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扭头看,缓缓走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掌控锦衣卫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
骆养性路过谢有财身边的时候,看都没看谢有财一眼。径直走到了老陈福的身边,身子一窜坐到了车辕上。“福老,这就是您的不是了。这个时候添什么乱,进出京城的车都得查。昨天西直门外面,给万岁运水的车都查了,更别说你这一酒矩的酒。”
“那个什么赵士祯,跟我们八竿子也搭不到一起。你怀疑我们想要把人偷运出去?查,随便的查。就是查不到,您得赔我们的酒钱。先说好了,这五粮液原浆头锅价钱可不低。别到时候,说老夫摆了都指挥使大人一道。”老陈福阴恻恻的笑。
“既然如此,开封。”骆养性一声令下,就有锦衣卫窜上了马车。手中绣春刀出鞘,连砍带撬废了好大的劲儿才算是把酒矩打开。
酒矩一打开,一股酒香迅速从酒矩里面弥漫出来。骆养性陶醉的嗅了嗅,辽东的五粮液果然是名不虚传。
锦衣卫从打开的封口向里面看,果然里面都是酒水。韩矩心里有些发愁,他娘的难道说线报不准?自己可是连都指挥使都请来撑腰了,如果真是啥也没有,这可怎么交代。就算大伯是内阁大学士,这恐怕也交代不过去。
对了!这酒水里面会不会有夹层,他们把人藏在夹层里面。想到这里,韩矩从旁边一名军卒手里夺过长矛。再度窜上马车,站在酒矩上面就要拿着长矛往里面捅。
“慢着,你这一下家伙,这酒可就要不得了。”谢有财指着韩矩。
谢有财的呵斥,只让韩矩犹豫了半秒钟。手中的樱枪插进酒矩里面来回的捅,“咚”“咚”,感觉到酒矩里面似乎有东西,韩矩心里传来一阵狂喜。
“嘿嘿!谢管事,一会儿不知道谁要跪在这里向大爷求饶。来人,把这酒矩给老子拆了。”韩矩对着下面的锦衣卫吩咐一声,立刻有锦衣卫去借工具。
“你敢!”谢有财一声吼,护卫们再次举起了枪。
“让他们拆!”老陈福闭着眼睛一声喝,所有便宜坊的侍卫都退了回来。
“骆大人,今天这个面子老夫给了你。不过老夫好奇,你与我家大人一向交好,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找麻烦。老夫是下人,您不用跟老夫解释,要说话去跟我家大人去说。”伸手阻止了骆养性说话,老陈福再一次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
骆养性的心里现在有些打鼓,可他已经被架在这里。只能无条件的支持自己的属下,这里里外外不下上万双眼睛在看着。如果这时候自己怂了,今后在锦衣卫里面也就不用混了。
关键时刻不给属下撑腰的领导,谁会给你卖命?
借了工具的锦衣卫,开始拆毁坚固的酒矩。因为酒矩特别的结实,所以拆起来也就特别的暴力。刀劈,斧凿,还有人拿锯子锯。反正怎么能尽快破坏这酒矩,那就怎么来。
五粮液头锅原浆酒,不断的从破损的地方洒出来。整个德胜门都飘着酒香,连城门楼子上的军卒们都能闻见,一个个手扶着垛口向下张望,一脸的陶醉模样。
“真香啊!”
“五粮液不愧是好酒!”
“哎!都是贵人们喝的东西,咱们只能闻闻味儿。”
“闻闻味儿就赛过活神仙喽!”
“老夫好好做生意,多积攒些银钱也要买一些来喝。”
听到下面的议论声,骆养性也闭上了眼睛。这他娘的简直是在为五粮液做广告,韩矩这个蠢货还他娘的说有线报。一会儿拆了这酒矩找不到人,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就算你伯伯如今是阁老,老子也得收拾你。
酒矩虽然结实,可也扛不住一群壮汉的暴力拆毁。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酒矩外面坚固的橡木板子就被一块一块的拆开。果然,这酒矩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夹层。
“谢管事,这是什么?”韩矩的脸上带着狞笑。
这夹层的大小,刚刚好装下一个人。现在只要劈开这夹层,无论是谢有财又或者是老陈福,还是那个远在济南的李枭都逃不脱干系。
“这!这!”谢有财汗流浃背,心虚得不敢看韩矩。
骆养性也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夹层,又看了一眼陈福,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
“拆!给老子继续拆!”韩矩得意的嚷嚷着。
锦衣卫们看到了夹层,干得愈加卖力。这夹层的木头,比起外面的橡木来还要结实。可再结实,也扛不住刀劈斧砍。
“砰!”“哗啦!”终于凿露了一个窟窿,里面居然流出了酒来。那酒的香味儿,甚至将刚刚的原浆五粮液头锅酒都盖了过去。
“这!”夹层里面居然不是人,而是一个长条形的酒坛子。因为暴力拆迁过猛,军卒们把坛子刨了一个眼儿。里面的酒浆,正在泊泊流淌。
“哎!可惜了老夫的五粮醇哦,这可是五粮液的精华所在。骆大人不瞒您说,皇宫大内也不过一两坛而已。可惜喽!”陈福拍着大腿,唉声叹气。
骆养性看着泊泊流出的酒水,又看了看愣在当场不知所措的韩矩,眼神越发的阴冷。
“陈老放心,此次有多少损失我们锦衣卫绝对不赖账。”骆养性阴冷的看了一眼韩矩,扭头就走。
“把这些东西处理一下,走吧!”老陈福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背着手上了马车,往羊皮褥子上一躺。
“嘿嘿!韩大人,韩指挥使。请吧,跟小人去算算银子。我们老督管都说了,这酒价值不菲,一会儿你们锦衣卫可不要肉疼。”谢有财笑得比陈福还要阴险。
韩矩脸如土色,阴谋,这绝对是阴谋。必须要找到那个放消息出来的王八蛋,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
“阴谋!这是阴谋!”回到锦衣卫被镇抚司衙门,骆养性一脚踹翻了案几,也在骂着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