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声音传到导购员的耳朵,她艳羡地摇摇头。
在珠宝店工作,恩爱夫妻没少见?;恩爱又有钱至此的不多。
可到底还记得自己的本职工作,她掩唇,再松手已是职业化微笑。
热烈地招呼晏姝:“美女,这边还有很多款式,您看看,还有喜欢的吗?”
在大庭广众被人听去这样的话,他还恍如无人的样子,只是时不时低头看时间。
晏姝的脸起了层红晕,把他撂在一边转过去挑项链。
“我还想试试这条。”
她指着条紫水晶的项链说。
傅野也跟着转过身来,在柜台上扫了一圈,敲了下柜面:“一会再试试这条,适合你。”
他选中的那条小雏菊的吊坠中心是黄水晶,在灯下泛着光。
“好看!放的太角落我都没发现。那我先试试这条。”
“我帮你带上。”
孟沂的目光投过来,又立即移走。
他心虚,毕竟酒会那次,陈志跑去撩拨小姑娘那事是他撺掇的。
但是那晚他溜得很快,陈志也没得到什么便宜。
眼前这位爷应该不知道背后的事。
今天在这撞见?这二位……
他深呼吸口气,这一定?是巧合……
孟沂更用力地搂住她旁边的妹子,不露出怯态:“诗诗,戒指带着合适么?”
女人把左手抬起,对着灯光比了比,媚声说:“大小刚好,孟孟,你瞧,好看吗?”
孟孟。
这样亲昵的爱称也落入她的耳朵。
她的眼神落到旁边的“楚楚”身上。
他仿若未听到隔壁的对话,低头认真解开项链的搭扣。
忽然,门口的玻璃门被大力推开。
玻璃门在风里荡了两荡,灌进一阵热浪。
“欢迎光临”,柜台旁的导购见?到有客人有礼貌地迎过去。
变故在此刻发生。
门口,短发红吊带的女生朝内大喊一声。
“孟浪,你给我滚出来!”
声音分贝数极高,穿透力很强。
突来的变故,吓得晏姝抖了下,差点没拿稳手里的项链。
倒是傅野朝后退后两步,站到她身边,悄悄牵住她的手。
“别怕。”
怎么能不怕。
从小到大,她被保护得极好,甚少见?到这样的场面。
晏姝一步不敢挪地立在柜台边。
可身边的人一点没受这状况影响,他慢慢撩开她的发尾,从前向后圈住她的颈。
从镜子里看她的模样。
短发女孩很快就找到了目标,三?步两步跑到孟沂面前揪住他的耳朵。
“呵!可以!”
短发女生口中说的人原来是孟沂。
“不要管他们。”他低低的声音撞着耳膜:“挑几个喜欢的。”
无意间,手指从耳际划过,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可身后却势同水火。
“别人说我还不信!跟了我你还真敢脚踏两条船!我看你的小命是不想要了吧?”
孟沂如避瘟疫离开刚刚亲昵揽着的“诗诗”一米远。
惊慌失措又结巴地说:“你听我解释……这个我可以解释。这个女的……这个……她是我一个朋友。”
柜姐躲到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
现在这世道,早没什么抢金店的事发生。
像这样的斗殴,他们没什么实战经验。
“普通朋友?”短发女颇具气势地走到他边上,从他手里夺过戒指盒,掀开看了眼,气笑了。
“呵,送婚戒的朋友?可以!你真可以!”
她大力地拽住他的领带,朝柜台一扔:“要不是陈老板和我说,我还不信。你知道我爸是谁的,跟我玩这套。他妈的找死么?”
戒指盒被用力掷在地上。
珠宝店保安走上前,似是要拦住她。
在保安来之前,短发女指着孟沂说:“这戒指算这渣男头上。另外,我劝你们都离我远点。免得误伤。”
“我怕。”晏姝朝傅野身后躲了躲。
“没事,我在。”他拍拍她的手背,认认真真地挑着柜子里的项链。
可她哪里挑的下去,眼前的闹剧还在上演。
“囡囡,你信我呀,我跟她真没什么!”孟沂死命地解释。
却变成了更大声地叫痛:“哎呦,哎呦!你轻点啊!我靠!”
那阵势似要把他耳朵揪下来。
“一周前,你才跟我表白,我一时眼瞎答应你,这才几天,你就跟她厮混在一块?你之前的名声我都听过,渣男嘛。你口口声声说你改,现在呢?这是什么?”
短发女生越说越难过。
一周前……那不刚好是孟沂朝她示好的时候吗?
他还说和她做朋友。
可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我错了……我不敢了!”
随着孟沂的认错声,是骨头断裂的脆响。
他凄惨的叫声回荡在珠宝店。
晏姝紧紧地攀住傅野的胳膊:“怎么办呀?报警吧。”
“有人报了,”他指了指躲在一边的柜姐。
毫不在意地揽上她的腰肢,回头指了几条晏姝看过的项链,递过卡:“这几条,麻烦包一下。”
-
她像只小鹌鹑躲在他的身边。
直到坐回车上,她仍然对刚刚那场闹剧觉得心悸。
她望向珠宝店的方向,忐忑地问:“傅野,他们吵架真可怕?”
“嗯。”
“是因为孟沂同时找了两个女朋友吗?”
他轻笑了下:“可能不是。也许不止两个。”
“他怎么是这样的,我一直拿他当朋友的。前两天,我还差人送了林嫂做得点心给他,作为收留的酬谢。”
“所以,以后离他远点。”
“我知道的,我以后都离他远远的。”
“你现在见过的人和事太少,谁也不要去轻信,知道吗?”他拿过她的手放在手心:“就比如孟沂、比如昨天综艺见过的志愿者。这世界上,最难测的是人心。你以诚待人,他们有时候会觉得这是你的弱点,反而拿来对付你。”
“我知道了。”
晏姝沉默半晌,又说:“可我会永远无条件相信你的,你不要让我失望,我可不会打架。”
“我不会。”
“说话算话。”
“自然。”他顿了顿问:“你之前说你最怕的噩梦是什么,火灾还是车祸?”
“车祸吧,”晏姝想了想答:“毕竟我好像真的应验过。”
他抚了抚她的手背:“我要是那样骗你,就罚你最怕的事我再经历一遍。罚我也出车祸。”
她立刻紧张地捂住他的唇:“你别乱说。”
他清浅的笑意从指缝里露出。
晏姝懊恼地又补了一句:“不行不行,你以后千万别开车了!”
他拉下她的手,揉了下她的发尾:“你这是什么话。”
这样的姑娘,就算他骗了她,也会担心他的死活。
即使自己受了伤害,也不想他人受苦。
可若是他知道微小变化带动整个系统的连锁反应,知道这一切的蝴蝶效应。
也许今天这场闹剧,他会后悔去主导一切。
-
去往Summer经纪公司的路并不长,半小时不到,池铮就把车子稳稳停在“盛景娱乐”公司门口。
今日天气极好,阳光明媚,甚至有些微热。
“盛景娱乐”的招牌在阳光下璀璨夺目,是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却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这就到了啊?”透过车窗晏姝看到硕大的招牌。
“嗯,”傅野低头看了眼表:“比预计提前二十分钟,你可以在里面先准备下。”
车里的橘子香氛蔓延,他们两个一并坐在车子后排。
晏姝一下下轻轻扣着座椅的皮具:“那我可以在车里坐二十分钟么?你几点上班?”
傅野面露难色:“一会安排了场会议。”
“哦,这样呀。”她想了下又问:“那你几点下班?我这边估计上午就能结束。”
“八点,可以吗?”
“这么晚。”晏姝耷拉着脑袋,失落的情绪很明显。
“我尽量早一些。春季对于公司来说是个非常关键的时期。”
半晌沉默。
她知道她不该有情绪的。
傅野叹口气,拿过她的一只手:“或者,要不然你中午来公司找我?”
“这样也可以吗?”晏姝猛地抬头,眼里都是惊喜。
“当然。”
“那我中午去找你午餐!”
“好,我等你。”
傅野低头,从西服外套上取下一块黑色胸牌,递给她。
晏姝看着牌子上黑底哑光银色字“C”。
她记得她透过玻璃墙见?过傅野帮员工摆正工作牌的样子。
那个员工吓得腿都在哆嗦。
晏姝摩挲着那个C,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我的胸牌。”
“这个我知道,我看到你拿下来的嘛,”晏姝抬头又问:“所以你这个给我做什么,你不用吗?”
傅野握握她的手:“怕你进不来,我上午都是会。上次刚好池铮在,算你幸运。”
“这么严格的么?”她前后摆弄着那个小小的部件。
“你可能上次有见?到一楼的接待台。除去那两个,两侧还有十几个保安。”
“唔……我上次要是硬闯,会不会被抓起来?”晏姝有点后怕,她不安地问:“怎么请那么多保安呀?”
“我总不能……谁都见?”
“嘿嘿,那你见?我就可以了。”晏姝拿着胸牌往自己手包里放。
胸牌和唇膏一并放在白色手包的小口袋里,被她珍惜地放好。
突然,她又想到个问题,拍了拍她的包说:“傅野,那没了这个,你进不去怎么办啊?”
傅野失笑:“我刷脸。”
“哦,是哦。”她咬咬舌尖,她这叫什么担心。
小声嘟囔一句:“谁会不认识老板呢。”
“但也不敢不记得老板娘。”
被迫听了半晌对话的池铮在车前勉力不要笑出来,他的老板在人前可一点都不是这样。
晏姝轻轻推了他一下:“好土,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那你以后要叫什么?”
晏姝的脑子里立即冒出一个称呼。
可羞耻地又压了下去。
见?她又不肯说话,只是睫毛忽闪忽闪。
他主动把话题移开:“那等到时候再说。回头你给我张照片。”
“照片,做什么?”
他的指腹轻轻蹭上她的脸庞,目光缱绻:“让你以后也能刷脸。让一楼的招待认一下。”
晏姝认可地点点头,然后蹭到他的怀里笑着说:“那我要找张最好看的给你。”
他的怀抱坚实又温热,让人心安。
她就这样一点点忘却刚刚经历的兵荒马乱。
还没等傅野说话,前排的池铮觉得终于有了自己用武之地,插话进来:“那您到时候发给我呀,我负责打出来给前台那两个小姑娘。这点小事,交给我!”
晏姝这才想起来驾驶位还有个外人,她“嗖”地一下从傅野的怀里钻出来。
理了理乱了的发尾,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先去盛景谈合作了,中午见?。”
然后像一阵风拉开车门钻出了车。
傅野看着忽然空了的怀抱,把视线转到前排。
始作俑者也变得结巴起来:“我……我……我们要迟到了傅总!我开车!聚精会神!”
-
晏姝三?言两语便和盛景谈完合作,迫不及待地赶去傅氏集团。
她推开玻璃大门,兴奋地朝招待台走过去。
“我找……”晏姝把舌尖的傅野收回去,学着别人的称呼说:“我找傅总。”
两个接待的女员工互看一眼,刚刚还和颜悦色十分职业化的笑容收敛几分。
“请问,有预约么?”
“没……”眼看她们变了脸色,就知道他曾说过的安保严苛不是骗她玩的。
晏姝低头在手包里翻找,把黑色胸牌递出来:“但是我有这个。”
左边个子高的接待拿过胸牌扫了一眼,给了右边的接待:“挺像的,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声波随着空气进入晏姝的耳朵,她咬咬唇。
矮点的拍了左边的接待一下:“早上池总助和我提过这事,这个是真的。总助说直接带上去,不用知会,走那部专用电梯。”
两人合计一番,直起身来的时候已是一派笑容。
他们冲着晏姝鞠了一躬:“您这边请,我带您上去。”
“好!”晏姝拿回胸牌,小心揣进口袋。
见?到那个胸牌的时候,接待员就觉得她的身份必然不简单,可她刚刚的态度并不够恭敬。
“对不住,从前来过人闹着要见?傅总。我们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放进去,结果被罚。所以……也是害怕。”高个的的接待微微低头道歉:“您以后来,直接找我。叫我小陈就好。”
“嗯,你说……从前会有人没有预约见傅野么?”她好奇之下说了他的名,咬咬唇干脆将?错就错:“保安没有拦着么?”
“也不是闹,只不过是孙氏集团的千金要进去,他的父亲和我们有合作。所以我们这些做接待的很难做……”
“那她最后上去了吗?”
“那倒没有。”接待员笑了笑,和颜悦色地说:“有两次,我们池总助亲自下来把她赶走的。”
“池铮这么厉害的呀?”
接待员笑了下说:“对,说是傅总不接她电话,只好找过来。”
“孙小姐么?”
“对。”
听起来这个孙小姐,有些许耳熟,晏姝的笑容僵在脸上,没再问话。
晏姝进来的时候,傅野已经接到内线,晏姝上来了。
他打了几个电话,让送餐的上来,便在办公室坐着等。
等人的功夫,他抽空又看了几个文件。
玻璃门“吱压”一声响。
他起身:“来得很早。”
“嗯,”晏姝恹恹地答,坐到了一进门的小沙发上。
心里在想着刚刚接待员说的事,面上实在高兴不起来。
家里说未婚夫一直知道这门婚事的,只有她是才知道这件事的当事人。
可孙小姐还总来找他。
“这是怎么了?那经纪人惹你不高兴了?”傅野也就势坐到她旁边,自然地把她的手拉过去。
“不是他啦,”晏姝朝傅野相反的放下挪。
这个举动被他收入眼底,他的眉毛微蹙,面上仍然维持着微笑的痕迹,又问:“那是谁?”
晏姝咬咬唇说:“你惹我不高兴了。”
“我?”他哑然。
他们出门的时候好好的,分开的时候也好好的。
他整个上午都在处理开会工作。
他反思一番,觉得应该没出什么大错。
晏姝直白地问:“是不是常有人来找你?”
“这个问题?确实常有人有很多,你指哪一个?”
她咬了咬唇,小声说:“长得好看的那个。”
他怔了下,然后说。
“那除了你,没有这样的。”
晏姝见?他不认,也觉得自己过于小气了。
妈妈说过要给另一半生活空间。
她咬咬唇,改口问他:“我们吃什么?”
上一秒还在问他是否有长得好看的人来找他,下一句便挪到食物。
她最终还是丝毫未提及她心中困惑。
认识这些天,他发现她会因为担心给别人带来一点点的麻烦,而把只影响自己心情或利益的事藏着。
“对我有任何疑问,都可以第一时间问我,不用闷在心里。”
心事被看穿,晏姝点点头。
“所以,再给一次机会。现在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是不是孙芋菲来找你了?”晏姝小声说。
耳边有笑声传来。
她从未见过他笑得如此愉悦和发自肺腑。
还建立在她的难过之上。
晏姝顿时觉得自己不该问出这样的问题。
多可笑的问题。
妈妈告诉过她,经营一段良好的婚姻,基础是互相信任与保有各自的生存空间。
她低着头,站起身,打算去找池铮看看饭是否布好。
却被他一把拽回至沙发,塞在自己的怀里。
“她来找过我两次,是我母亲的意思。”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却见她越发委屈:“她不知道么……”
“工作很忙,我没有时间见她。在公司里,我从未接触过私人、私事。”他亲亲她的手背:“只有你。”
晏姝委屈巴巴撇撇嘴,哦了一声。
然后苦着脸说:“我是不是太小气?我妈妈说要给另一半生存空间,才能更好地经营婚姻。”
“你怎么懂那么多大道理?”他笑:“那要这么说,我比你还要小气。”
“不是嫌我小气,你刚刚为什么笑我?”她压低声音问。
“你为我有这种情绪,我很高兴。”
“高兴?”
“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觉得你心思在我身上。有时候又觉得没有,觉得你更像是在自我催眠。”他看进她的眼睛说:“也可能,是我想得太多。”
晏姝怔怔地看着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
他打断了她打算自责的想法,率先说:“我承认家里带给我一些不好的影响,所以患得患失的心理会更重一些。这些你不要放在心上,是我的问题。”
“我……”
他把她揽在怀里。
“不是说官宣么?”
“什么?”
“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吗?”傅野笑笑:“你昨天问过我。”
晏姝咬唇:“我记得,还没想好配文。”
“我的配文想好了。”他展了展眉说。
“你也要官宣么?”晏姝讶异地看着他。
“对,你要是抛弃我,我就在微博上也给自己买个热搜。”
“什么呀?”她吃惊地看着他。
玻璃的办公室遮蔽性并不好,可他丝毫不介意手下员工的路过时偷偷瞄过来的目光。
他轻刮了下怀抱里姑娘的鼻子,笑着说。
“某集团总裁被小明星骗财骗色,人财两空。”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有一天大家在微博上真的看到这一条,请一定不要惊讶。
因为后来,他确实被小小作曲家骗财骗色了hhhhhhhh
黑卡没了,身子也没了,楚楚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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