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知为何, 听盛如绮这样反问时,柯若初越发觉得委屈,她才害怕盛如绮不要自己。

柯若初将脸埋进盛如绮颈窝, 闭眼继续抱紧,不舍,也不安。

盛如绮对她很好,她知道,但想起今晚盛如绮和那女孩在一起时的情形,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或许在盛如绮心里,她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盛如绮侧脸蹭在柯若初发丝, 安抚揉着她的脑袋。

抱了许久。

“我心里好乱……”柯若初闷骚对盛如绮说着。

有些心事,憋着实在太难受。

柯若初才发现自己以前想得太单纯, 两个人在一起复杂的很,全然不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这样简单。

终于肯跟自己说点什么了,盛如绮托过柯若初脸颊, “到底怎么了?”

柯若初想极力避免在盛如绮面前哭,她怕这样的行为在盛如绮眼里太幼稚,但这一次当着盛如绮的面,她还是红了眼眶。

“那天你说你喜欢我, 是认真的吗?”柯若初直直看着盛如绮,声音渐渐变得颤抖哽咽,“还是,随便试试而已……”

盛如绮瞧着她泛红的眸子,“当然是认真的。”

眼眶溢出泪水, 顺着眼角无声往下淌, 终是没忍住哭了, 柯若初吸了吸气,再说话时哽咽得更厉害:“我不会开玩笑,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也会把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当真,你不要只是哄我开心……”

柯若初怕盛如绮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只是对任何人都能说的甜言蜜语罢了。一想到盛如绮会像哄她一样去哄别人,她觉得崩溃。

“不是在哄你开心,相信我好吗?”盛如绮帮柯若初擦着眼泪,擦了又流。

盛如绮不知道柯若初听到了些什么,突然间这样。柯若初不信任的眼神和口吻,让她心口就像被什么重物压着,压抑至极,又好像说什么都无力。

柯若初还是哭得厉害,低声抽泣,瘦削的肩一颤一颤。

眼泪一旦涌了出来,往往很难再控制得住,这几天积郁的情绪,今晚都爆发了出来。

“别哭了,哭得我难受死了……”盛如绮用手心继续帮柯若初擦着脸颊,无奈又心疼,只能一遍遍安慰。

柯若初红着眼,还固执问着盛如绮:“只对我一个人这么好吗?”

尽管知道这样问只会得到肯定回答,但柯若初还是傻傻问着,想听盛如绮对她说,就算分不清真假,至少是一种安慰。

“只对你一个人。”

柯若初委屈吸吸鼻子:“嗯……”

见不得她委屈,更见不得她因为自己受委屈。

盛如绮明白柯若初在顾虑什么,缓了缓,她心平气和道,“我不知道最近你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但现在我认真告诉你,我喜欢你,决定和你在一起,是我深思熟虑过的,不是试试而已。”

越解释越有种无力感,语气里甚至带着点卑微。

对柯若初,盛如绮是掏了心的,可换来的却是质疑和不信任,这种滋味着实不好受。

一字一句落在心间,这一次的情话没有撩拨,只有真挚。柯若初再抬眸,瞥见盛如绮眼角同样有些湿,第一次见她这么狼狈,和平时的淡然自若截然不同。

柯若初探过指尖,轻轻擦了擦盛如绮眼角,这一刻有心安的感觉。

她不清楚盛如绮过去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旁人说的几分真、几分假。但眼下和盛如绮在一起,她能感受得到盛如绮对她的认真,而不是外界传的那般,玩玩而已。

只是这些天,她心里实在太乱了。

盛如绮拉过柯若初的手,握在手心,“我今天好累,不想回去了,想在你这睡。”

柯若初点头,脸上泪痕还未干。

盛如绮稍稍松口气,“以后不要再胡思乱想。”

“嗯。”柯若初在盛如绮怀里蹭了蹭,也努力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好好珍惜现在,而其他的,都交给时间去考验吧。

柯若初摸着盛如绮的手,特别凉,外边温度那么低,她还大半夜找过来。“是不是很冷?我给你拿睡衣,你先洗澡。”

盛如绮:“好。”

双人间的宿舍目前只有柯若初一个人在住,但两张床都整洁铺好了被子,因为白檬时不时会来她这聊天过夜。

浴室里,盛如绮褪下身上的衣服,站在淋浴头下冲着热水,皮肤一受刺激,瓷白的肌肤泛红,神经缓缓放松。

今天真的累了。

身累,心也累。

还真是一报还一报。

以前她总在挥霍别人的感情,所以现在来了只小白兔“收拾”她,她还心甘情愿被这姑娘收拾。

盛如绮洗好澡从浴室走出时,柯若初还坐在书桌前翻书,穿着不算厚的睡衣,“这么晚了还不上床睡觉。”

早在盛如绮来之前,柯若初就已经洗过澡了。

柯若初扭过头,盛如绮身上穿着她的睡衣,还是有点可爱的淡粉色,不过却被盛如绮穿出了不一样的风格,睡衣都宽松,虽然盛如绮比她高了许多,但还算合身。

盛如绮走近,拉了拉柯若初,“睡觉了。”

“嗯。”柯若初起身,看了看房间里的两张单人床,她站在原地顿了半秒,犹豫过后还是问盛如绮,“你睡哪一张?”

盛如绮说:“我睡你的床。”

柯若初耿直:“那你睡这。”

说完,柯若初朝旁边的那张床走去,把盛如绮晾下了。

“柯若初!”盛如绮不知道柯若初是呆,还是还在生自己的闷气。

柯若初在床上望着盛如绮。

盛如绮真是没办法,她偏朝柯若初走了过去,在床畔坐下,凑到柯若初面前,柔声说道:“我一个人怕冷。”

柯若初盯着盛如绮贴近的脸,会意,她嘴角别扭笑了笑,然后身子乖乖往里边挪了一点,这一系列动作算得上自觉。

就这样,两人在一张称得上狭小的单人床上躺下了。但恋人之间这样,算不上挤。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照明的小夜灯,幽暗昏黄。柯若初怕黑,即便晚上睡觉,也一直有留夜灯的习惯。

夜深,柯若初和盛如绮闭眼躺在床上,但都没什么睡意,各怀心事。

房间里寂静得仿佛能听到呼吸声。

没多久,盛如绮悄然侧过身,将手臂力轻轻搭在柯若初的腰间,她睁开眼,语调轻柔,“睡了吗?”

沉默了下,柯若初也睁眼,蚊子般轻哼,“还没。”

枕着同一只枕头,盛如绮将头又朝柯若初的脸贴近了些,手悄悄在被褥里摸索着,直到紧握住柯若初暖乎乎的手掌。

盛如绮一直在想,她要怎么样,才能给柯若初安全感?

手被盛如绮牵紧了,好暖,柯若初也稍稍转过头,望着她。

注视着柯若初,片刻后,盛如绮温柔笑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柯若初,“记得。”

“那晚你一个人喝多了,哭着跟我说,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我当时就觉得这小姑娘真傻真单纯,还特别想保护你。”盛如绮撩了撩柯若初的头发,问:“知道我为什么想保护你吗?”

这样的深夜似乎最适合谈心。

柯若初迟疑了一会儿,“为什么?”

“因为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跟你一样傻,也喜欢过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也暗恋过好几年。”

柯若初听得认真,又意外,她从来没见过盛如绮这样,在主动说着关于自己的事。曾经她问过盛如绮也有过暗恋吗?盛如绮只是云淡风轻告诉她有过。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摆脱她的影子,之后,我抱着随便的心态交往过不少女朋友,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因为有些像她。分手多了,对感情也越来越随意……”

这番话,盛如绮一直埋在心底,从没有说出口过,但她想让柯若初了解。

难怪那天在酒吧,盛如绮告诉她多谈几段就无所谓了,柯若初这才明白她说这句话的含义。

只不过现在听盛如绮说着这么喜欢另一个人,柯若初怎能不难受,她鼻酸,“所以跟我在一起也是这样么?你还忘不了她……”

盛如绮摇头,被窝里牵紧着柯若初的手,“你听我说完。”

“这些年我一直过很糟糕,感情生活更糟糕,经常去喝酒买醉,直到再后来,我在酒吧遇到了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傻子……”

听盛如绮说到这里时,柯若初心被揪了一下。

盛如绮将头凑到柯若初肩窝,闭上眼再抱紧她几分,在她耳畔继续轻声细语着,“她虽然比我小了很多,还总叫我姐姐,但却让我心动了,让我又找到,特别喜欢一个人时的感觉。我喜欢她,但不敢追她,只是打着姐姐的幌子关心在乎她,因为我觉得她值得比我更好的。可那天我误以为她小姑是她女朋友的时候,我后悔了,我怕她变成别人的。所以那以后,我下定决心要好好追她,幸运的是,她刚好也喜欢我,还答应了做我女朋友。”

柯若初听盛如绮细细说着这一点一滴,她眼泪再度隐忍不住,倾泻了出来。

盛如绮再看着柯若初的脸颊时,已经被泪水打湿了一片。

“不要哭了,今晚眼睛都哭肿了,”盛如绮手指揩着柯若初的眼角,“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够好,你还愿意信任我一次吗?”

让她了解自己,或许是给她安全感的最好办法。

“愿意……”柯若初呜咽着,倾过身死死将盛如绮抱住,有这些就足够了,她知道自己在盛如绮心里的分量就足够了。

盛如绮也抱紧柯若初凑过来的身子,坦诚过后的相拥,前所未有的安稳和踏实。

“以后有什么委屈和不开心的事,也都要告诉我,不许憋心里了。”盛如绮摸着柯若初钻在自己怀里的脑袋,“什么都不跟我说,你知不知道最近我有多担心你?”

柯若初用力搂着盛如绮,喃喃,“以后不会了。”

“呆瓜,现在心情好了吗?”盛如绮摸着柯若初脸蛋,语气也委屈了,“最近都没好好理我。”

柯若初又想起今晚在医院的时候,林媛朝盛如绮暧昧叫着姐姐,心里还是闷闷不开心。

她从盛如绮怀里探出头,盯着对方,却道:“我心情不好。”

柯若初头一次在盛如绮面前使小性子,她噘着嘴,“我不喜欢她叫你姐姐。”

居然还在想着这件事,盛如绮笑着,“小傻子,她叫我姐姐跟你叫我姐姐能一样么?我已经告诉过她,只有我女朋友才能这样叫我。”

柯若初还噘着嘴。

“我错了,”盛如绮瞧见,声音更是柔下几分,贴在柯若初耳边,“今晚我随便你处罚,这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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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还是不说骚话了,免得你们觉得我正文不够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