在一边,鼻子里面一丁点儿白气都喷不出来。看样子应该是挂了!
李枭只是撇了撇嘴,这种心黑了的人越少越好。李枭只是恨,让这个家伙死的太痛快了点儿。按照原本的想头,还想让这家伙遭点儿活罪才死。
马校长看到小舅子死了,这下可慌了手脚。马校长的老婆是远近闻名的母老虎,平日里把马校长收拾得服服帖帖。这小舅子,可是丈母娘将的独生子。现在挂了,如果抓不到凶手,老婆大人断然不会善罢甘休。
“狗剩子,你他娘的再不抓人,老子就揍你。”马校长一急眼,当众喊出了马所长的小名。
“二叔!这就抓,这就抓!”看到死了人,马所长也没办法了。于公于私,这事情都得管了。
“这位兄弟,死了人了。你麻烦大了,来人,把他们带回所里面。若有反抗,格杀勿论。”马所长面色阴冷,手握着马刀的刀柄。今天不给二叔一个交代,恐怕糊弄不过去。
李枭看都没看他,这种小角色想动他可没那么容易。
果然,冲过来抓人的几个锦衣卫。一转眼工夫就被打得躺在雪地里面哀嚎,马刀被收起来齐刷刷扔在李枭脚下。
“你!叫增援,叫增援。告诉人,带火铳来。”马所长声嘶力竭的吼道。
眼前这些人的工夫让他震惊,自己手下就算再不济,也不会一眨眼的工夫都被撂倒。恐怕眼前这些人,只能用火铳来对付才行。
李枭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倒是要看看。这马校长到底能请来何方神圣,今天敢过来给他帮忙的,一个都跑不掉。
没过多一会儿,门口一阵战马嘶鸣。三辆马车撞翻了无数摊位,停在了慈安学校门前。马车上跑下来二十几个穿着黑衣的锦衣卫,为首的那个腰里别着左轮手枪。
“老马!什么事情啊,还到分局里面喊人。”分局牛副局长一边剔牙,一边看着马所长。
“牛副局长,这些人打死了我二叔的小舅子。现在又拘捕打伤我的手下,这是要造反了。您赶紧出手,把他们都拿了。说不定是关里来的江洋大盗!”看到牛副局长亲自来了,马所长赶忙迎上去,脸上带着最谄媚的笑。
“你可拉倒吧,现在这世道哪他娘的有江洋大盗。我瞧瞧,水这么不开眼,居然敢得罪马爷。”牛副局长走到马校长身边,伸出手跟马校长握握手。
“老弟,这一次就看你的了。这些人打死我小舅子,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马校长现在恨不得牛副局长在这里就干掉李枭,这样回家之后也有个交代。
“哼!就你们闹事?来人,抓!”起来两个字还没说,这位牛副局长的脸色就变了。
他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一眼眼前的人。
“张长官!”牛副局长瞪大了眼睛,双手伸着走过来,热情抓住顺子的手。
顺子一皱眉头:“你认识我?”
“张长官您是贵人多忘事,前两个月大帅来锦州视察。小的负责外部安保,您给小的训过话。”牛副局长再没有刚刚那种牛皮哄哄的模样,双手放在两侧裤线上,对着顺子点头哈腰。
“哦!”顺子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儿。
“您没跟着!”牛副局长问了半截,很快又反应过来。
这位张长官可是大帅身边的贴身侍卫,据说跟大帅形影不离。他现在站在这里,那坐着的这位是!牛副局长恨不得把眼睛抠出来当泡踩!
当初他负责安保,都是负责外围安保。局长大人怎么会把这样一个露脸的好机会留给别人,牛副局长只是远远的看过李枭一眼。不过就这一眼,他还是认出来眼前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李大帅。
“大!”牛副局长双腿打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卑职参见大帅。”
牛副局长的一句话,在场所有人都惊着了。马校长“哏喽”一声,白眼一翻就昏了过去。马所长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傻愣愣的发呆。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又冲进来一群人。这群人穿得花里胡哨,手里拎着铁尺,镐把,匕首和棍棒,一窝蜂的跑到李枭面前。
“我操你姥姥,把我爹气着了。兄弟们,砍死他。”当老大的气度就是不凡,指着李枭的鼻子就开骂。可骂了两句,他看到跪在雪地里面的牛副局长。
牛副局长是大官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跪在地上。
不过看了一眼闭着眼睛昏迷的老爹,已经断气的舅舅,还有傻子一样的堂兄。小马哥的怒气值很快打到了顶峰,管他对面是谁,先砍了再说。他不相信,以老爹的能力,锦州城里还没有他爹办不了的。
李枭很烦这些小混混,整天游手好闲,不能创造价值,只能啃老做蚁族。
“大帅,就是他抢了我的名额。”程铁柱指着歪戴着帽子的小马哥。
李枭看这位小马哥穿的居然是锦衣卫制服,不由得点了点头。按照最新的规定,参加工作的人必须年满十八岁。可眼前这个小子,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十三四岁而已。
“牛副局长,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锦衣卫还雇佣童工,国家的规定在你们眼里就是放屁?”
牛副局长耳朵很尖,程铁柱刚刚心里有气,声音压得也不是太低。他立刻明白过来,这事情发在了哪里。
“回大帅您的话,小人只是副局长,这局里进新人都是局长大人说了算。卑职就算是有心,也没办法插嘴。不过卑职倒是听说,这小子是顶替退伍兵的名额进的我们锦衣卫。
马校长神通广大,这点儿小事儿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也不知道马校长跟这位牛副局长有什么仇,这种关键时刻,牛副局长断然给他下了一剂猛药。
有这样的知情人,李枭算是知道了。这种事情在地方上,几乎已经成了小事情。这些官吏们一句话,本来给退伍军人的优惠政策,就被他们侵吞殆尽。
看起来,部队对这种事情已经是忍无可忍,才借着身边程铁柱的嘴捅给自己。
不得不说,这些人胆子太大了。他们是为自己的家人谋得了稳定工作,可那些流血流汗的退伍军人,却要在流血流汗之余,还要留下几滴眼泪。
程铁柱对着布政使司衙门门卫那样卑躬屈膝,一个小小的书吏就能改写他的人生轨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对大明军制的亵渎,是对自己制定制度的无情嘲弄。
如果再这样听之任之,将来自己的队伍里面怎么会有人才加入进来。
“近亲繁殖”的后果十分可怕,你上位了提拔我小舅子,我上位了提拔你表兄弟。如果一个单位里面的人见面都是称兄道弟的,那还谈什么规章制度。自己人,即便是犯了错也是可以抢救一下。外人,无论多么努力的工作,你他娘的都是白干。
当这种权利机构掌握在小圈子里的时候,腐败或者是欺压百姓耍特权这样的事情几乎是必然。百姓们嘴里的官官相护,其实就是这么产生的。天启朝、崇祯朝党争不断,也是权利争夺的变种。
现在自己的队伍里面也出现了这样的问题,李枭脑袋里的弦一下子就绷紧了。
“天凉了!冷得慌!”李枭扶着椅子的副手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马校长还有马所长。
“把他们都关押起来,如果他们死了。你陪葬!”李枭的手指头,直接杵在了牛副局长的鼻尖儿。
“诺!大帅,小人只是副局长,上面还有!”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没有担当,怎么能够升官儿?你怎么做我不管,我只是要他们活着。记住了,不许他们人和人说话。谁敢和他们说话,就把舌头割下来。”李枭拍了一下牛副局长的肩膀。。
这肩膀的主人肯定不干净,李枭在他僵硬的笑里面,就知道这小子底子其实很潮。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按照锦州现在的情形,把县官们召集起来开会。全枪毙了,或许会有冤枉的。可如果隔一个毙一个肯定是有漏网之鱼!
没办法,李枭手里没那么多合格的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