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冲出一个穿着黑衣的家伙,宽袍大袖之下也看不清楚男女。一手拿着左轮手枪,一手抱着个“滋”“滋”冒火花的炸药包。距离李枭只有二十多步,一边跑一边开枪。
“保护大帅!”顺子一声吼,顾不得拔枪飞身扑倒李枭。
子弹擦着李枭的后背,射进毛龙的大腿,毛龙惨叫一声被他的侍卫扑倒在地上。
没人敢靠近那个随时都会爆炸的黑衣人,事发突然,好多军卒脑子里都是懵的。几个反应过来的侍卫,开了枪。可那杀手身法很快,奔跑之中居然没有一颗子弹打中。
胖胖的侯方域,似乎是忽然二师兄附体。一片混乱之中,居然还能抢过一条板凳,抡起来扔到那黑衣大汉的脚下。
黑衣大汉被长条板凳拌了个跟头,李枭迅速被侍卫们拖走。那黑衣大汉刚刚爬起来,大腿上就挨了一枪,接着是胸口,子弹打在他身上鲜血不断飚飞。“轰”,怀里的炸药包化作一团橘黄色的火焰开裂开来。
无数铁钉钢珠四散飞溅,那些正在奔逃的人身上喷溅出一团团血雾。几个想要冒死掐灭炸药包的侍卫,一下子被炸得飞起来。
李枭感觉有热乎乎的东西流到脸上,趴在他身上的顺子沉重得像是一头猪。
“浩子!小浩!”李枭感觉到脑袋闷呼呼的,眼前的人和物都是双影。鼻子里面满是血腥味儿,耳朵里面只有嗡鸣声,他连自己的呼喊声都听不到。
胳膊好像灌了铅,手指头动一下都费劲,用尽身上所有力气去推顺子,却怎么也推不动。只有顺子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到李枭脸上。
以爆炸圆点为半径,方圆三十多米都没有站着的人。几乎所有人都倒在地上,能呻吟出声的差不多就没死,那些一动不动的怕是凶多吉少。
幸好有那几个冲上去的侍卫挡了一下,不然李枭也难逃一死。
护兵们的伤亡最为惨重,那个黑衣家伙冲过来的时候,所有护卫们都在往这边跑。结果,被这炸弹炸倒了一大半儿。
剩下的十几个护兵疯了一样冲过来,遍地都是血和人体残肢断臂。一个护兵刚刚把顺子搬开,脑袋就被一颗子弹打爆。
脑浆和鲜血一瞬间喷了李枭一身一脸,车站广场上冲进了十几个手持左轮手枪的家伙,同时窜着往李枭这边跑。
高处还有几个枪手不断向下射击,奔向李枭的护兵们不断中枪倒在地上。
热闹的广场立刻炸了营,到处是乱窜的人。有些孩子被人流冲开,无数双大脚板从他们身上踩过去。还有人撞在一起,互相推了一把继续跑。娘喊儿子,儿子喊爹的声音和各种各样的咒骂声,尖叫声像团乱麻一样交织在一起。
更有人撞翻了炸油条的油锅,撕心裂肺的惨叫几乎盖过了所有声音。
惨叫声,呼唤声,咒骂声搅合成了一团谁也听不清楚别人在喊些什么。人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不断有人被流弹击伤大声惨叫。
护兵们想往李枭身边赶,却被人流冲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乱窜的人,护兵们的子弹没有打中杀手,却打倒了好多无辜百姓。
高处的枪手枪法异常精准,几乎每一枪都会干掉一个护兵。
李枭身上的尸体被搬开,努力挣扎着就地翻滚几下,翻到一处墙根底下,枪手因为视线阻挡看不到李枭,急得跳脚却没有办法。
扶着墙站起来,到处都是一片混乱。那些杀手们已经围拢过来,最近的距离李枭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
伸手拽腰上的左轮手枪,却摸了一个空。该死的!刚刚翻滚的时候,左轮手枪居然从枪套里面滑了出去。
这时候也顾不得找路,李枭转身跑进了旁边的铺子里。
铺子是一家饭馆儿,人跑光了。满地都是杯盘碎片,刺鼻的酒味儿从破碎的酒缸里面传出来。随手掀翻了桌子,阻挡后面追赶的人。李枭跌跌撞撞的往后跑,居然摸到后厨里面。厨子趴在地上,看到李枭浑身是血的跑进来,跪在地上大声喊:“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
“后门在哪儿,快跑!”
听了李枭的话,这才恍然大悟,也不管李枭,窜出去就跑。这时候谁还顾得上其他人,先逃命才是真的。刚刚还在炸干炸里脊,被那一声巨响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厨子跑到院子里,就被一枪打到胸口上。杀手拿着左轮手枪冲了进来,一枪干掉了厨子。拎着左轮手枪就往厨房里面闯!
刚刚走进厨房,就觉得眼前刀光一闪。想扣动扳机的时候,却没打响手里的枪。再看自己的手,只有一点儿皮和筋膜连在胳膊上。
李枭没给他更多的机会,手里的菜刀当头劈下。从脑门儿一直劈到了鼻子,菜刀卡在骨头缝里面,抽不出来也砍不下去。
“砰”一颗子弹打在菜刀上火星直冒,李枭立刻就地一个翻滚。又有一个杀手跑进了院子,看也不看同伴的尸体。朝着李枭可能藏身的地方甩手就是一枪,随后就窜了进来。
脚还没落地,一马勺热油兜头浇了下来。
那杀手惨嚎的声音,像是被剁了尾巴的猫。丢掉左轮手枪,嚎叫着乱抓乱闹。李枭也没客气,在他身后一推,直接把人推到灶台上。
弯下腰双手抓住脚脖子用力一掀,那杀手一脑袋扎进了烧得火红的炭火炉。
一股浓郁的燎猪毛味道蒸腾而起,熏得李枭差点儿吐了。抓起地上的左轮手枪,抬手打翻了一个冲进院子里的杀手。可再想开第二枪的时候,却听到“咔吧”一声。
他娘的,居然只剩下一颗子弹。
扫了一眼厨房,李枭一下子窜上灶台。推开灶台上跑油烟的窗户,双手扒住窗棂顺着小窗子窜了出去。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如果没有以前的底子万难做到。
出了窗户,就是一条小巷子。李枭随便找了一户人家的院墙跳了进去,身子一矮钻进这家人冬天储煤的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