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刚才与索卜拉的那段交涉,金夫人和吉东来都看的出、这两个年轻人绝非是普通百姓可比,所以、现在听说有事情要办,猜想、一定就是有关四岁红之死的了。
宗吉元瞧了一下周围、才道,
“梅姨、吉班主,立刻让所有戏班子中的弟子、以及戏园子里的伙计,全都到这院子里来,任何人、一个都不能落下。”
“啊、好的……”
虽然并不太理解,可金夫人还是二话不说的对吉东来道,
“东来,立刻按照英儿说的去办。”
“嗯,知道了……”
答应了一声,吉东来小跑儿着去通知了。
趁这段空档的时间,宗吉元主动对仍然不是很理解的金夫人、解释着道,
“梅姨,刚才在台上,大家都在乱着的时候,小侄看了一下,四岁红演‘投环’的一幕中、用来做踏板的短梯,结果发现被人为的破坏掉了,因此、才导致了四岁红当时踩空、才会送了命。
所以、虽然我们对索少将军说是‘过失’,但事实上、确实是有人在拆吉家班子的台。另外,小侄似乎看到一个可疑的人、一直在躲躲藏藏,说不定那就是凶手。”
“这么说来,真的存在一个凶手喽!”
听了她的说明后,史思文和金夫人都吃惊地点了点头,可很快,史思文又有些不解地问道,
“可是,让大家都到这里来、又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找到那个人,”
宗吉元边回头瞧着开始往院中聚集着的同时、还在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着的人们,边道,
“因为那个可疑的人、在俭亲王来的时候还在这里,当时戏园子的四周围、已经被亲兵们把守住了,而亲王走后,索卜拉又立刻让他带的人、将此处封锁住,所以,那个混进来的人、应该是没有机会离开的。”
“哦,也就是说、那个凶手现在就躲在这戏园子里?!”
史思文恍然大悟、立刻也将目光转向那些越聚越多的人们。
宗吉元见他这如临大敌的样子,担心他会过分紧张,只得安慰道,
“不过、表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一会儿、你陪着梅姨和吉班主就行了,其它的事情交给小弟我来处理。”
“嗯,我知道了。”
边答应着,史思文边本能地靠近了金夫人,并扶住了她。
此时、戏园子里,大家得到了消息、差不多都已经来到这里,整个院子的大半都被挤满了。
朝吉东来点了点头,宗吉元上前一步、对着众人道,
“大家听我说!刚才索少将军派人来传令,事情在没有查清楚之前,这个戏园子里的任何人都不允许随意出入,但若是原本就住在这里的人、还可以进来,只是要事先告知他们。所以让我们先自行查点一下,有没有外出还没有回来的人,如果是有的话、就告诉他们一声。
既然如此的话,我们现在就查点好了,各位都找一找你们平日住在一块儿的伙伴,如果都在的话、就一起走到院子的另一边来;若是发现缺了谁的话、那么就尽快告诉吉班主,也好做个统计。
大家可都听明白了么?!”
“听明白了!”
答应了一声,戏园子的伙计、以及戏班子的弟子们均开始忙了起来,互相地找开了。很快,便有人三三两两、四五成群地结伴来到院子的另一边。
宗吉元将双手交叉着、叠抱在胸前,神色悠闲地看着每一个人的表现。
其实,今天本来是十分忙碌的日子,根本就不可能有谁会外出。事实上、连“索卜拉让查点人数”的这个理由,都是她随口编造的,而且宗吉元真正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看有没有缺了谁,而是要看会不会多出了什么人。
就这样,随着原来那边的人数越来越少,而另一边的人数越来越多,最终、原地只剩下了一个人——
一个多出来的人……
所有诧异的目光都落在这个、还穿着戏装,却早已经是不知所措的人身上。
虽然似乎看着有些眼熟,可一时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而宗吉元也不想去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微微一笑、道,
“好吧,现在你没有地方可躲了吧,能告诉你、你是谁了么?”
“我、我……”
这人看起来已经是紧张到了极点,惊恐地瞧着四周围、均对他怒目而视的人们,最后仍然将目光收回到宗吉元的身上。
猛然间,仿佛是发现了什么让他怕到不行的事情,惊叫了一声、转身就跑。
其实,就眼前这种情况,他还能跑到哪里去,不说门外有被王府亲兵团团包围着,就说从院子中的这些人们中间冲出去,都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人的这此种举动、不过也就是下意识的行为。
只是、宗吉元本来就很是生气,见他如此、就更加的失去了耐心,一纵身瞬间掠去,转眼之间、已经到了那人身后,一伸手将其垂在脑后的辫子紧紧抓住。
没想到的是、这一抓,竟然连帽子、外带着辫子全都给揪了下来——
原来、此人是个没有头发的秃子。
不过、这一下,不仅是宗吉元,连史思文都认出、这个混进戏园子里的人,竟然会是在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个奇怪的小和尚、林生。
诧异之余,不等宗吉元开口询问,这小和尚反倒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还边满肚子委屈地叫着,
“我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这个人干嘛到处盯着我不放啊?!呜、呜、呜……”
“喂、喂,是你说反了吧,”
宗吉元真是又奇怪、又好笑地道,
“谁会有那个闲心盯着你不放啊,这里是我姨妈家的戏班子,我和表哥是来探亲的!反倒是你,混到这里来、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什么?你姨妈家?”
林生小和尚登时愣了愣,也顾不上哭了,直直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目光中流露一丝丝的心虚,声音也低下了很多、道,
“我能有什么目的啊,我只不过是想学唱戏……才、悄悄地溜进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