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长眉微拧,“怎么就病了?”
张氏却是放下脸来,她才不信江芸娘病了,“你带我们去看看,眼见为实。”
“两位太太,实在是不好意思,大夫说二奶奶需要静养,她好不容易睡下,实在不好去打扰。”秋月还是不肯放人进去。
“我们就去看一眼,真要是病了,我们自己会走。昨日都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病那么厉害?”张氏肯过来,已经放下自己的脸面,现在却被晾在这里一个时辰,就差骂人了。
看秋月还是说不行,张氏自个儿往里闯,结果卢氏走了出来。
“亲家太太,您这么随意出入我江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才是江家的女主人。”卢氏黑着脸道。
“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来接芸娘这孩子的。”面对卢氏,张氏立马换上笑脸。
“不必了,芸娘在你们宋家受了委屈,好好的一个人,差点拿剪刀寻死,我是真不懂你们宋家是个什么样的书香世家?”卢氏想到女儿说的事,就觉得离谱。
哪有婆婆带着弟妹去抓儿媳妇的奸情,要抓也是单独去,这是一点脸面都不准备给芸娘留。
卢氏态度坚决,张氏和徐氏得了个没脸,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往后几日都是如此,直到外边的人,都开始知道江芸娘回了娘家。
这日请安时,江老夫人忍不住说了句,“芸娘你也回来好些日子了,该出的气也出了,你婆母过来好几次,下一次和她回去吧。”
以前江芸娘就觉得祖母这人冷冷的,后来她才明白,祖母并不是个冷漠的,只是从骨子里看不上她。
“我知道祖母是在关心我,您都这么说了,我确实该听您的话。不过我代表的是江家的女儿,外边好些人已经在说宋家看不上江家,若我就这么容易回去,怕是别人会坐实这个说法,往后世人都会轻怠江家女儿。”说到这里,江芸娘特意看了眼她大嫂。
贺氏是有女儿的,她并不关心江芸娘的事,但她在乎女儿的前程,“祖母,孙媳觉得芸娘说得有些道理,宋家的门第并没有比江家高。结果宋家处处怠慢芸娘,这一次,怎么说都得让宋家吃点苦头。”
江老夫人瞪了一眼过去,不满道,“马上就要过年,万一宋家横了心,哪里有让出嫁女在娘家过年的道理?”
“祖母放心,不会的。”江芸娘道,“我不回去,他们只会更着急,再等几天吧。”
“罢了,不管你的事了,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年前你必须回宋家。”江老夫人说着要打发江芸娘几人走,却听江芸娘提到江白柔,“她又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她被山匪劫走,怕是没了命,孙女想着还是要和大家提一句。”江芸娘说话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祖母。
江老夫人没什么反应,贺氏则是害怕地往后坐了点,“真是造孽啊,她这个样子,肯定被糟蹋了。”
“是啊,即使活下来,名节也没了。”特意说到这个事,江芸娘就是想通过她大嫂的嘴,把这件事传出去。
走出院子,贺氏不喜欢江芸娘,带着孩子先回去了。
江芸娘则是和母亲慢慢走回去。
卢氏的身子调养了一段时间,比之前要好一些,不会时不时就喘气,能多走一些路。
又过了五日,张氏自个儿上门时,直接屏退了其他下人。没有徐氏在,张氏摊牌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啊?”江芸娘笑盈盈地端起茶盏,“我就是想看母亲气急败坏的样子。今儿个二婶婶没有来,母亲都不装了,不过您是来求我回去的,注意下您的态度。”
“江芸娘,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张氏恨不得过去打江芸娘两巴掌,但这里是江家,家中老爷子给她下了命令,必须在年前把江芸娘哄回宋家。
“我就是欺负您了,您能拿我怎么着?”江芸娘丢了手中的茶盏,啪地碎了一地,厉声道,“当初您算计我嫁给二爷的时候,就该想到今日的结果。这次的事,我就是要告诉您,我可不是随便能欺负的。还一个,那日的屈辱,总是要补偿的,您回去和二婶婶说一句,要想我会宋家,就让她把城南的温泉庄园赔给我。您也得赔我一个庄子,还得说是你们自愿的哦。”
这一世,江芸娘主打的就是一点亏都不能吃。
别人欺负她了,一定要让对方加倍赔回来。
“你可真敢开口啊,你要的温泉庄子,可是你二婶陪嫁里最好的庄子,她怎么可能给你?”张氏自己也心疼不肯给。
江芸娘笑了,“不给就这样过日子吧,反正我在宋家也是个摆设,没什么用。年底了,走亲戚的时候,别人问起来,我是不介意哭一哭。母亲您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不讲究什么脸面规矩,就是要一个实在。行了,您回去吧,好好和我二婶说一下,她自个儿干了糊涂事,总是要出点血的。”
张氏离开江家时,恨不得把江府的牌匾给打烂了。
去二房找了徐氏,张氏没好气地道,“她是说了,不给就不回来,还不能和其他人说是她要的,必须是咱们自愿给的。你自己造的孽,你得想办法解决啊,不然江芸娘真的做得出来。”
徐氏捏紧拳头,“大嫂,她就不怕回到宋家,我们因此记恨吗?”
“哼,你觉得她会怕的话,现在还能留在江家吗?”张氏可是想好了,等江芸娘回来后,一定要想法子弄瘫江芸娘,绝对不能让江芸娘再出来蹦跶。
况且等江芸娘瘫痪了,江芸娘手里的东西,不都是她的?
这么一想,张氏又不太心疼给出去的庄子,反而怂恿徐氏爽快点,“你就别磨蹭了,是你自己棋差一招,算计不过你膝下的庶子,自认倒霉,拿钱消灾吧。”
“那可是我娘给我的啊!”徐氏舍不得,非常舍不得,把温泉庄子送给江芸娘,就是在割她的肉。
“不给,那就等着你的事传遍盛京城,看你元姝还要不要嫁人!”张氏没了耐心,起身走了。
徐氏掩面痛哭,她当初是想拉着宋文简和江芸娘一起下水,但她却被宋文简给算计了。
夫君的疏远,婆母的责备,还有儿子的埋怨,都让徐氏非常崩溃。
而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宋文简和江芸娘,“都怪这两个贱人,那日我明明瞧见宋文简盯着江芸娘看,那个眼神我不会看错。咱们等着瞧!”
即使再不情愿,徐氏还是拿出地契,让人给江芸娘送去。
没两天,江芸娘就回了宋家。
拿着两张地契,江芸娘心满意足了,她让人拿去售卖,打算换了银子后,再重新置地。
临近除夕,宋文翎和宋文简都从书院回来了。
宋文翎回来的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便带着青墨悄摸摸地从侧门出了宋家。
等宋文翎上了马车后,门后又出来几个小厮,默默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