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时间,探视时间还有五分钟!”看守人员提示道。
“鸢鸢长话短说,目前的突破口肯定是王海泉,找到他,确定他有问题,爸爸的罪可能只是渎职失察,不会被判的太重,如果找不到,那就是爸爸的命了,你要好好地。”
“爸爸!”
“别哭,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妈,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如果公司面临重组或破产,爸爸也不希望你去蹚这趟浑水,爸爸在你小时候就给你办了信托基金,只不过你恨爸爸一直没有去签字对接,如果萧氏真的垮了,就不要管它了,妈妈和爸爸留给你的钱够你生活无忧了。”
“还有,如果你没有喜欢的人,爸爸希望你能跟尉映结婚,他会照顾你的,爸爸看着他长大的算知根知底,他有能力,能照顾好你,如果他愿意接收萧氏,肯定会受排挤,那些元老肯定会拿他说事,他压不住的,可如果你跟他结婚,你继承者身份,他作为你的丈夫,不管进入董事会还是为公司决策,都会名正言顺,方便很多,如果他不想接收就也不要勉强了,但是爸爸还是希望能有个人替爸爸照顾你,往后余生我也没什么遗憾和牵挂了。”
“爸爸,别这样说。”
“时间到!探视时间结束!”
“爸爸,你放心我会找到王海泉的,会为你洗脱罪名的!这么多年我做的也不对,不应该一次都不回来看你,以后不会了,我们都要好好的。”萧鸢内心激荡,酸涩不已,她错了,父母只是做的可能不合格,但是也没有让她缺吃少穿过,比起一些被卖被打被虐待的孩童,她不是好太多么。
萧鸢握着萧牧盛的手不撒手,最后萧牧盛是被看守人员拉扯走的,她没想到这竟是她和父亲的最后一面。
她心情低落的走出看守所,外面阳光正好,微微刺眼,她半眯着眼睛缓了缓神,才继续步下阶梯。
她没注意前方正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快要绕过去的时候,车门打开了,有人叫住了她。
“鸢鸢。”声音温和熟悉。
萧鸢回头看到的是一张熟悉却透着陌生的脸,印象中的尉映俊美优秀,只是以前带着偏见不愿意承认罢了,眼前的尉映却有别与以前那个虽然早早就事业有成但是还是略带着一丝青涩的青年,此时的他还像以前一样给人一种温和平淡的感官,可不难察觉看似温和的表面如今隐隐透着一种以前没有的上位者气势。
一身剪裁得体藏蓝西装,外头套着一件熨帖的棱角分明的深色呢大衣,侧背头梳的一丝不苟,腕上带着银色腕表,凸显着几分成功人士味道,一双禁欲修长的过分的手轻轻扶着车门,更显得骨节分明,确实比以前更出众了。
萧鸢回首笑笑,“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尉映轻笑着点了下头。
“去哪?我送你?”
她正好想找人商量找王海泉的事,也没推脱,“好啊,正好有事跟你商量。”
尉映替她开着门,萧鸢上了车,思索着从何说起,该怎么说。
“这几年还好么?”
她侧头看过去,“挺好的,你呢。”
“还行。”两人都在沉吟之时,听到他主动提到“萧叔的事,我一直在周旋,可是事情闹得太大,我也无能为力。”
听他主动提起,她就没藏着噎着直接问道:“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目前只能看庭审了。”
“爸爸说王海泉是关键,圣通从提案到并购到经营一直是他一手主导,现如今他跑了,所有事情都落到爸爸身上,而且他为什么跑?为什么能在第一时间跑?他心虚什么?这事一般人怎么可能预料到能发展成无法收拾的地步?那只能说他多半是知道内幕的。”萧鸢很认真的跟他分析眼前掌握的信息。
尉映也很认真的听着,不时地点点头以示认同,“你说的有道理,警方已经在找了,你放心,他迟早会落网的。”
“可是爸爸等不了了,一审败诉是定型了,还不知道允不允许再上诉,萧氏又是他的心血,现下群龙无首,推别人上去他又不放心,他跟我说让你主持大局。”说完萧鸢观察者他的神色。
只见尉映眉头紧皱,很是为难,一时沉默没有说话。
“如果你觉得为难,不想接这手烂摊子……”
“不是,”尉映打断她,“我之前只是掌管风行,总公司的事基本上没有接触,现如今就算接手也是独木难撑,而且名不正言不顺。”
“我爸说会全权授权给你。”萧鸢见他没有一口回绝,立时转过身子,希冀的望着他。
尉映看着眼前亮晶晶望着他的人,可怜又可爱,多久没有这么近的看她了?看着她专注看着他,他立时嗓子发痒,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他缓缓的转过头,轻咳了几声,“董事会的那几个人你都知道,是跟着萧叔一起打拼过得元老,我一个外人……呵呵怎么镇得住他们,如果掣手掣脚其实进去也是傀儡,没什么大用。”
萧鸢难免失落,坐回身子,她爸确实还跟她说了最优的解决方案,但是别说她不想,就算她不在乎,那他呢?
她现下跟谁结婚到是都无所谓,但是别人并不是啊。
“其实你有我爸的委托授权,应该没问题的。”
“还是有差别的,法律章程上合理,人的私心悠悠众口却管不了。”
萧鸢有点生气,这瞻前顾后的怎么还没有她有魄力?公司的事她就是不懂,现在就是学也晚了,不然也不用轮到要卖自己的婚姻的地步。
“你管别人说什么呢!”她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要不这样,我接手你帮我,算我请你,股份或者产业你任选,但凡我能给得起的。”
尉映心里嗤笑,给得起的?到现在你都舍不得拿出来,何谈给不给?
“这些我都不在乎,萧叔和你有事我也不会不管,我考虑一下吧。”不再逼你一把,你还是舍不得自己不是么。
尉映将她送回家便离开了,走前她问他现在都不住这边了么?他说工作需要,这边有点远,她记得他负责的公司在海市啊。
等到萧父开庭的那天他也没有再现身。
最终毫无悬念,萧父被判了十五年,在她的预料中这其实算好的了,她曾想过如果判无期甚至是死刑要怎么办,律师团队坚持上诉,二审在半年后。
此时又爆出来,萧父贿赂官员,偷税漏税,刚按下了葫芦就起了瓢,两家A股上市公司连续跌停,港交所那边的两家也一直连续下跌,只有尉映的公司不相干,目前没有波及到,股东董事会一片怨声载道,再急再想罢免萧父也因为章程无法成行,萧鸢如今满脑子官司。
想见萧父她见不到,她不知为什么不允许探视,就算是死刑犯也有探视的权利,为什么萧父不行?
没有办法她只能在李特助和公司的律师团队帮衬下,拿着萧牧盛的授权和股份转移协议入驻萧氏,对外公告的时候,股价又是一阵暴跌,环宇地产因为早年融资不断稀释股份,现在她手里面并不多,李特助说有人在一边做空环宇,一边大量买入。
还能有比此时情况更糟的么?有,像捅了马蜂窝一般,问题接踵而至,另外两家上市公司一家电子,一家日化,供应链又出了问题。
萧鸢坐在诺大的办公桌前整个人就是抓瞎的状态,她觉得如果有心怀不轨的人趁此机会让她签署一些具有法律效益的合同书,被坑了她都不知道。
晚上她约尉映吃饭,她提前到的,在雅间包厢等了半个钟,尉映才姗姗来迟。
“抱歉,临时有事耽搁了。”顺手脱下大衣递给服务员,“饿了吧。”
“还好,菜已经点了,你看看还有你想吃的么?”
尉映接过菜单翻了几页,“你定就好。”
萧鸢端起茶盏小口抿着,要怎么说呢。
“萧叔那天庭审我有事,实在脱不开身就没去,虽然定下了,还有二审,总归还是有希望的。”尉映先开了口。
萧鸢就着这句话引出她想说的,“爸爸的官司我会去努力,可是公司现在等不及了,上次说的那个,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如果实在为难,我只能聘请职业经理人了。”
尉映倒着茶,也给她添了,“如果你决定了就去做吧,这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看样他是真的不为所动,这时候突然希望他能跟周韵像点就好了,贪财贪势,就不会眼瞅着肥肉落入别人的碗中。
那她现在就只能物色经理人了。
“你有什么好推荐的么,毕竟都是一个圈子的,比我这门外汉懂。”萧鸢认真的看着尉映。
只见对面的人不疾不徐的倒着茶,看向专注看着他的女孩,也就只有这时,她有求于他之时,眼中才有他。
“这个我还真不太知道,我帮你打听一下吧。”
萧鸢也不是傻子,要不是安律跟李特助都说他一直在为她爸的事跑前跑后,左右周旋,她真是要怀疑尉映压根就不想管,每次都是客气的敷衍了事,公司的烂摊子她不信他不知道,也不信他想的都没有她想的多。
既然不想管,那也不勉强了,这顿饭之后,她也不联系他了,公司她看着找经理人,实在救不回,趁着现在还没有太糟糕直接卖了,也比乱糟糟硬熬下去走向破产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