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日的嬉笑打闹中,秋天渐渐的过去,初冬时节已然来临。
虞海城东边十里便是虞海了,初冬的海风拂过十里平原进入虞海城,带着一丝冰凉冷冽,滑进姑娘们雪白的脖颈里。
清荷打了个寒颤,刚刚入冬怎么就这么冷啊!
十月初八,这是她答应娘亲祭拜祖先的日子。
午饭的时,她偷了一些粟米饭包裹在手帕里,午歇又去海棠树下捡了些落叶带回了明兰阁。
自上回千兰自食恶果之后,确实消停了不少。
但不知为何,千兰总是有意无意的盯着她,她在哪千兰就在哪,清荷实在是不厌其烦,但又不得不小心防范着千兰。
多亏了千兰的监视,清荷做事都十分谨慎,这一个月来也没有犯过什么错误。
晚课结束后,清荷借口去如厕,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将粟米和树叶摆在地上,向着西南方跪拜了起来。
“娘,对不起,孩儿没有听您的话,进了宫。但是孩儿现在已经能保护自己了,请爹娘放心,孩儿一定不会辜负爹娘的期望,好好的活下去!”说着,清荷磕了一个响头。
“爹娘,孩儿现在有了一个佑琪哥哥,还有了一个玥璃妹妹。他们都对荷儿很好,他们保护荷儿,照顾荷儿,荷儿一点也不孤独了。”的眼泪顺眼眶流下,天上的星星眨啊眨,似乎是爹娘明亮眼睛。
“娘,您说您去陪爹了,您们在天上还好吗?您们在看着荷儿吗?荷儿好想爹娘!”啪塔啪嗒,清荷眼泪滴落到了树叶上。
“荷儿还有几个月可能就要离开虞海国了,荷儿心里害怕,荷儿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荷儿好累!”清荷颓然的跪坐在地上向爹娘倾诉着自己的心事.
“哗啦”一声,清荷吓了个激灵。
她赶紧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原是风刮起了树叶发出的声音。
此地不宜久留,她得快点结束。
“爹娘,我是偷跑出来祭拜的,今天不能多说了,求爹娘保佑荷儿能一切平安顺遂!”
说完,清荷赶紧抹去了眼泪,收起放粟米的帕子,就回了明兰阁。
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清荷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二天,清荷与玥璃如往常一般去上课。
午歇时分,清荷想着马上又要月考核了,她的《虞歌》还练得不太熟练,她得勤加练习才行,所以午饭后就先去了课室,准备练琴。
《虞歌》讲述的是虞海国一位大将被敌国大军围困时,与将士们垂死一战,坚持了七日弹尽粮绝而亡的故事。
后人伤之,故作是曲。
此曲前段高亢激昂,中段与下段凄凉悲壮,节奏由快减慢,甚是难奏。
刚到课室,却发现尧离公子已经坐在了首席。
“知道勤能补拙了?”尧离公子看着清荷笑道:“《虞歌》需融入情感,才能弹出意境。来,你坐下弹一遍,我听听你练得怎么样了。”
清荷回了一声“是”便坐下开始抚琴,尧离公子看翠儿立于清荷身边,便道:“翠儿,你去给我泡一杯茶来。”
翠儿走后,尧离公子坐到了清荷身边,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塞给了清荷。
清荷有些奇怪,接过书信就准备拆开。
谁知尧离公子止住了她拆信的手,悄声说了句:“收好了,回去再看”。
清荷压下好奇,把书信藏到了袖子里,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这尧离公子在搞什么名堂。
尧离公子示意清荷继续弹凑,音不对的时候,公子会将她的手放到正确的弦上,有时还会被他低声斥责。
所以清荷弹得甚是谨慎,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弹琴,真是有点煎熬。清荷想着,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门外墙角处,千兰看着这一切心里愤恨不已,我就说她居心不良,居然在课室里勾搭尧离公子,又是送情书,又是摸手的,真是恶心!
看着看着,尧离公子似是发现了什么,总是往她这边看,吓得千兰赶紧躲在墙后不敢动,只能暗暗听着里面的动静。
“啊!”的一声轻叫,吓了千兰一跳。
她好奇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可又不敢伸头往里面看,心痒难耐,急的汗都出来了。
“脱,快脱干净。”尧离公子急不可耐的声音传来,惊得她瞪大了双眼!
脱什么?脱衣服吗?他们在干什么?
回想起晚课教授的知识,千兰脑海中突然升腾起香艳的画面。
不会是他们在课室……!
妈呀!终于被我逮到了!这真是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千兰双腿抖动着,恨不能喊一嗓子,立刻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丑事!可她想了想,不!不能打草惊蛇!
现在他们刚开始,若是她立马跑去告诉桂嬷嬷,等桂嬷嬷来的时候,他们估计刚好步入正轨了!
千兰心中一喜,直奔着大殿跑去。
“桂嬷嬷!我看到一男一女在课室里面脱衣服!你快来跟我看看!”千兰抓着桂嬷嬷,一脸着急的样子。
“什么?你是说有人……这种事可不能随意说的!你看仔细了吗?确定吗?”桂嬷嬷严肃的看着千兰问道,有了上次她偷窃的事情,桂嬷嬷可不愿轻易相信她。
“我看到他们互换书信,动作暧昧,后来还脱衣服了!”千兰眼神坚定,似是看的真真儿的!
看千兰斩钉截铁的样子,桂嬷嬷信了八分。
她怒不可遏的领人就冲向了课室。
姑娘们看到桂嬷嬷领着一大群丫鬟往课室去了,十分好奇,都跟在桂嬷嬷身后,想看看发生了何事。
一阵琴声传来,怒气冲冲的桂嬷嬷在进门的瞬间却突然放缓了步子。
她看着弹琴的清荷,与首席位的尧离公子,一脸的惊疑,私通之人,何在啊?
“桂嬷嬷,不知为何带了这么多人来?”尧离公子一脸惊讶的看着桂嬷嬷。
“嗯哼~”桂嬷嬷看了看清荷与尧离公子,并未有一点衣衫不整的痕迹,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千兰!你刚说看到一男一女在课室做不雅之事?你指出来是何人?若真有此事,我定不会轻易放过!若是你诓骗于我,就等着领罚吧!”桂嬷嬷狠狠的瞪了千兰一眼,此时她有些半信半疑。
这种事,桂嬷嬷觉得千兰应该不会瞎说,而且尧离公子这么早就与清荷在课室里私会,也甚是可疑。
“就是他们!刚才尧离公子还说让清荷脱衣服呢!我亲耳听见的!” 千兰瞪着清荷,一脸得意的表情。