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各怀心事

“哦?是么?”

听到这里,还真的引起了宗吉元的兴趣,不住地眨着她那如水般的眼睛,道,

“这么说,小侄我更要看看这出戏了!”

“是啊,”

金夫人瞧着她这副可爱的模样,不禁也是会心地一笑,道,

“这算是她独创的,所以、这场戏也成为了这部戏中最叫响的段落之一,而且除了她、其他任何人都演不了的,这回英儿你该明白了吧。”

“小侄明白了,”

宗吉元点着头、道,

“正因为是最叫响的一场戏,若是在俭亲王面前不演的话,同样是大不敬,这还真是难啊……”

“难什么难啊!”

话音未落,忽然从正堂的一侧方向、走出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美貌女子,带着满脸的冰霜,大概是不好意思对金夫人发脾气、眼睛只是瞪着吉东来,气呼呼地道,

“放心好了,我明天一定会登台的,而且把戏演好就是了,省得被人说什么‘忘恩负义’的!”

说罢,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

吉东来看着她的背影,仿佛是被噎着了似的、半晌才反应过来,喊道,

“小红!你给我回来……”

“算了、算了,”

金夫人倒是没怎么介意,笑道,

“由她去吧,这丫头啊,只要是答应明天能登台就好。”

“可她这样也太没规矩了,且不说东家您在这里,就是当着两位客人的面儿、也不能这个样子啊……”

边说着,吉东来边又踌躇了一下、道,

“我看,我还是瞧瞧这丫头的好,东家,您和两位公子且先坐着。”

“我们又不是外人,不需要你陪着的,尽管去好了。”

金夫人点了点头。

见这两位“台柱子”全都离开了,宗吉元立刻又恢复了自己的随意状态,口若悬河地说开了,

“梅姨啊,不是小侄多嘴,这‘长恨歌’的故事、是不是不太适合拿去给太后唱呢?您看啊,这里面又是被外族打,又是上吊的,大过年的演这样的戏、不太吉利吧。另外,不管怎么说,那杨玉环是后妃,而太后从前也是后妃,这题材是不是有点儿……哪啥啊……”

“你这孩子真的和你娘一样的机灵,”

听完她的这一番的分析,金夫人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吉元啊,你说的一点儿都不错,所以我和东来一直在想着、要写一出新戏呢,当然了,明天给俭亲王演,只不过就是为了展示一下我们班子的功底实力罢了。”

“哦,我说的呢,”

宗吉元长长地松了口气,又朝四处瞧了瞧、小脸儿一红,道,

“啊、不好意思啊,梅姨,这茶喝的有点儿多,我得去方便一下。”

“快去吧,出了门儿,往左拐,再走个三十步左右的就是了。”

金夫人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她、道。

宗吉元答应了一声“好嘞”,便跳起来、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出去。

当然,她并不是真的要去方便,主要还是对那个四岁红很感兴趣。

虽然、刚才见到那位“名角儿”仅仅不过才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但宗吉元已经在其身上发现了、好几处不太寻常的现象。

首先,是四岁红说话的语气,充满了不屑一顾与厌烦,似乎所处的位置、根本就是个让其恨不得立刻逃离的地方;

其次,是那不屑的背后,似乎有什么靠山在支撑着她,让她可以有足够的底气来抱有这种态度;

最后的一点、也是宗吉元最在意的,就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女子的气色不是太好,当然,也不是说那种病态的不好,相反、从她说话的声音中判断,四岁红的身体还相当的不错,只不过在其眉宇之间、似乎隐藏着忧虑、以及某种晦暗……

出了正堂门,按着金夫人所说的、向左边拐去,可接下来、自然不会赶往那个“距离三十步左右”的地方,宗吉元一转身,凭着超人的听力、追寻着吉东来的脚步声、尾随而去。

原来觉得、这位吉班主是去见四岁红了,只要能跟上他、就一定能见到自己想找的人。

可是、让她失望的是,当宗吉元来到那几间、为他们这几个名角儿特殊安排的住处附近时,却见吉东来正在和一名年纪很小的女弟子说着话,脸上还带着疑惑与失望,

“怎么?小红她并没有回来?”

“是啊,四岁红姐姐刚才说她去前面见东家,之后就没见到她啊……”

小小的姑娘、用小猫儿一般的声音解释着。

吉东来还有些不甘心地、朝着小姑娘身后的那个房门看了看,

“她明明只说了几句话、便又转回来了,不在这里、又会去哪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

小姑娘揉搓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红着脸说道。

其实,吉东来的这句话、本就是在自言自语地说的,并没有在问这孩子,所以也不再多说、只是摆了摆手、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嗯……”

小姑娘怯怯地点着头,直到看着自家班主离开、不见了踪影时,还在呆呆地站在原地。

和她一同没有动的、还有宗吉元。

不过,宗吉元可不是对此有什么怀疑,因为、仅凭那间房中没有一点的声音来看,这小姑娘并没有说谎,那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四岁红又会跑到哪里去呢?

凭借着旁边的一段矮墙,宗吉元纵身跃上了屋顶,居高临下地四处张望着。

这么做,果然还真的有了成果,就见在离她不远的一处角落里,四岁红正藏在那里,看样子、似乎是正在同隐藏在房檐下的一个什么人说着话。

从这个角度,看不清她对面的那个人,宗吉元蹑手蹑脚地从房坡处、朝着那边移动了一段距离,可已经来到最边缘,也只能看到其侧后脸、及大致的轮廓。

远远的、只能看出那是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穿着蓝布长袍,外面罩了一件同色的坎肩,皮帽子压得有点儿过分的低,更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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